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鲜血然后黑色的长裙，钱美美一声不响地倒在血泊里。
  忽然，孩子们也安静了下来。
  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几个小孩子，推着一个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苏小茜之前看到过的老妪。“魏棠棠，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杀死你。但我需要力量，吃掉你，才能拥有更强的力量，才能修复我的身体，我才能帮你报复那些大人。”
  “打开灯吧。”老妪的轮椅靠近了钱美美的尸体。几秒种后，电力恢复，地下室又有了灯光。
  老妪从轮椅上艰难地站了起来，她身上的皮肤布满老人斑，没有任何弹性，就像橡皮一样，身上几乎没有肉，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因为干瘪的肌肤，使她的那双浑浊的眼睛显得特别大。头顶的头发也剩不下多少了，稀稀拉拉地黏在头顶。
  站起来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钱美美面前。
  钱美美倒在血泊里，背对着她。
  “你把我还成了这副模样，吃掉你，就当是给我道歉吧。”
  几个孩子翻着白眼，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后。
  老妪缓缓跪下，擦了擦嘴，看着钱美美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口水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从稀疏的牙缝里，不停地往外流，沾满了前襟，就像是恶鬼看到美食一般。
  受她的影响，其他的孩子也开始流口水，在刺眼的灯光下，一群人对着一具尸体流口水，这幅画面诡异而惊悚。
  “嘻嘻嘻，好吃的肉，要从哪里开始呢？”老妪慢慢跪下，擦了擦嘴，去掰钱美美的尸体。
  翻过尸体，老妪僵住了。
  眼前的尸体正咧着嘴对她笑，而且这具尸体也不是钱美美。
  “不，你不是钱美美。”老妪喊道。
  “而且我也不是魏棠棠！”苏小茜猛地起身，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制住了她。
  翻着白眼的幼童来不及行动。
  “你好呀，李子彤！”女妖之力被唤醒的苏小茜一点也不害怕，双手如同铁钳一样固着李子彤。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刚开始只是猜测，不过现在证实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人由健康变成残疾太容易了，但从残疾变成健康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你一直在误导我，刚开始，我以为魏棠棠的血肉能够使人恢复。比如你，从神志不清，变得更加聪明，更健康，比如她自己，被砍掉了双手双脚，却依然能够恢复。所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嘻嘻嘻，难道不是么？”李子彤显出很得意的样子。
  “当然不是了！她真正的力量应该是生长才对！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杀掉李洋、薛腾他们的。为什么李洋明明跳楼了，却又重新出现，为什么曹仔把自己溺死在水池里，却还会帮我开门，为什么薛宝宝明明被砍成了几截塞在冰柜里，而我还能看到她！因为他们被你们换掉了！”
  “嗜糖如命，乱用成语的副校长，爱看动画片的校工，我其实早该想到的。但你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钱美美，让我以为是你们在报复钱美美的过程中失败了。你需要我的帮助，实际上，根本不是！你们早就成功了，钱美美、薛宝宝、田思齐、王琦，所有伤害过你们的人，早就被你们弄死了，不仅弄死，而且魏棠棠还用她的力量，把其他人替换成了你们的人，替换成了那些孩子们，对吧！”
  “嘻嘻嘻，你真的很聪明。”李子彤的声音干瘪、沙哑，拍着手，笑个不停，像个得意的孩子，“钱美美到死才发现，这所孤儿院中的所有人，她的所有手下，实际上都是孩子。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们都知道，玩弄那个蠢货，简直太有意思了。你真应该看看她在床上多骚，我们还拍了视频呢。”
  李子彤成熟的太快了，已经不像个孩子了。听她这么说，变成王琦的孩子可能还......
  “啧啧啧，不仅仅是王琦哦，我们的王琦，提过很多有趣的小要求呢，嘻嘻嘻嘻。”
  李子彤让苏小茜感到害怕，她有成年人的意识，却不被成年人的道德所限制。
  “既然魏棠棠帮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吃掉她？”
  “因为她不让我出去。如果不是干扰了你的记忆，我甚至都不能上楼去。我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她什么都不给我吃，每次使用梦境，我都在衰老，一次次，我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最后，我好不容易遇到了那3个评估员，好不容易等到了你。”
  “那3个人，为什么滞留？”
  “还不是觊觎钱美美的肉体？他们以为钱美美还是那个荡妇呢，听说了很多她的传闻，不仅想拿钱，还想尝尝鲜。所以就故意喝醉不走了。魏棠棠没有办法。他们发觉了孤儿院的不正常，魏棠棠不得不拜托我杀掉他们。”
  “为什么没有杀我？”
  “魏棠棠说你是个好人，不过，大人没有好人，我尝试过，但只要我试着去杀你，梦境就会破碎。有很强大的力量在保护你。”
  感谢恶意。
  “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要杀掉我么？”
  “不杀了你，难道留着过年么？”
  “哼，这就是你们大人的逻辑，我杀了人，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该死咯？我杀的人，哪个不该死？”
  “可如果你觉得他们该死，就杀了他们，还要法律干什么，如果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想，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
  “乱套又怎么样，至少比我们在这里受苦强。我们就理所应当受苦，这是规定好的么？孤儿就理应被虐待？”
  苏小茜无言以对。
  “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是个好人。”李子彤道。
  “你确定？”苏小茜手上微微用力。
  “如果我死了，他们都得死。”李子彤说完话，一个个孩子鱼贯走入地下室，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匕首、枪支、或者玻璃等其他锐器，这些利器都顶在他们的脖颈上。
  “我死之之前，这所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得死！”李子彤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