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八.谎言
作者:
南国贵公子 更新:2021-08-27 18:03 字数:3531
“哈哈哈,”赵叔叔不禁捂起了肚子,险些笑出了眼泪,近日盘踞在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赵警官望着我二人,眼中满是欣羡,“年轻就是好啊!”
“得嘞,赵叔叔,今天就是个误会,您早点回去歇着吧,这里我陪着他就好,最近还有的忙呢,”我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已12点整。
“那行,”赵叔叔一拍大腿,站起身,“最近不太平,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语毕后也不再啰嗦,简单收拾下便朝门外走去,还贴心的帮我带上了门。
别看这男人平时办案时谨小慎微,没想到生活中还是个逗逼,我望着赵叔叔离去的背影,不禁笑出了声。
“好笑?”一声冷哼在耳边炸响,我浑身一震猛然回头,只见原本蒙头酣睡的柱哥不知何时已悄然起身,一双望向我的眼眸深遂如海,还隐隐泛着一丝怨毒。
糟,糟糕!
这,这还哪里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你,你没喝醉?”我顿时感觉手脚冰冷,恐惧如潮水般阵阵袭来。
“喝醉你个大头鬼!快给我倒点水,我漱漱口,”邢天柱一边揉着半边脸一边骂道,“你个犊子玩应儿,可真好意思下手,你瞅给我扇的!”
眼神清明,语气也对,就是这个吐字有些...,也是,谁挨了这么一巴掌估计也都够呛。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原来那个配方不错,没变成别人。
“谁叫你他吗的大半夜不睡觉,装着喝多了出来吓唬人,你还有理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一想到刚才差点被吓尿了我这心里就一阵堵得慌,要不是看在是实在兄弟的份上我非再给他一巴掌,送他个对称。
“我还有理?我告诉你,我他吗最有理了,”柱哥仿佛也气的不行,倒好像是他受了委屈,“老子今天晚进来一步,你小子保不齐就死姓赵的手里了!”
什,什么?寒意又一次从心底升起,我脚下一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我上前一把拽住邢天柱:“你,你把话说清楚!”
“我的博哥哎,你说你平时看着跟猴似的,倍儿精明,怎么净在大事上犯糊涂,”柱哥咽了口口水,接着道:“这姓赵的今晚是来要你命的啊!”
“要我命?”我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恍惚,怎么会?他不是来找我商量事情的吗?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我双手抓头跌坐在椅子上,一瞬间头痛欲裂。
不,不对,今夜的一切都不对!正如某位推理大师所说:偶然是必然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偶然中必有必然。
柱哥一向谨慎,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饮酒?还有赵警官,早不来晚不来,就赶上夜半无人时造访,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姓赵的说看不透柱哥,怀疑柱哥是内奸,而柱哥却说姓赵的不是好人,深夜袭来只是为了杀我,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还是,我陡然打了个冷颤,他们,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他们真的来自于两股对立势力,并且都急需取得我的信任,那么利用揭露对方的真面目来博取我的信任则再好不过了,同时还可打击对方。相似的案例已被美国著名人际关系学大师戴尔卡耐基写进书中,算是完美犯罪的一种。
不知是不是夜路走的多了,鬼也见的差不多了,心思反应也照往常不知快了多少倍,脑中一过便有了主意。
“你有证据吗?”我看着柱哥的眼神中已隐隐有了防备。
“有谁来探个病人还会翻窗进来?”柱哥冷笑一声毫不迟疑,似早知我有此一问。
“说清楚点。”我语气微寒。
柱哥却仿佛没听出我话中氛围已变,依旧是那副闲散态度,说道“这个姓赵的根本没从医院前门值班室过,他是从一楼一处没人的病房翻窗进来的,”柱哥顿了顿,语气玩味,“完美避开了所有人,还有监控器。”
“只凭这一点说明不了什么吧,可能他怕人多眼杂,毕竟现在态势不明朗,警局能有人潜伏,医院就更不用说了,说不定,”我特意断了半拍,紧紧盯着面前之人,“我们身边都会有。”
“哎呀,博哥,你可总算开窍了!”柱哥面色一喜,大力拍着我肩膀,“可不是嘛,就是那姓赵的王八蛋,没事,博哥你别急,等会我去叫醒秋燃他俩咱们连夜杀将过去,几棍子下去我保他养没养小老婆都得说出来,”柱哥乐的直搓手,像个丰年蹲在地头吧嗒烟的老汉。
我擦!柱哥你配合下好不,我这可是在试探你啊,你纠结,你胆怯,你不言语,你恼羞成怒,这我都能理解,可你这一副欢迎扶贫干部来送过节黏苞米的喜庆脸是什么鬼?我,我他吗不要面子啊!
懵逼。
一脸懵逼。
“柱,柱哥,那什么,苞米的事...,呸,小老婆的事咱们之后再说,我感觉人家赵警官翻窗户进来也是为了咱们好,可不能因为这个就冤枉好人。”
“冤枉?呵呵,”柱哥语气一转,眼中精光闪过,“那他拿橡胶手套做什么?”
“橡胶手套?”我不禁一愣,“什么意思?”
“他进屋之前特意在门外的推车上寻了双医用手套带在身上,”柱哥顿了顿,语气阴沉的吓人,“你猜猜是干嘛用的?”
“是,是为了杀我时不会留下指纹!”我额头霎时布满冷汗,惊呼出声。
后怕。
真的怕。
双眼瞳孔猛的一缩,冷汗在冰凉的脊背上缓缓起舞。
“嘿嘿,还行,没笨到家,还有的救,”柱哥故作轻松,可眼底那深深的担忧却将他出卖。
“博哥,医院不能呆了,这里,这里不安全,”柱哥指了指那洒满月色的窗台,意思不言而喻。
他能来第一回,就能来第二回,但是第二回能不能恰好有兄弟们赶到就不好说了,现在的我伤的太重,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其实不受伤又能如何,又能在这刑警队长手上走过几招?我不禁自嘲一笑,羡慕起信人秋燃来。
“对了,博哥,下午我听到个事,”柱哥佝偻着身子,挺大个汉子支支吾吾的。
“什么事?”我本能得来了好奇心。
“小护士,啊不,就是那个汪妍,和你处对...,”柱哥就此打住,试探性的看了看我脸色,“她,她不让和你说。”
“她不让的事儿多了呢,我这暴脾气还能处处依她?”我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大有端倪万物之势,“说,可劲说!”
全然忘了刚才的狼狈相,家中二老总是说我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赵老爷子家出事了!”
“什么?谁?”我紧着追问。
最近的神经已崩的太紧,我已然再承受不住打击。
“老村长家!”柱哥陈声道。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我又问。
“今天下午殡仪馆的人来接人,顺着流程打开棺木要核实下死者身份,却发现...,”柱哥瞳孔陡然一缩,似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惊悚之事。
“发现什么了?”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心中闷的发慌。
“发现,发现本已缝合好的人皮不知被谁扯了下来,里面,里面只有个血肉模糊的瓤子!”
“什么!”
我霎时便回忆起那天陷入的血海幻境,在幻境中正是我扯下了郝叔叔的一身人皮。可,可那不过是幻境,是个不存在的梦而已。我全身颤抖着,双腿不住打着摆子,一阵恍惚中我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博哥!博哥!”柱哥一张大脸凑了过来,眼中满是担忧与自责,“哎,都怪我嘴欠,听汪妍护士的好了!”
“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我疯了似的抓着邢天柱肩膀摇晃着。
“老村长当时就抽了过去,现在已经送市医院了,还,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柱哥叹口气道。
“现在赵家人全都疯了,把以前和他们赵家结过仇的村里人全都排了出来,满村找,见到就打,警察都去了好几拨了,”柱哥顿了顿,“领头的咱都见过,就那个开车的赵二哥。”
“这不胡闹嘛!”我猛然从椅子上弹起,也不再理会胸口传来的剧痛,“走,快回村,不然要出大事!”
“哎!哎!”柱哥忙应和道,“那你先收拾,我去叫他俩起来。”
柱哥一阵小跑跑出了门,似比我还心急。
我动作快的出奇,七八下就收拾好了东西,还将落在床下的匕首也摸了出来,在等着柱哥他们前来的间隙,我瞥了眼窗外,夜色阴沉的吓人,就如同笼罩在我心头的愁云,似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兆。
也许是等的心急,我索性进到走廊等着他们,我掏出信人留下的一包烟,抽出一根咬在嘴上,满身摸着火。
“妈的,看来又被哪个护士摸去了,”我不禁笑骂一声,“看老子长得帅就乱揩油。”
不过我也早有了经验,护士也是人,也会犯懒,没收的火机她们一般懒得上交,大部分就直接朝着换药推车的抽屉里一扔,也就那么地了。
我左右看了看,正好发现手边就有一辆,这就是柱哥说的那辆吧,我心中想着,停的还真他吗近,差点给我门堵上。
其实我不会抽烟,不过现在如果不干点什么打发下时间,心中总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占据,那是种莫名的恐惧。
我一边想着一边拉开抽屉,第一个,没有,只有些纸张,应该是病人的病例记录。第二个,还没有,我不禁摇了摇头,居然是空的。第三个,我缓了口气,暗道老天保佑,猛然拉开。
“这,这!”我一瞬间有些失神。
只见一双淡蓝色的医用手套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上面一层浮灰,应该是很久没人问津。
什,什么?
柱哥不是说...
我恍然间退后几步抵在墙上,思绪混乱,他们到底谁在说谎?我又该相信谁?我捂起耳朵瘫坐在地。
稻头村,我情愿我从未来过。
“他在左右着我们的进程,或好或坏,用着他特有的方式,”赵警官曾说过的话陡然在我耳边响起,是那么的相合时宜。
是邢天柱?
他想骗我们回村!
我眼中一亮,心中从未如此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