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作者:哎呀妈妈      更新:2021-08-28 00:37      字数:2807
  “报告将军,粮草已安全转移。”
  武芙立在夜色中面庞冷毅,微微抬了抬右肩,问道:“马坡可有回信?”
  “报告将军,这是马将军的回信。”
  武芙撕开信笺,借着微弱的烛光迅速看阅,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昨日嫉妒旧仇,加之今日叛变新仇,你陈祝果然是亏欠于我。今夜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也自当奉陪到底,若不能以此折了你半数兵将,叫我武氏后人的威望何在。
  大营岿然不动,却在夜色下暗流涌动,叫人难以分辨真假。
  过了好一会儿,又有兵员来报:“报告将军,敌军顺着马将军设的地标已经进入了马将军的埋伏地。”
  “好!马坡开窍不浅。”武芙会心一笑,道,“陈祝疑心重,顾虑多,他必定是苦苦找寻地标,哪知地标被马坡移动了不止一点点。”
  “心池,若是后半夜我支撑不住了,你定要将我带回,我腹中尚还有半条生命。”
  心池盔甲周身,停顿了片刻,吱吱呜呜起来:“老大,你要是不清醒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驮回来,我天生小姨的命,您和陛下的儿子也一定不会有事。”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陈祝的军队在半路差点迷路,好在终于寻到了地标,才算放下心来,却隐约看见前方夜色中有块巨大的红布,形状怪异,好像条巨大的裤衩套在树上,此树看不大清,好奇心重的陈祝连忙命人点了火把靠近些。一看,差点吓破胆。整棵树被扒了树皮,树干之上被人用剑刻下了深深的字迹“卓逆世必亡”。
  “这是谁干的?”陈祝不由地倒吸口凉气,大声质问,“这是什么鬼地方?!”
  四周吹来仿佛笛声般的冷风,四处而入,令人寒颤。
  “将军,不好了!行事有变!”
  侍卫疾步而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接跪倒在陈祝脚边:“敌军的粮草被暗中转移了。”
  “什么?!”陈祝叱红了双目,质问,“那这里又是何处?”
  “原本的地标也被敌军更改了,再往前就没路了。”
  “滚!”陈祝像发疯了一样一脚踹飞了此人。
  撤退的指令还未发出,乱箭就如雨点般落下,山脚之下瞬间乱作一团,人仰马翻,嘶鸣哀嚎。
  见此情景,陈祝急忙上马,挡下了身旁的箭,飞快调转马头逃窜而去。
  “报告将军,敌军遭马将军埋伏,损失惨重,刘将军正带人马从后方围堵,此战即将告捷。”
  武芙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肩处的伤口引发高烧,令她头痛剧烈。她略微思索一番,问道:“敌军带队首领可有捕获?”
  “让他逃了。”
  武芙彤眼一扫,握紧宝剑就往回追去。马上疾风凛冽,耳畔刮过阵阵冰凉刺骨的寒风,武芙的双目此刻被高烧渗的通红,愤怒又令她模样英畏,旁人不敢靠近。她此时抄的是条近道,旁人很容易在西疆迷路,可她凭借着对西疆的无比熟悉,即便是在黑夜,即便是头痛剧烈,也能让她快速识别陈祝的方位。
  只听宝剑出鞘,咣一声清晰可闻,被黑暗笼罩的陈祝立马慌了神。此声速之快,力道之稳,加之在这乱向之地,便令他不由想到一个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可令他如此胆战心惊。若真是她,今日受伤不浅,也不应出现于此,即便在此,只要自己招招对准其右臂,想她也奈何不了自己怎样。
  执剑声有所停顿,只能闻及马蹄步履。陈祝在黑夜中仔细聆听,他在等待对方出剑。
  剑击来的猝不及防,陈祝险些被伤了性命,幸好翻身够快,不然此刻早已被利剑割破颈动脉。刚翻身下马,就被利剑抵住腰子,只要再接近半寸,又会是一个险境。陈祝暗叫不妙,此人招招毙命,若非自己反应够快,岂能留活口到现在。
  “你是谁?若非深仇大恨,为何招招要置我于死地?”辽阔之地上响起男子略带喘息的声音,悲愤抑郁。
  对方始终未曾答话,只顾着拼杀,而全然未顾他的疑问。
  陈祝一个利剑向前,似乎闻到女子的呼吸,喘气略细,不似男子般粗犷,便猜之七八。寻一掌击上对方右肩,只听对方脚步错乱,匆忙后退。陈祝长吁一口气,总算杀到个回马枪。若真是那贼妇,想必这一掌可让她缓上好一阵,此时不反攻更待何时。陈祝挥起利剑直指武芙,双手举起跳向空中,用尽全力朝她劈去。
  武芙迅速避开此剑,但周身渐渐乏力,剑突然不听使唤,软向一侧。陈祝再次袭来瞬间,一把剑将毙命一击挑开,随后此人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武芙上马离开了此地。
  一个糯软雪白的胖娃娃身上挂着红肚兜,正笑着呼喊妈妈,呼喊了足足十几遍,可是他的妈妈还是没有出现,胖娃娃转而哭起来,哭声反反复复,折磨的武芙满心满身的难过。在梦里,她见到了阿娘,在树下朝自己挥手。她想走上前去离她近一些,可是无论怎么走,她都始终无法靠近阿娘。忽然她又感到周身火辣辣的热,仿佛掉进了火山,四周都是滚烫的岩浆,她被烤的全身湿透了。好在渐渐地天下起雨来,雨滴沿着敞开的火山口下下来,淋在她滚烫的脸颊上,顺着脖颈流遍全身,这才舒服了些。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一双手在拿毛巾擦拭她的身体,毛巾拂过的地方很舒服,凉凉的,这个人好像是心池,但又好像不是。
  拨开层层云雾,阳光照射进来,明亮的令她睁不开眼,待她睁眼醒来时已经昏睡了十多个时辰,一日一夜的功夫,如今醒来正是早上,光线尤为明亮。
  一张久违的慈祥面孔正慈爱地笑着,口中喃喃:“芙儿醒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娘,阿娘。”武芙坐起身,一头扎进阿娘怀中,眼泪如珠般掉落。
  梅娘纤眉频皱,目不转睛地凝望她的脸,伤感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芙儿了,要不是圣上亲自将我接来,有生之年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皇上亲自去皇城将您接来的?”武芙愣住了。
  “自从你勤王远走西疆之后,有个自称是开商号的故交来府中,那时篡位皇帝就已经几次三番进府搜查,想必是为老爷留下的真迹而来。我思量着此真迹或许对你有用,于是就将它托付给了你那位故交,让他将真迹带给你。才想没几天篡位皇帝就驾崩了,转眼间天下又成了卓蒙的天下。我虽然对将军府万般不舍,但是终究是要人去楼空。于是遣走了下人,与阿兰和她的夫婿远走他乡,搬到了泾庸关城中的一处小宅子里。”
  梅娘停顿了一下,转了圈眼眸,说道:“不知圣上是如何找到我的,却将你已怀孕之事告知于我,希望我能来此照顾你。正风去了也有十年了,我一直担心你跨不过这道坎,圣上对你有情有义,如今看到你要当娘了,我是喜不自禁,喜不自禁呐。”说至动情处,梅娘忍不住哭出声来,“可惜芙儿命苦哇,怀孕还得戎装打仗,要不是这次命大,岂会捡回命来,肚中的孩子。”
  武芙拉住梅娘的双手,声音发颤:“孩子怎么了?怎么了?”
  梅娘破涕为笑:“还在,还好好的!”
  武芙一把抱住梅娘,哭泣道:“阿娘,吓死我了。”
  “阿兰呢?阿兰没一起来吗?不知道阿兰的夫婿是何模样。”
  “阿兰娃儿都已经生了两个了,大的是个女孩,刚五岁,小的是个男孩,刚两岁。她自己带娃还忙不过来呢,就没一起来。你姐比你过得好。”
  “我姐,自然得比我过得好,只要她好了,我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么多年在外,真是一点没变啊。”
  “自然没变,每日都惦记着阿娘。”
  梅娘拿手背擦掉了脸上的喜泪,背过去拿了几件娃娃穿的衣裳,展开给武芙看:“知道你要生娃,我特地将兰儿那两个娃穿过的衣裳带了些来,都说穿过的衣裳穿着好。”
  武芙笑而不语,不住地点头:“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