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钟文带着儿子趁着黑夜离开了牛水镇。
  当石头问父亲去那里时候，牛钟文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去哪里呢？这个战乱纷纷的时代，去哪里都不太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是牛树林故意设计的还是牛钟文没有细想，他们走的竟然是李万看守的大门。
  这注定是一个让很多牛水镇居民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牛金山便来到宗祠的议事厅要求见族长牛百岁。
  因为石头的原因导致叶老头死亡，牛百岁为避嫌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宗祠了。今天牛金山的这个要求还是让很多人大吃一惊。问他具体原因，牛金山也不回答，只是坐在哪里默默地喝水。
  “什么事情这么急？偏要把我拉到这，在家说不好吗？我现在已经不管理宗祠的事务啦？”牛百岁一到，就不无怨气的埋怨道。
  这也难怪，毕竟要求牛百岁避嫌的就是牛金山，现在要去出来的也是牛金山。
  见到牛百岁进来，牛金山猛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大叫道：“好你个族长牛百岁，口口声声说要秉公办理。而你却私自放跑自己的孙子，你说我能受得了吗？你让牛水镇的老百姓怎么看？”
  牛金山的突然发飙，让牛百岁心中一愣，沉声道：这是说什么呢？谁私自放孙子了？
  “别想骗我，来前儿，我都到牢房看了，石头牢房根本没有人。”
  “会不会上厕所了呢？”
  “不可能！看牢房的说，昨晚就被牛钟文带走了，族长您说说，这是这么一回子事情。”牛金山的语气明显不客气。
  牛百岁被牛金山的质问彻底问住了。于是吩咐人把个城门的管理者叫来，同时吩咐把牛树林也找来，毕竟这事是托付给牛四道和牛树林。
  当牛四道到来的时候，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万和牛树林才到了宗祠议事厅。
  之前牛四道已经表示不清楚石头是否离开牛水镇的事情。
  看到牛树林进屋急忙问道：“树林你知道石头昨夜离开牛水镇了吗？”
  “我也是刚听说，是和他爹一起出的城。”
  听到被牛树林当面确认，牛百岁像被狠狠打了一耳光一样。愤怒，羞愧，失望。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不知说什么是好。
  此时的牛金山像是捉到了族长的把柄样絮叨着：“你不是说给我们一个公平的解释吗？现在人都跑了，作为族中长者，您说怎么办？”
  “派人去追，追回来任由你发落，可以吧！”牛百岁气呼呼的大呵道。同时转过身质问牛树林，既然知道消息，为什么不制止，而且不报告。现在都已出城一夜了，再找起来徒增困难，您不知道吗？“
  被质问的是牛树林和李万。
  但此时李万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说道：“如果是石头一个人，我们就不放他出门了。但是牛钟文是长辈，他说是您同意的我们就没阻拦。又怕打扰几位老人家休息，这才改为一大早报告的。”
  这回答再一次把问题推个了牛百岁。让牛百岁不知道如何接话。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巡逻兵报告说，迎县县尉吴世峰要求进城拜见族长。
  “他来干什么？问什么事情了吗？”
  “他说是关于牛水镇命案的事情前来看看。”
  这时的牛百岁想起来了，前几日牛金山要求迎县派人来过问，这可能是牛金山派人通知的。于是一个厌恶的眼神瞪向牛金山。但这货像没事人一样，愣头楞脑的看着族长。
  这个蠢货啥时候能有点出息啊！牛百岁心中暗叹。
  “一起到城门口去，不要让吴世峰进城了。另外，牛金山赶快派几个人出去把那父子两个找回来。”
  “找不回来咋办？”牛金山仍旧傻傻的问道。
  “找不回来再说？”牛百岁不愧为有经验的管理者，即便在复杂的情况，依然思路清晰。
  安排妥当之后，牛百岁便来到西城门口。
  这次的吴世峰大的随从有二十多个。也许是在大门口等烦了，很多的兵丁已经做在城门的阴凉处纳凉。
  见牛百岁带着几个长者过来，这才整理一下队伍。摆出一个官兵应有的架势。
  “吴公子这次来小镇有什么事情吗？”牛百岁开门见山的问道。
  此时的吴世峰毫无被怠慢的神情，反而趾高气昂的说道：“这次来只是通知族长爷爷，你的孙子杀人潜逃，被我县官兵捉个正着。看看您作为家长，有什么要转告的。”
  牛百岁一听说石头被吴世峰捉住，心里一下悲凉到极点。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杀人偿命这种事情自古有之，何况他们是代表着王法。牛百岁一时气愤，忽然说到：“既然已经被你捉住了，派个人说一下就可以了，何必单独跑一次呢？”
  “因为你是族长，如果你还想要孙子，我们可以谈的。”
  “没必要，要杀要打是你官府的事，谈就免了。”你百岁的话一出，让在场的人都打我惊讶，这老头真牛，不愧为牛水镇的族长，亲孙子被当人质，竟然毫无惧色。这比牛树林可硬气多了。
  四下的悄声议论让牛树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吴世峰也被牛百岁的强硬造了一鼻子灰。暗想：“这他妈的是亲爷爷吗？我拿住的可是你亲孙子，你楞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世界到底怎么了，真有不怕死的吗？”
  吃惊归吃惊，一招无效，马上使用第二招。
  “既然你不在乎您的孙子，那么就谈谈你的儿子吧？我们也把他以窝藏要犯为名抓了起来，不知道族长爷爷在乎不在这个儿子啊！他可没有杀人啊！哈哈哈”
  吴世峰肆无忌惮的挑衅着牛百岁的神经。
  正当他得意之时，在一旁的牛金山大骂道：“你个无耻小儿，有本事下来单挑。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这话出口还是让大家一愣，这个夯货队长怎么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让迎县来处理这事的吗？现在怎么又开始骂上迎县了呢？
  这完全不是牛金山有病，牛金山充其量就是个直肠子，他想处理的只是石头牛根升，不想波及的牛钟文，况且当他听说吴世峰要求和牛百岁谈谈的时候，他完全傻了，原来这迎县根本不是为了维护法律，只是也为了要挟牛百岁要好处，这之前叶檀和他说了，这不是解决办法的方式，但他不相信。
  现在好了，事实摆在眼前，他能不愤怒吗？
  摆在牛百岁面前的是个极为困难的事情。但毕竟还是涉及到自己的家事，牛水镇的利益怎能让自己决定。
  牛百岁左右看看牛四道和牛树林说道：“这事我暂时不能做主，的需要你二位发表意见。”
  在这个时候是看出个人魄力的关键，一边是牛水镇的利益，一边是宗族人的生命。选那边都是要被骂的。这个黑锅谁都不想背。唯一的办法只能让他的父亲、爷爷做主。
  牛四道和牛树林当场拒接这种发表意见的权力。
  这时在一边的吴世峰心里乐开了花。
  他知道这个两难的问题终于落在了牛百岁的头上，只要他同意任何一个决定，牛水镇的大权就指日可待了。
  而此时的李万也等待着吴世峰的宣讲命令，到时候他可以见机行事。
  吴世峰见大家都没声音了便轻轻嗓子道：“我来说一下释放的条件，牛水镇从这个月起，没人上交人头税三十文钱。并且巡防队出城剿匪维护方圆五十里的治安。牛水镇设里正两人.......”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大声议论起来，要知道他们原本收入就不富裕，一旦交税，无疑雪上加霜，更要命的是巡防队的出城剿匪，这是要不牛水镇往死里逼啊。
  这个条件无论如何是不能答应的，但是刚才的两个主事把权力推了回去，现在只有牛百岁一个人做主。
  他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孙子不顾牛水镇的安危吗？
  众人都在为这事着急时，牛百岁的内心也是心如刀绞。
  同意还是不同意?不同意;自己的孩子在吴家父子手里。同意;自己在牛水镇就活不下去了。
  即便是同意后不履行约定，他们肯定会有后招。到时候不仅孩子没了，整个牛水镇的人也不会接受他。
  牛百岁发觉到自己已经是腹背受敌。只感觉眼前直发黑，这时一只手忽然扶住了他，
  米粒站了出来，朗声道：“现在的代族长是牛树林，应该是由他来做决定吧？”
  这小子在胡说什么？什么时候牛树林代过族长？
  所有人都为米粒的话搞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