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彤、李子彤、李子彤......
  苏小茜一边重复默念这个名字，一边给衣雅打电话。
  电话刚一拨出，就接通了。苏小茜想到衣雅应该是一整夜都盯着自己的生命体征数据，一刻也没放松过。
  “衣雅姐，快，帮我查一个叫李子彤的小姑娘，还有，魏棠棠。先从民政系统的数据库查起，她们之前都住过这所孤儿院。”
  “好的。还需要什么？”
  “暂时没有了。”
  “嗯。”
  “对了，衣雅姐。”
  “嗯？”
  “白天不会出事的，你快睡吧。”
  “知道了，你也是。你昨晚一整晚都处在快速眼动阶段，白天好好休息，注意安全，我会让其他人监视的。另外，李明远派了几个人在孤儿院外待命，一旦有意外，随时会支援你。”
  “嗯，知道了。”
  电话挂断，两个人的感情不用道谢。
  苏小茜站在窗边，突然看到钱美美又推着那个老妪走了出来，似乎在陪她散布。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钱美美是怎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朝阳下，两个人倒像是一对母女般，其乐融融，尽享天伦。
  但很快，“母女”似乎就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厉害。钱美美显得怒不可遏，有好多次，最后甚至都扬起了手，像是要去打老妪。但手高高举起，却一直没有落下。最后，钱美美气冲冲地转身走回了主楼，留下老妪一个人在操场上，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就在苏小茜注视着老妪的时候，老妪突然抬起头，望向了自己。距离很远，但依稀中，苏小茜好像觉得对方看到自己了，而且还在对着自己微笑。
  那个微笑，让人毛骨悚然。
  苏小茜赶忙蹲了下来。她看到自己了？不，不可能，自己试过，她视力这么好，从操场看这个屋子都看不太清楚，何况一个老妪，何况刚刚自己只是拉开了一条细缝，何况屋里自光线这么暗！
  别吓自己了，老太太十有八九是随便看看的，只是角度巧合而已。而且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被钱美美赶出去而已，怕什么？
  苏小茜一整晚都处在快速眼动阶段，几乎没有进入过深度睡眠，醒来后，反而感到更疲倦。从背包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食物，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回忆之前的两个梦。
  她现在记起在离开孤儿院的前一晚，自己是做过一个梦的，但却什么也记不得，而这次的两个梦，却十分清晰，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也就是说，异端在编织梦境的时候，还会影响到大脑的记忆功能？
  这异端的能力如果不是受到昼夜节律的限制，简直要逆天。
  还有一个问题，两个梦境来自两个人的视角，而且真实得就像是两个人的记忆。也就是说，编制的梦境应该不是天马行空而来的，必须依托做梦者自身的记忆，在记忆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和利用。
  这符合现代科学对梦的解释。弗洛伊德不是说过，梦是记忆的投影，欲望的释放么？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不知不觉，苏小茜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4点了，虽然吃了不少压缩饼干和营养液，但肚子依然饿得咕咕叫。
  醒来后，手机的呼吸灯轻轻闪烁着。
  衣雅让她醒来后回电话，应该是看到她入睡后，就没有吵醒她。
  “小茜，那两个孩子查到了。”
  “怎么样？”苏小茜激动起来，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2017年6月的时候，钱美美报告她们从孤儿院逃走了。”
  “什么？”
  “嗯，是的，说是趁夜里下雨逃走的，当地派出所去查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她们现在还被列为失踪儿童，一直在网上挂着呢，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不可能呀。”
  “什么不可能。”衣雅不解地问道。
  苏小茜道：“没什么，衣雅姐，麻烦你把这个孤儿院所有孩子的照片，去和全城所有有孩子乞讨的照片进行比对，看看他们有没有被迫去乞讨过。”
  “嗯，这个好办。幽灵眼系统的面部识别准确率已经达到了99.7%。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怀疑这所孤儿院在利用孩子乞讨去盈利。”
  “这么可恶？”
  “嗯，应该没错。异端应该是想帮助那些孩子，而且我怀疑异端就是这两个孩子之一。”
  “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调用幽灵眼系统。你休息得如何？”
  “不错，感觉又活过来了。”
  “今晚还要继续么？”
  “当然。我感觉这个异端，嗯，怎么说呢，应该是个好异端。”
  衣雅在那边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我们要上课，不要串珠子！”魏棠棠看着李子彤又在抗议了。
  “我警告你，李子彤，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扔到地下室去！”薛宝宝恼怒地叫道，但语气已经难免显得有些弱了。看样子，她被这个李子彤弄得有些束手无策了。
  “去就去，我不怕。又不是没去过？有本事你别放我出来呀。”李子彤喊道，随后拍着桌子大声地喊道，“我们要上课，我们要上课，我们要上课！”
  苏小茜觉得李子彤就像是个街头政客，很有煽动力，在她的指挥下，孩子们又闹腾起来，拍着桌子，大声喊叫。借助梦主人的眼睛，苏小茜注意到，所有的孩子都站在了李子彤这边，看来在两个梦境的间隙，名叫李子彤的“孩子王”已经获得了小朋友们的认可。
  “再喊，再喊都没有饭吃！”薛宝宝的声音都变尖了。
  “不吃就不吃，我们不吃饭，我们要上课！”李子彤喊道。
  “我们不吃饭，我们要上课，我们不吃饭，我们要上课。”孩子们配合得相当默契。
  薛宝宝急的头上冒汗，虽然是梦，但看到这一幕，苏小茜依然觉得十分快意。
  “好好好，小朋友们，这样好不好，老师们还没有准备好，给他们一天时间准备，明天咱们上课好吧？”
  “不要，现在就要上课，上课！”李子彤叫道，她就像是个成功的乐队指挥，孩子们迅速改变了口号，集体喊道，“上课，上课，上课。”
  借助魏棠棠的眼睛，苏小茜注意到钱美美和薛宝宝两个人面面想去，束手无策。
  “晚餐有冰淇淋，今天的手工课改上体育课，明天老师教大家认字，这总可以了吧？”钱美美扯着嗓子，努力盖过小孩的声音。
  教室里一片欢呼，在李子彤地带领下，冲出了教室。
  魏棠棠并没有显出太高兴的样子，她显得很犹疑，不敢走出教室。
  “棠棠，别的小朋友都出去了，你也出去玩吧。”钱美美笑道。
  “真的不用串珠子了么？”
  “嗯，以后再也不用穿珠子了，快出去玩吧。”钱美美道。
  听到这里，魏棠棠才缓缓走出了教室，可刚一出门，就听到薛宝宝道：“你太惯着他们了。”
  “王总那边正在跑动，现在不能出意外，手续很快就下来了，你再忍忍。等搞定了上面，这群小畜生就会想念串珠子的生活了。”钱美美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