这的确是个意外惊喜。
  刚才分明还有两台机现在却已经一台不剩了。
  嘁，这该死的修机速度真是令人意犹未尽。
  小丑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偏执而诡谲的笑，乱糟糟的几缕发丝垂到他深邃眼眶，与他猩红色的暴戾眼神相得益彰。
  空军一言不发地躲在木板后面，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小丑的下一步行为，剑拔弩张而惊心动魄的紧张气氛，更衬得畏畏缩缩躲在一旁的幸运儿仿佛一个局外人。
  小丑鄙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忽地耸了耸肩。
  他虚晃了一下做了个佯装拉锯的动作，幸运儿便如惊弓之鸟般颤栗着直往后退。
  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略有雀斑的脸向下淌，留下了一道道如同蜗牛爬行过般的痕迹。
  空军蹙了蹙眉，不露声色地回头瞥了他一眼，触及到他不健康的惨白唇色，没有说话。
  事实上小丑只是打算吓唬吓唬这个小家伙，闪现还有一段时间，与其在板区跟这两只小灰耗子拖延时间，倒不如趁着一刀斩赶去大门碰碰运气，瞧瞧能否留住另外两个小东西。
  “下次再见吧。”他语气愉悦地摘下帽子，行了个滑稽的礼，便一瘸一拐地朝着红教堂大门处走去。
  空军冷眼瞧着小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平息了一下心跳，便微微侧身看向惊魂未定的少年。
  “你跟着我。”
  “……啊？”
  “需要我背你？”
  他生得未免太过于瘦削了。
  幸运儿只比她高一个额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看，甚至有些女气。
  瞧他焦糖色的眼睛，是不是有些像她最爱喝的那一种黑咖啡的颜色？
  只是眼底的怯懦之色令人不喜。
  她下意识开口命令道：“闭上眼睛。”
  “……”幸运儿看着她，瞳眸涣散，焦糖色的眼睛里带着丝微不可查的困惑。
  “闭上。”
  “……好的，长官。”幸运儿闭上眼。
  他乖巧的样子令她忍俊不禁，但更习惯于不苟言笑，空军挑了挑眉，将手递过去：“现在抓紧我的袖子，我带你去小门。”
  他仍闭着眼，声音细若蚊呐：“……谢谢。”
  “举手之劳。”
  “包括在监管者面前的两次出手相救吗？”幸运儿壮着胆子搭话道。
  “我性格糟糕，毫无作用。”他尽量平淡地陈述着这个事实，牙关紧咬，眼眶泛红，“但你始终没有放弃我。”
  这次空军愣住了。
  她只是没有其他求生者那样多的弯弯肠子，她所给予的救援并不因人而异。她不会去思考对方有多大利用价值，是否值得她去救，在空军看来，哪怕她的同伴百无一用，她也不该放弃任何一人。
  幸运儿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附带着眉飞色舞的比划：“……你救魔术师先生时的那个骗刀简直帅极啦！在监管者的眼皮子底下救人，毫发无伤！我的天，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第一次见到一个挨了这么多刀还能咬牙站起来的女性，你天生就这么坚强吗？他们都喊你空军小姐，那你的名字叫什么呀？你……我、我话是不是有些多……”
  这个小家伙像是把她当成了什么超级英雄似的，神情满是小心翼翼的敬仰，就连语气都是无可自抑的崇拜。
  她忽地打断他。
  “你叫什么名字？”
  “幸运儿。”
  “幸运儿？”空军终于弯起唇角，好笑似的重复了一遍。
  他偷偷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在偷瞄到她上扬的唇角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后根。
  他低着脑袋，结结巴巴：
  “……我……不太不记得了……”
  “很不错的名字呢。”她抚上他稻草般柔软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