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主宅里，顾彦廷听了凌欢的汇报，微微笑了笑。“凌欢，做的不错，这份合同，拿回去给你爸爸。”
  凌欢看着文件眼前一亮，“顾伯伯，您同意跟我们合作了？”
  “我一直很看好这个项目，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嗯，会的，一定会的，谢谢顾伯伯。”
  “凌欢，小昀他对你，你们进展如何？”
  “他对我很好。”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改天约你爸爸出来，我们聊聊婚期。”
  凌欢又惊又喜，“嗯，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嗯。”顾彦廷揉了揉眉心，凌欢马上懂事的说道：“顾伯伯，您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顾彦廷挥了挥手，“去吧。”
  凌欢得了许可，走出门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拨了通电话：“爸，成了，我拿到了。”
  电话那头兴奋的说道：“欢欢，你说真的。”
  “嗯，顾伯伯说想约你谈谈婚期。”
  “好，好，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那头挂断了电话，凌欢低头笑了笑，缓慢踱着步子。
  “我送你去休息。”一个清爽的男声传了过来，她瞄了一眼，点了点头。
  车上气氛压抑，谁也不说话，半天她开口问道：“不是说去撒哈拉了吗，怎么在这儿？”
  男人挠了挠鼻子，“这里和撒哈拉有区别吗？”
  “程暮年，我搞不懂你。”凌欢看了他一眼，开始沉默。
  “没你的地方，都是撒哈拉。”
  凌欢微微一愣，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的笑意，“鬼话连篇，也不知道你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成功了吗？”
  “嗯。”
  “那...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男人的声音平静，目视前方，凌欢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退去了当年稚嫩青涩的模样，轮廓越发的分明。
  “几年不见，你成熟了。”
  “你也漂亮了。”男人瞄了她一眼，笑了笑。
  沉默，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本是青梅竹马，无话不谈，现在却无话可说。
  “还要多久？”她忍不住开了口。
  “二少爷说带你去东边的别墅，那里的日出很美。”
  “可我不喜欢日出，我起不来。”
  “嗯，我也说，你这么懒，看日落还差不多。”
  “这几年过的好吗？”
  程暮年摇了摇头，“不好。”
  “那为什么不回来？”
  程暮年忽的停下了车子，回头看着她，“我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你，我在哪里都不好。”
  “我爱顾昀。”
  “我知道，所以我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看到了？”
  “嗯。”
  “死心了？”
  程暮年笑了笑，“人会死，心不死。”
  “我们要结婚了。”
  “嗯，我知道。”程暮年把手放在自己的发梢上，对她说：“头发，头发乱了。”
  凌欢忙整理了一下，“现在呢，好了吗？”
  “嗯，好了。”
  “程暮年，忘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想。”他苦笑了一下，“不过，能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也不错。也不知道你虎背熊腰的穿婚纱什么样！”
  “你才虎背熊腰的！”
  “哇，你小时候那么胖，那么重，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差点儿给我砸断气了。”
  “你说什么？”凌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程暮年笑了笑，“就你9岁那年，非要爬树，然后...唉，我差点儿没被你砸死。”
  凌欢眼神复杂了起来，程暮年探过身子问道：“喂，怎么了？别吓我。”
  “没...开车吧。”
  凌欢看着程暮年，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一路上都和她找着话题尬聊。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程暮年站在门口对她笑了笑，眼里满是不舍。
  “进来。”凌欢伸手一拉，他一愣，“不合适，太晚了，我就住隔壁，你有需要喊我。”
  “有。”凌欢死死抓着他。
  “什么？”
  “我需要，你！”
  “我？”程暮年一愣。
  “嗯。”
  在他一脸震惊中，被她推倒在床，然后...
  “凌欢，你疯了！做什么？”他推着她，对面的人泪流满面，“那天是你，为什么不说？”
  “什么？哪天？”
  “我掉下来那天。”
  “说了，我被砸晕了。”
  “程暮年你王八蛋。”
  “喂，你...别乱来，我守身如玉的，我正人君子，我良家妇男，我...”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对她笑了笑，“乖，我这不好好的，我骗你的，你不重，我没事儿！”
  “我有！”凌欢勾着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做什么？你别打我主意啊，我可是大好青年。”
  “报恩。”
  “嗯？报...什...”
  第二天一早，凌欢看着一脸大写的惊魂未定的程暮年，坏笑了一下。
  “痴呆了？”
  程暮年回过神来，嘴一咧，一咧，脸上表情有些僵硬还有些难言的兴奋之情，接着是愧疚后悔，“我都干了什么啊！”他看着凌欢，满是抱歉的说着：“我混蛋，我昨晚儿没控制住我自己，我...”
  凌欢笑着坐起身体，瞄了床单一眼，“你一会儿找人把床单处理一下。”
  程暮年羞红了一张脸，点了点头，有些挣扎的问了句：“你到底怎么想的？”
  “都说了是报恩。”
  程暮年也撑起了身体，看着她小声说着：“对我负责。”
  “嗯？”凌欢回头看着他笑，“你说什么？”
  “对我负责，我第一次。”程暮年垂下头来，不看她。
  “我？对你负责，我也第一次。”凌欢笑着瞪了他一眼。
  “那...我和昀哥说，我对你负责。”程暮年看着她咧嘴一笑，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你到底怎么想的？”他又问了一次。
  凌欢咯咯笑着，“我当年怎么没砸死你。”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觉得这话挺对的。”
  “嗯，挺对的。”凌欢回身吻住了他，“我想你了，走了这么多年，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程暮年笑了笑，“有啊，我不是寄了沙子给你。”
  “什么？那是你寄的，我还以为是恶作剧。”
  “一共52次，每次10克。”程暮年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凌欢，我爱你。”
  凌欢一顿，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那天...那天...”
  程暮年回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一个胖胖的小丫头，对他微微一笑，“想吃苹果吗？”
  他点了点头，“想。”
  “等我去摘给你。”
  然后她掉了下来，然后他用身体去接，然后，他昏了过去。
  那年，他6岁，她9岁。
  “叫姐姐。”
  “不要。”
  “乖，我比你大三岁呢，快叫。”
  “不要。”
  那年，她10岁，他7岁。
  “程暮年，我有喜欢的人了，那天我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他接住了我，他好帅啊，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是他吗，你确定？”
  “是啊，我醒来的时候，他在我身边，看着我笑。”
  “是...是吗？”
  “嗯，我最近才知道他是顾家的二少爷，顾家啊，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嫁给他。”
  那年她18岁，他15岁。
  “我要走了。”
  “去哪儿？”
  “撒哈拉。”
  “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想看看沙漠里能不能种出苹果。”
  “瞎说什么呢？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那...记得常联系。”
  “好。”
  那年他20岁，她23岁。
  “你想做我助理？”眼前的男人是难得一见的绝色，怪不得她会心动。
  “嗯。”
  “我要求很严格。”
  “我擅长吃苦。”
  “为何程家的小少爷，要做我助理？”那人微笑着看向他。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我需要变强大。”
  男人笑了笑，对他伸出了手，“那好，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爱一人到底要为她做多少事，才心甘情愿，在她爱的人身旁，默默守护她一生，是他的志愿。
  “未婚妻？”
  “嗯，她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是吗？”
  男人笑，“我也不知道，或许吧，或许是，让你查的事儿如何了？”
  “毫无线索。”
  “你小子总骗我。”
  “老板，我怎么敢？”
  “那个柳云，我总觉得...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
  “或许只是幻觉。”
  “你也有幻觉吗？”
  “我没，我一直清醒着。”
  “暮年，你心里的人，我认识吗？”
  “怎么会？我心里谁都没有。”
  “龙的事情查的如何？”
  “还没消息。”
  “你最近办事效率突然变差。”
  “可能是太累了。”
  “那我挂了，你好好休息。”
  未婚妻吗？你终于走到他面前了，可为什么要说谎呢，我认识的凌欢，从不说谎。
  这一年，他25岁，她28岁，她成了他老板的未婚妻。
  “替我陪一个人。”
  “我？我哪儿会？”
  男人笑，“你肯定会。凌欢，记得吗？”
  “你未婚妻，自己陪不好吗？”
  “和老板没大没小，不怕我开除你。”
  “怕，你赶紧开除我，天天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替我24小时好好陪着，她要做什么都满足她，不能反抗。”
  “老板，你爱她吗？”
  那头一顿，“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挂了。”
  据他所知，他被那个叫柳云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以至于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凌欢，你在做什么，还没抓住他吗？我帮你隐瞒得够多了，我查到的那些事儿，一个字儿都没对他透露过。
  “程暮年，醒醒。”凌欢推着他，他这才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
  “日出，你看。”凌欢笑着靠在他肩上，“我还是第一次看日出。”
  “我也是。”
  “程暮年，我爱你。”凌欢柔声说着，“很久很久以前，就偷偷爱着你。”
  程暮年愣在原地，一脸吃惊的看着她，“不是...顾昀？”
  “嗯，他啊，谁小的时候没喜欢过憧憬的人呢，我起初以为我爱他，可是，我们前阵子出去玩儿了几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想到你，想到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年跳伞的时候，你喊的是什么？我没听清？”
  “那么久了...谁记得？”
  “是嘛，不记得啦，算了。”
  凌欢看着一个橙黄色的大瓜，从地平线上缓缓浮现出来，回头对他笑了笑，“其实，那天，我听到了。”
  程暮年从背后环住了她，“什么？”
  “秘密。”
  凌欢转过身子抱紧了他。想起那天他惨白的脸色，被她踢下去的时候，嘴里喊着：“凌欢，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