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恶魔
作者:止于心海      更新:2021-08-29 00:59      字数:4851
  得到指示后黑泽亚便拜别二位老者,他驾驶飞船向南方飞去。黑泽亚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矛盾的,毕竟与外界相比,罗姆人的生活尚且处于原始时代。平心而论,单凭他们的文明水平,黑泽亚并不相信罗姆人能够解答自己的问题,恐怕自己这一次又是白白浪费时间。
  不过自己也是难得来一次罗姆行星,既来之则安之,他总归是要去一趟的。黑泽亚临行前,长老跟他简单的介绍了下神谷部落,它位于罗姆星最中心地带,领地最大,人口最多,是整颗星球最大的部族。那里盛产的香料具有独特的气味,全银河系的香料商人趋之若鹜。
  黑泽亚到达神谷部落的时候看见一个奇特的景象,一架大型运输飞船正悬停在上空。离开波米行星后,黑泽亚至今还没有见过如此之大的商业飞船。他痴痴的看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任务。
  黑泽亚停好飞船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一路打听,走了很远的路他才终于来到了大祭司居住地。这里跟刚刚的那个北方部落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跟那里相比这里更加的繁华,人也更多,贸易也更加频繁。
  黑泽亚打听到天空中的那艘巨型飞船来自于坎特恩贸易公司。由于船体巨大,部落周围并没有足够的地方供它起降。因此这个庞然大物只得悬停在空中,靠着小型运输船来回的运送香料。
  大祭司的房房屋说不上与有多豪华,但是跟北方部落大祭司的房屋相比简直要高档太多。不过它们有一点倒是相同,门前都是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旗子。不同的是眼前大祭司门前的旗子更多,更密,上面所画的图案更加的生涩难懂。
  黑泽亚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大祭司的房门。不过却没得到任何回应,看来大祭司并不在家。
  黑泽亚在门前徘徊了一会,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谁知道大祭司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呢?黑泽亚百般无聊的看着门前各样的棋子,他走过来走过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一个图案。
  突然间,黑泽亚似乎瞥见有一个人正躲在一根旗杆后面。黑泽亚朝着那边看了看,好像是个罗姆小孩,他躲在那个地方正在偷偷的观察自己。
  黑泽亚朝着那个男孩走了过去。看见陌生人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男孩并没有躲开。从穿着打扮来看,这个男孩是罗姆人无疑。跟别人一样,他的脸上同样画着三条白色的条纹。
  男孩并不害怕见到生人,他呆呆的看着黑泽亚:“你是来找我奶奶的吗?”
  “你奶奶是?”
  “她是大祭司。”
  原来小男孩是大祭司的孙子,想必他一定会知道大祭司的去向。黑泽亚问道:“那你知道你奶奶去哪了吗?”
  小男孩伸出手朝着西边指了过去。黑泽亚是从南边步行过来的,而西边正是坎特恩的巨型飞船悬停的地方,难道大祭司正在跟他人进行香料交易吗?既然大祭司在那边,那么自己究竟是继续等在这里呢,还是该过去找她呢?黑泽亚没有主意,他问了小男孩大祭司回来的大致时间。
  小男孩摇摇头:“今天是个大日子,我奶奶应该要很晚才能回来。”
  “是什么大日子。”
  “今天是开谷的日子,我们今年的香料大丰收,今天要进行第一批的开仓仪式。”
  黑泽亚一脸的茫然,小男孩伸出手指了指远处天上的飞船:“你看,坎特恩来了一艘大飞船,今天他们要把所有的香料都运走。”
  黑泽亚点点头道:“那么你奶奶也在那边卖香料给坎特恩公司吗?”
  小男孩撅起小嘴:“才不是呢,每年在我们开仓的这一天坎特恩的飞船都会准时到来。按照惯例我奶奶是要带人举行祭祀活动的,祭祀不结束,香料就不可以装船。”
  “飞船这么大,想必它能够把你们这里所有的香料一次性都带走吧。”
  “所以我们全部族上下才会这么的重视坎特恩公司啊。”
  原来是这样,不过黑泽亚对坎特恩什么的没有半点的兴趣,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大祭司,他在罗姆星呆的时候够久了。
  黑泽亚朝着大飞船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看见不少来去匆匆的罗姆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几个重重的袋子,有的拿的累了,甚至直接将袋子们抗在肩膀上。黑泽亚所经之处全都是奇异的香味,想必这就是罗姆星最负盛名的香料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黑泽亚快速的走到神谷广场,这里根本就是人山人海,黑泽亚从来没有一次性的见过如此之多的罗姆人。不仅如此,这里同样还聚集着来自其他星系的各个人种。小男孩说今天是部落开仓的日子,看来不仅仅是坎特恩,阿美各地的商人都聚集在此进行香料交易。
  人数太多,黑泽亚该到哪里去寻找大祭司?广场并没有进行什么祭祀活动,想必是在黑泽亚到来之前就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商人们收购的时间。黑泽亚在人群中盲目的搜寻,他找了好一会却一无所获。
  仅靠自己的力量根本就独木难支,黑泽亚一连打听了好几个人,终于在一个罗姆人身上打听到大祭司的位置。找到大祭司的时候,她正坐在中央祭祀台下面的长椅上,大祭司年岁太大,祭祀活动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不过她不愿意回家休息,她很喜欢待在这里看着热闹的交易场面。
  大祭司目光锐利,她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黑泽亚的存在。跟北部大祭司一样,神谷大祭司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黑泽亚早已习惯了别人对自己异样的眼光,他迎着目光径直的走到了大祭司的面前。
  大祭司并没有急于开口,她伸出手将黑泽亚拉到自己的身边示意他坐好。神谷大祭司眼神温和,看的黑泽亚让他心里暖暖的。
  “没想到在我余生之中,还能够有机会再一次遇到庞蒂亚斯的孩子。”大祭司有一百多岁了,说起话来还是清晰有力。
  看见黑泽亚大,祭司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手舞足蹈高兴的像个年轻的姑娘:“几十年前我们这里来了一位跟你一样的庞蒂亚斯人,从那以后,我们的部族便开始交上了好运。”
  交上好运?黑泽亚问道:“难道在罗姆人的传说中,庞蒂亚斯不都是代表流血跟战争吗?”
  大祭司笑道:“传说中的事都是一半真一半假的。”
  没想到神谷大祭司挺开明的,而且她年纪这么大了,说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喘。
  大祭司口中年轻的庞蒂亚斯人大概就是自己的父亲,黑泽亚好奇的问道:“那么几十年前的那个庞蒂亚斯人,到底给你们部族带来了什么好运呢?”
  “你知道吗,我总是喜欢回忆以前的往事。”大祭司满脸幸福的笑容:“大约在30年前,我们部族突然来了一个长相出众的年轻人,他跟你一样英俊不凡,我到现在还是能够清楚的记得他的模样。”大祭司伸出手指了指前方:“我还记得,在那个时候我们的神谷广场还是一片荒地,到处都是杂草丛生,简直就是垃圾场一样的破败不堪。”
  看着眼前繁荣的景象,黑泽亚真是不敢想象,这里在以前居然会是大祭司嘴里的那种样子。看起来在这30年的时间里神谷部族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大祭司的语气中来看,这似乎是跟自己的父亲有些关系。
  大祭司继续道:“那个时候我们部落内各家还都是零零散散的,大家虽然各司其事,可是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融。虽然生活和谐自得其乐,可是实话实说,贫困一直都是困扰我们最大的敌人。”
  “难道在以前你们都不进行香料交易吗?”
  “怎么会呢。”大祭司笑道:“在我们罗姆星,香料就是我们唯一的生活支柱。我们那个时候各家也都是种植出售香料的,只不过我们都是各卖各的,那样只能勉强维持我们的生计罢了。”
  原来是这样,想必那个时候罗姆人生存都是很艰难的,各家仅靠种植香料又能有多少的收入呢?
  黑泽亚道:“不过我听说年轻的罗姆人都是热衷与独自远行的,离开罗姆星想必他们会找到更好的工作过更好的生活吧。”
  大祭司摇摇头:“这个传统听起来挺美的,起初只是因为罗姆人生活所迫罢了。”
  黑泽亚暗自感叹,原来这就是罗姆人远行的秘密。不过从赛罗娜那个小姑娘来看,即使生活在艰难,也阻挡不了罗姆人天生乐观的心态。
  大祭司又道:“直到那个庞蒂亚斯人的到来彻底的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在我们部族,他就像神一样散发着令人向往的光芒。”
  黑泽亚好奇,自己的父亲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让罗姆人对他如此的崇拜,想到这黑泽亚脸上也逐渐展露出骄傲的神情。
  “起初那个年轻人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除了他长相异常俊美之外,我们倒也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不过这个陌生人见到我们部族生活艰难,他居然决定要帮助我们改变这一切。”
  父亲总是这么的热心慷慨,所到之处都会让人印象深刻。
  “那个年轻人把我们聚集在一起,他建议我们将眼前的这片荒地移平,把它开拓成贸易集散地。我们当时不理解,不过还听从了他的建议。”大祭司脸上洋溢着幸福:“他让我们把香料都聚集在这里一起出售,并且选择了香料丰收之后的一天当做我们的节日,就是我们现在的谷神节。在谷神节的当天,我们会一齐出售我们的香料,来自银河系各地的香料商人都会在这一天聚集于此,我们的香料大卖,而且还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不仅如此,他还帮助我们拉来了一个大的客户,坎特恩公司几十年来都会准时的在谷神节来到我们这里。”大祭司指着天上的飞船:“今年他们居然来了这么大一艘货船,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到,看来我们部族要为这个大家伙修葺一个超级停机坪了。”
  原来是这样,黑泽亚明白父亲的做法。说白了,谷神节就是人为的创造了一个噱头,这相当于在整个银河系为罗姆人的香料做了个出色的广告。然后在谷神节当天把罗姆人跟外来的商人聚集在一起进行香料交易,把以往零零散散的小额交易,变成一种被阿美全区普遍认可的商业文化,这种做法真是让人啧啧称道。
  不过谷神节再热闹,黑泽亚自己的问题终究还是需要解决的。他从上衣口袋拿出羊皮纸,信被自己叠的工工整整交给了大祭司。
  大祭司接过信,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原来是四谷大祭司的信。”
  看过信,大祭司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转过头道:“你叫黑泽亚?”
  黑泽亚点点头。
  “你为什么对恶魔之地如此感兴趣呢?”
  黑泽亚苦笑,怎么两个大祭司都问相同的问题。眼下黑泽亚自然是不能跟她说实话的,毕竟一切还仅仅是自己的怀疑。情急中黑泽亚告诉大祭司,只是因为他看见了一艘飞船向那个方向飞去,他好奇罢了。
  “你可真不会说谎孩子。”大祭司一眼就看穿:“是什么好奇心让你拜托四谷大祭司给我写信,并且从遥远的北方来到我这里呢?”
  黑泽亚有些惭愧,不过大祭司终究是不会难为自己的。
  “你跟我来。”神谷大祭司起身,她拉着黑泽亚的手就往前东走去。大祭司年纪太大,走路有些不稳,黑泽亚赶忙搀扶着大祭司的手臂。二人穿过神谷广场,到达大祭司家门前的时候着实花了不少的时间。
  大祭司身边并没有什么人照顾她,想必今天早上神谷节开始,大祭司便早早的一个人步履蹒跚的来到谷神广场,真是让人敬畏又有些心酸。按理说大祭司在罗姆部落应该有着崇高的地位,他们跟那些个阿美前呼后拥的官员相比,不知道要高尚多少倍。
  大祭司并没有立即进屋,而是直接走到了院子的东北角,直到她站在一根旗杆之下。旗子正随风飘扬,很容易就能够看清楚上面所画的东西。不过黑泽亚自然是看不懂,他只得静静的等待着大祭司。
  许久,大祭司回过头来,表情有些不自然:“烈焰之地,那是恶魔的老巢,黑泽亚,你可不能去那种地方。”
  神谷大祭司的话跟四谷大祭司如出一辙。黑泽亚有些失望,看来自己这一次又是白走一趟。
  “传说故事也是有它特定的寓意的。”大祭司似乎还有话要说:“恶魔之间争夺领地,相互厮杀,它们完全没有亲情,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杀戮。”大祭司话里有话,仿佛在所有指。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黑泽亚,任何传说都是有它存在的意义的。”
  黑泽亚好像有一丝明白了,难道这些恶魔都是真实存在的?恶魔是假的,但是人或许是真的。大祭司的意思,大概就是那里生活着的跟恶魔一样嗜血残忍的一群人。
  不过黑泽亚是真实去过那个地方的,那里条件恶劣至极,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怎么会有人生活在那种地方呢?
  黑泽亚提出了疑问,不过大祭司依旧坚信传说的真实性:“那里一定生活着什么人,我们罗姆人的传说绝对不会空穴来风。但是那里会很危险,按照我们旗子上所示,那颗星球的人生性残暴,他们不择手段的争夺食物跟领地。黑泽亚,你可千万不能去那里。”
  话虽如此,不过黑泽亚还是觉得大祭司过于危言耸听。毕竟自己亲自去过那颗星球,哪里会有什么残忍嗜血的人,恐怕连只蚂蚁都不会存在吧。更何况那个地方在阿美官方日志里没有任何的记载,不然作为议会长的赛格里斯,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呢?
  大祭司百般挽留,黑泽亚还是坚持离开,他在罗姆星耽搁了太长的时间。虽说多少还是有了一些收获,但是黑泽亚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