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生听说人家的女朋友也是博士生，就多观察了几眼，她长得很标致，更看不出有半点矫情，他不由生出了许多尊敬。想着就该让许言爱过来，让她跟人家学习学习什么是谦虚和礼貌。
  周晨鸣也是个健谈的人，完全没有想象中博士生的呆板迂腐形象。不知怎么的，吴哲生总认为对方是非常了解自己的，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的过去，可他不记得自己跟周伯伯说过。
  二人就这样东南西北的随便聊着天。吴哲生才知道周晨鸣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上半年。这也肯定了自己不可能是周南文儿子的事实，他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在周南文家吃过了午饭吴哲生就回到了厂子里。他担心着许言爱，过年了别人都回家了，全厂就她一个人留下。他自己也是没回去，可是自己不能算数的，毕竟厂子现在是自己的。门卫和锅炉工虽然还在，可是他们都是本地人，他们倒班休息的时候是回家去的。
  吴哲生去寝室敲她门，敲了半天没有回应。他就去食堂找她，她也不在，问了门卫，门卫说中午吃过饭见许言爱出厂了。吴哲生就按门卫指的方向步行的去寻她。早知她会离厂，今天就应该带她一起去周伯伯家。
  入冬的滨城虽然不像大北方那样积满了厚厚的白雪几个月不化，可是也能感觉到冬天的气息。道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眼望之处没有一点的生气，大地露出了原始的本色。只有成群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的叫着，路上不见一个行人，就是车辆也许久经过一辆。人们都回家团圆了，从远处传来的鞭炮声说明了他们这时候的喜悦。这份喜悦何时还能拥有，他不愿意去想。
  他沿着光秃秃的大道一直走到了一公里外的一处小水库。说是水库不太准确，这里以前不过是个大水坑罢了。当地政府将这水坑的四周垒砌了青石，水库中间也修起了凉亭。如今看来是一处不错的风景。
  在凉亭里坐着一个人，从远处看去孤零零的。再走近些更是让人心疼。她只是穿了件厂里的旧工作服坐在凉亭的石凳子上，此刻正安静的看向远房。他又从她呆滞的眼神中看到她不是在看前方而是在思考着什么。这样安静的许言爱是很少有的。她也会因为不能回家过年而难过。
  吴哲生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许言爱身上。
  “你真讨厌，干嘛也来这里。”
  许言爱要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还给他。被吴哲生双手按住肩膀制止住了。她又坐回了石头凳上。
  “起来，一个女孩子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还坐在冰凉的石头上。”他命令着她，管着她似乎是他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今天又不上班，不用你来教训我。”她这会就想一个人待着。
  “回厂工作去，算你加班。”他应该多安排些事情给她做，让她忘记了忧伤。
  “我一个人能干什么。”她怀疑的看着他。想着当老板的总是能挑出员工的毛病。她虽然这么想还是起身跟着回厂里，能有钱赚她就高兴，她嘴上是说不会再去考学了，可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攒够了钱去读大学。
  “能做的事情多着呢！”
  吴哲生带她去了还未完工的新库房，库房的地上散落着一堆堆的砖头。他让许言爱把那些散落的砖头给垒整齐了。她有工作就会少些难过的。
  “工地的小工一天能赚100块钱，今天是过节，至少要200块钱，我干的是一下午，你要给我100块钱。”她不忘算算工钱。她上班加班的账本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过完年就可以开到不少的一笔钱，想想她还是激动的。
  “现在都半下午了，你还想要一下午的工钱。给你50块都不少了。”他跟着讨价还价，生活只有这样才过的有意思些。
  “我可以晚些回去的，把耽误的时间补上去。”她一边说一边开始了她的摆砖工作。
  “天再过一会就黑了，根本干不了活了。50块钱给你都多了。”他将手上戴的皮手套摘下给她戴上。让她戴着手套摆砖。
  .......
  许言爱摆了两个多小时的砖头，她差不多将仓库里的砖头都摆完了，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想将剩下的砖头摆完，她不得不更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不用干了，我们回去了。”一直坐在木板上指挥着她干活的吴哲生起身喊她离开。他现在觉得更冷了，而许言爱则是满头的汗水。
  “还有一堆，我干完了就离开。”她没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那双皮手套也磨掉了皮。
  “快点回去，我要冻僵了。”他站起来，搓搓手。
  “你先回去好了，没让你留在这里了。”她认为他留下来是监视着她工作。
  不管吴哲生怎么叫她离开，她就是要将剩下的一堆活干完。没办法，吴哲生只能动手帮着将剩下的砖头摆整齐了。年后工程队回来，这些多余的砖会清理掉的。想着两人在做着无用功，还真是可笑。
  二人回到了厂里，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许言爱直接去澡堂洗澡去了。热水是吴哲生下午打电话通知锅炉房现烧的。
  换班来的门卫和锅炉工还没有吃晚饭，吴哲生说会晚些才能吃饭，食堂做好了饭会喊他们的。他们都说不饿不吃也没关系的，今天年三十，他们在家都吃的很好，很饱，也没计划能在食堂吃饭。以前过年的时候食堂都是不供饭的，厂里会买来方便面，火腿肠分给他们。今年可能是老板住在厂里的缘故他们才能去食堂吃上饭。
  洗完澡出来的许言爱又被吴哲生吩咐去食堂做饭。许言爱又要了100块钱的加班费她才肯去食堂做饭。食堂的食物充足，想做什么都有，就看手艺如何了。
  吴哲生就像个顾客，点了十个菜让许言爱去做。还说做一个菜10块钱，他掏了100块钱，正好做10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