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声尖叫后，三个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钱美美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李洋反而愣在了原地。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李洋说道。
  “李洋，你，你是人，是鬼？”钱美美结巴道。
  “鬼？嘻嘻嘻嘻，我当然是.......”李洋忽然低下头，表情扭曲，道，“当然是人呀！”
  三个人几乎要被吓死了，李洋又笑道：“你们傻了呀，我当然是人呀，这世上哪有鬼呀。”
  薛宝宝道：“你真的是人？”
  “不信，你摸摸？我说，你们大半夜的，在这玩什么呢，弄得人紧张兮兮的。”李洋蹲在薛宝宝面前，把脸凑了过去。
  “有温度，还软软的.......好像真的是人。”薛宝宝道。
  “什么叫好像，我本来就是。”
  “可是，可是薛腾说你刚刚跳楼了。”
  “胡扯，好好的，我跳什么楼？薛腾，你是不是吃药了，还是输钱输傻了？”
  李洋向薛腾靠过去，薛腾急忙躲避，手脚并用地往后爬，“鬼，你是鬼，我亲眼看到你跳楼的。”
  李洋皱了皱眉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别跳楼跳楼的，你这不是在咒我么！”
  “可.......”薛腾眼睛一转，道，“那这一地的玻璃是怎么回事！你说！”
  “咳咳，你说这玻璃呀，我刚刚想开窗透透气，总吹空调不好，结果窗户脱落了，玻璃就掉下来了。我担心砸到人，地上有玻璃也容易扎到人，这才跑下来看看的。怎么，你该不会是看到窗户上玻璃碎了，就以为我跳楼了吧？来，快站起来。”
  李洋伸出手想扶岳腾站起来，岳腾还是惊恐地往后退去。
  “你是鬼，你肯定是鬼，我亲眼看到你从楼上跳下来的，你别过来！”
  李洋回过头，冲钱美美、薛宝宝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走过去，把钱美美小心地扶起来，“钱院长，这小子是不是傻了？”
  钱美美趁机摸了摸李洋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脸，还去踩了踩他的脚，“你真的是人？”
  李洋着急地说道：“我当然是人呀，这小子傻了，您不会也傻了吧？这世界上哪有鬼？”
  薛宝宝也过来试探着摸了摸李洋，和钱美美面面相觑，“我操，真是人。”
  “本来就是人呀。”李洋摊了摊手。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混账，差点被你这狗东西吓死。”薛宝宝冲薛腾喊道。
  “薛腾，我告诉你，以后再开这种玩笑，就给老娘滚，吓死我了，你看，我手都磨破了。”钱美美一跺脚，扭头就走了。
  “李洋，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大半夜的，弄得人不能安生。我告诉你，修玻璃的钱，明天从你工资里扣！”
  “那才几个钱，好好好，扣扣扣。走吧，走吧，赶快睡觉去。”
  薛腾注视着三个人渐行渐远，正当他也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的时候，李洋突然回过头，对着他一笑，还伸出了一个手指，轻轻晃了晃。
  刚刚站起来的薛腾又瘫坐在了地上。他认识李洋两年多了，从来没见李洋那样笑过。
  那个人，不是李洋。
  “鬼，绝对是鬼.......”李洋在梦里大声喊道。
  梦境又开始转换，流沙飞逝。仲夏的夜空，一丝风也没有，门卫亭里又闷又热。
  “该死，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设个门卫，这鬼地方晚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就算有人来，难道不知道打电话么？钱美美那贱人就喜欢折腾人。”薛腾坐在门卫室里一边抱怨一边看了看表，“靠，都3点半了，曹仔那混蛋怎么还不来接班，不会睡死过去了吧？”
  薛腾想了想，掏出手机，开始给曹仔打电话，但打了几次，话筒里始终只有嘟嘟声。
  薛腾生气地挂断电话，走出门卫亭，确定大门锁好后，扭头向主楼走去，“这混蛋，肯定又喝多了。”
  曹仔嗜酒如命，没事就喜欢喝两口，据说他平日里带着个保温杯，里面装的就是酒。他以前是广州一所小学的正式工，是有编制的，福利待遇都不错，还有寒暑假的那种。可就是因为喝酒误事，让学校开了，因为酗酒大老婆，妻离子散，最后在广州也没法呆，不得不来x市的孤儿院打工。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改不了嗜酒的毛病。
  “混蛋，害老子多值了一个小时班，他明天得给老子赔钱！”薛腾一边说一边来到曹仔门外，狠狠捶门，“曹仔，到你值班了！”
  手刚碰到木门，木门就开了。
  门没锁？
  房子内有轻微的响声，薛腾皱了皱眉头，缓缓推门走了进去。
  “嘿，曹仔，快4点了，到你值班了！”
  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有水声从卫生间里传出。
  “这混蛋，该不是在洗澡吧？”薛腾慢慢走过去，刚一推开门，就像看到蛇一样，往后跳了几步，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卫生间里，曹仔把自己的头埋在盥洗池里，全身都在剧烈地扭动，将池子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可不管他怎么扭动，脑袋好像始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水池里，虽然水池里的水也只是刚刚漫过他的脸，但他就是无法挣脱。
  曹仔浑身湿透，地面都是水，看上去他已经挣扎了一会了。
  薛腾想要站起来，去把曹仔拉出来，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搭在了他肩膀上。
  薛腾一回头，看到李洋那张脸，瞬间就像丢了魂一样，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也被抽走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
  李洋冲着他笑了笑，又是那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怪异而陌生，那脸好像不是他的，而是带了一层人皮面具。
  “李洋，曹、曹仔要死了，你救救他，救......”
  话还没说话，咚的一声，卫生间里，曹仔已经倒在了地上，湿哒哒的头发粘在脸上，整张脸惨白惨白的，略微有些浮肿，嘴巴大张着，有水从里面流出来，那双翻得大大的眼睛让薛腾想起了菜市场里的死鱼。
  曹仔也死了，也.......
  李洋蹲在他面前，面无表情。这张脸背后是个鬼，李洋早就死了，他真傻，他居然不相信，简直是自欺欺人。
  李洋对他笑了笑，笑容里充满鄙视。然后在他面前缓缓竖起了两个手指。
  薛腾全身发抖，“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还有老婆孩子，别杀我.......”
  李洋冲自己笑了笑，随后梦境里，苏小茜看到寒光一闪。在梦境里，感同身受，她感到脖子上凉凉的，甚至没有觉得疼，然后眼前的一切就被染成了红色。
  在红色虚影中，她看到李洋伸着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