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命
作者:
甘东 更新:2021-08-28 04:05 字数:3237
忽然,我感觉嘴唇上面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竭力睁开双眼。
定睛一看,只见三胖爸爸跪在我旁边,拿食指和中指戳着我的人中。
原来是我的喊叫声吓坏了他们,三胖爸爸叫不醒我,直接扑上来,死掐我的人中。
我还活着。
关于冰棺的寒冷都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但是我还是很冷!
牙齿磕的嘎嘎响。
三胖爸爸看到我醒来,长出一口气,挥手抹去满脸的汗水。
三胖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磕磕巴巴的说道:“叔……,我冷……”
我看到我的身上已经盖了四五床被子。
我看到三胖爸爸、大姐、二姐还有几个街坊领居都围在我身边,满脸的担心之色,大姐二姐的脸上泪痕犹在。
“小城不怕,叔叔在这里,你看你大姐二姐还有张叔李姨等街坊邻居都在这里了。”
我的心中忽然感到,一股暖流慢慢浸入我的心肺。我是爷爷捡回来的,爷爷在我六岁的时候去世后,我是吃这家穿那家,都是他们照顾我,接济我,否则没有了我的今天。
甚至我上大学的费用都是以三胖家为首的街坊邻居给凑的,到今天我还没有还清。
即便是现在,他们仍然陪着我!
我一咬牙,顿时觉得暖流遍身,豪气干云,“叔,有酒吗?”
张叔家的彤彤飞也似地跑出去,只几分钟功夫,便给我拎来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我要咬开瓶盖,脖子一扬,一口气喝下去半瓶,顿时一股辛辣的热流,顺着嘴巴、喉咙、肠子,直渗下去,浸透我的全身。
其实我不能喝酒,几口酒下去肯定是头晕目眩,找个地方便睡,纵使抓着我的脚把我倒提起来,我也不知道。三胖妈妈说我不用喝酒,叔叔的喝完酒对着我哈口气,我就能醉了。
但是我现在寒冷彻骨,我必须喝酒。
我又咬住瓶口,硬灌了几口,并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反倒是冰冷颤抖的心却渐渐有了温度,躁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渐渐地,我缓过气来。
我感觉我的身体慢慢有了温度。
我咬紧牙关,勉强坐了起来。
三胖爸爸的双手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肩膀,一直轻轻的托着我的双肩。
这时我看见了三胖,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
“谢谢你,救了我!”三胖哽咽道。
我感到我的肩膀和后背有一股湿湿的的液体流过,肯定是三胖的眼泪。
我是光着膀子的。我的衬衣已经撕成布条,包扎了三胖的脑袋,我的那件外套肯定是血迹斑斑,再也不能穿了。
我推起三胖,低声说道:“这点不算什么,你看我们现在都不是好好的吗?”
三胖泪眼婆娑,抽泣不止。
三胖说,当时他被一股旋风,连人带车抛起来,然后脸朝下,直接摔到那棵大树的断面上。
他很疼很害怕,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是一动也动不了。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就像被人死死压住一样。
后来我跑过去扶起了他,扛着他回家,他狠命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那不是他咬的。他说当时好像自己被被人控制,就像有人强抓摁住他的嘴,咬到我的脖子,然后猛的一下,合上他的嘴巴。
幸亏没咬到我脖子上的大动脉,否则,我就像被眼镜蛇咬了一口一样,绝对走不了一百步,更别说扛着三胖逃命了。
三胖说,他就像电影《生化危机》里面的僵尸。
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但是他的心里是很清楚的,虽然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能很清楚的感觉的到。
当我再次扛起他准备逃命的时候,那股力气又催动他的嘴巴,还要猛咬我的脖子!
就如两只大手,抓住他的脑袋,掰开他的下巴,呲着牙齿,直向脖子咬去。
他情急之下,三胖伸出舌头,伸的长长的,死死的搅动顶撞上下颚的牙齿。
只有舌头自己能用!
但是舌头仍然阻止不了牙齿咬我的力道。
好像一只大手抓住脑袋,另一只大手捏住下颚,呲出牙齿,力道奇大,直往我的脖子上咬去。
我脖子上的肉块填满了他的嘴巴,那两只大手,似乎要推动他的嘴巴,去狠咬我的脖子!
没别的招了。
情急之下,三胖猛地伸长舌头,垫在他的下颚牙齿和我的脖子之间。
两股力量瞬时催动,猛的合上他的嘴巴。
一股钻心的疼痛,穿透了三胖的身体!
还没把我的脖子咬到,三胖的舌头已经被咬破,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奇怪的是,当他的舌头鲜血迸流的时候,本来掌控他的两股力量,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已经二十出头,但是三胖还是童子之身。
不是他不想,而是这么多年来,没有机会破了自己的处子之身。没有姑娘接近这个二百多斤通体黝黑的家伙。
三胖的热血救了我,也救了他自己!
童子之身处子之血纯阳纯钢,克制住了邪恶的力量。
特别是舌尖的处子之血!
我们平时说如果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咬破舌头,喷出舌血,驱散阴气,就是这个道理。
我真没想到,在夜白风高的昨晚,三胖的经历居然如此惊心动魄。
我不是唯物主义者,也不是鬼神主义者,但是我的经历告诉我,似乎有另外的力量左右我们的生活。
至少左右着我的生活。
六岁那年的沙漠骷髅清晰可辨,昨晚的阴风、闪电、、大火、寒冷犹在眼前。
但我的内心竟没有一丝的惧怕。
此时的心里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还有杀气腾腾的怒火。
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
我有一种弄死它的恨意。
我转过头,一瞥之下,忽然看见,三胖二姐的脑门上怎么也缠满了纱布?
而且仔细一看,二姐脸色蜡黄,双目无神,精神萎靡,全无血色,病恹恹的靠在椅背上,竟是一种大病初愈的模样。
我看着二姐,招了招手,低声说道:“二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脑门怎么也受伤了?你到我这这里来,我看看。”
二姐走过来,斜坐在我的病床上,勉强笑道:“我没事,现在好了,二姐好好的了。”
我转过头,看着三胖爸爸的眼睛。
三胖爸爸眉头紧锁,面色凄然。他看了看二姐,道:“真是祸不单行啊。”然后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二姐说,晚上尿急,起来上厕所,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迷迷糊糊竟走进了厨房。奇怪的是,她走进厨房,却径直走向放在炉子上的铁锅,然后莫名其妙一下子就栽倒在铁锅上,更奇怪的是,这口铁锅里,居然竖着放着一把菜刀!”
“你二姐大睁着双眼,居然栽倒在铁锅上。家里的刀一直放在钉在墙上的刀架上,怎么会跑到锅里,而且还竖着放的?后来我问了家里所有的人,都说不是他们放的刀。”
“你想想,那口大铁锅的锅沿多尖多硬,加上那把刀,当时你二姐就扑在锅上,鲜血咕咕的往外冒。”
“我赶紧撕了衣服包扎止血,可是怎么也止不住,血流了一地。你姐就蜷缩在地上,一个劲的抽搐,血咕咕的流,眼睛翻白,怎么喊也不应声。吓得我和你婶婶几乎要瘫在地上了。”
“我们赶紧准备要去医院,但是就在我们要抱起她出发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她的脑门的血止住了,不流了。我赶紧拿袖子抹去了她脸上和脑门的血,惊奇的发现,脑门的伤口很深很清晰,但是伤口处干干净净的,确实再也没有血水往外渗出。”
“就这样,她的血止住了,从她磕到铁锅冒血,到血止住,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好好的人莫名其妙的走进厨房栽倒在锅里,锅里还竖着一把菜刀,没多久本来咕咕的冒血,忽然一下子就止住血了,太奇怪了!说实话,也吓死我了。”
三胖爸爸摇着头,咬着牙,一脸惊恐。
我的心里忽然一惊,急急问道:“叔,二姐栽倒在锅里大约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一点半多吧。当时我特别害怕,准备要上医院,特意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应该是凌晨一点三十多分,对,是三十二分。”
我的心里越来越沉。
三胖被旋风卷起摔在大树断面上的时间,正和二姐栽倒在大铁锅上的时间差不多。
这种事件绝对不是巧合!
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二姐栽倒在大铁锅上,然后三胖摔倒的大树断面上,然后我叔叔救二姐,我救三胖。我止住了三胖的血,二姐的血液止住了!
我的眼前又隐现昨晚无月白夜、冰冷的阴气、燃烧的大树!
还有我躺在冰棺里的怪梦。
一个可怕的幻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救了三胖,也算是救了二姐!
是什么东西要致我们于死地?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一帮街坊邻居都大睁着眼睛看着我,都是神色惊慌,满脸的惊恐错愕。
这只是一个猜想,一个假设。
纵使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我也不能对他们说。
绝对不能说!
我的心里越来越冷,那种熟悉的刺骨锥心的寒冷,阴沉冰冷,又慢慢侵袭到我的周身,慢慢浸入到我的心肺。
我定了定神,正想找个别的话题,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忽然,病房门被推开,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