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事后
作者:
晨粥 更新:2021-08-27 15:56 字数:2154
在冼俞离开观测台回到城堡之后,伍德也从观测台往城堡的另一块区域走去。
路上。
伍德将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之后,他来到一间屋子前站定。
吸气、呼气。
伍德将自己面部的表情调整好之后,才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木门。
两秒后。
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萨拉齐。
见着敲门的人是伍德之后,萨拉齐将门拉开,让出半个身子。
伍德也不言语,径直走进屋子。
屋子正中央放着一个火炉,火炉不大,但火炉里的火焰很旺,伍德进屋的时候带进一些冷风,将跳跃的火苗压下去一些。
火炉前坐着克雷男爵,男爵此时正在往火炉里添着木炭,木炭是从隔壁镇子买回来的,克林镇本地并不生产木炭。
被冷风稍微压下去的炉火在木炭的作用下,越发的旺盛起来,火苗在火炉里肆意的变幻、跳动起来,像极了炉火前不断添着木炭的克雷男爵的脸色。
伍德走进屋子之后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就只是安静地站在屋子里,看着克雷男爵不停地添着木炭,看着火炉里的火焰越发旺盛,看着克雷男爵那半张被火焰映衬着、不断变化着脸色的脸。
屋子的气氛霎时变得沉闷起来。
半响后。
克雷男爵站起身。
此时他的手里还抓着一根木炭。
他将木炭抓在手里,从他手背上暴露的青筋可以看出,他抓的很紧、很用力。
伍德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克雷男爵嚯地看向伍德,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
伍德仿佛没有看到克雷男爵脸上的表情一样,他向前迈步,走到炉火边,望着不断跳动着的火焰,平静地说道:
“该做出选择了。”
声音很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克雷男爵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被他收敛起来。
但脸上所有愤怒的情绪都被收敛之后,男爵这才颓然开口,声音沙哑中带着苦涩:
“我答应你……”
说出这一句话之后,男爵仿佛失去了浑身力气,整个人摊坐回椅子上。
伍德见克雷男爵这幅模样也不以为意,这是正常反应,至少在他看来正常无比。
他当初也同样经历过相似的事情,自然也能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认可。
他从克雷男爵手里拿过那根木炭,这是屋子里唯一一根没被丢进火炉里的木炭。
伍德拿过木炭,然后蹲下身子,将木炭轻轻丢进跳动的火焰里。
火焰先是被木炭压下一些气焰,但转瞬,炽热的火苗便在木炭上蔓延开来。
萨拉齐给伍德开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动作。
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火炉的火焰,直到现在,他的视线才从火炉移开。
火炉里。
那根最后被伍德丢进去的木炭,正熊熊燃烧,发出明亮的焰光。
……
翌日。
清晨。
城堡的餐桌上。
冼俞和克雷男爵共进早餐。
早餐不出意外的是面包加牛奶,只不过是品质、口感都更好的白面包。
嘴里嚼着价格不菲的白面包,冼俞开始有些怀念起家乡的食物来了。
“冼俞少爷,从科恩城来的军队应该会在今天来到克林镇吧。”
克雷男爵一边撕开一片面包,一边微笑着向冼俞问道。
冼俞点了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到了。”冼俞往嘴里塞进一小块面包,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也许傍晚也说不定。”
克雷男爵听到回复后,心中一定。
他将手中刚撕下来的面包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又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热牛奶,然后起身向冼俞告别,说自己要去处理城堡的事务,以及为即将到来的军队做好迎接准备。
当男爵离开餐桌后,卡梅尔从外面走了进来。
“早上好,卡梅尔老师,我想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这里的面包要比格雷镇要好吃许多,当然,还比不上科恩城。”
冼俞笑着向卡梅尔发出邀请。
但卡梅尔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有什么问题吗?卡梅尔老师。”
卡梅尔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拿起餐桌上一块白面包。
只是,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无人看到的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
用完早餐,冼俞离开城堡来到克林镇。
经过火烧和匪徒袭击的克林镇此时看上去有些破败。
冼俞突然起了闲逛的心思,他带着咸鱼,一人一猫缓缓走在略显破败的克林镇里,卡梅尔跟在后面,保证冼俞的人身安全。
对于冼俞突然提出要逛一下克林镇,卡梅尔的内心是拒绝的,毕竟克林镇昨天才被匪徒袭击过,指不定今天会不会再次受到袭击。
他也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跟冼俞说的很清楚。
但冼俞摆了摆手,仍然要去,无奈之下,卡梅尔只得同意跟在冼俞身后。
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冼俞缓慢的走在街道上,街道两旁在大火之前是一座座连着的房屋,但此时不见房屋,只剩下一座座被烧毁的房屋遗迹。
冼俞看了两眼,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一会,他忽然停下脚步,双眼愣愣的望着前方一处同样被烧毁的房屋。
跟在后面的咸鱼一个没注意撞在冼俞脚跟上,它有些疑惑的抬头望了望自己的主人,然后顺着主人目光的方向看去。
前方那处被烧毁的房屋残骸处,蹲着一个浑身黑黝黝的小女孩,小女孩双眼通红的看着被烧的倒塌的房屋,被浓烟熏黑的小脸两边各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痕印。
她蹲在一块被烧了一半的木板旁边,一双小手同样也被熏的发黑,她的指甲缝里被泥土填满,像是不久之前用手刨过泥土。
她的小手上还有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小伤口,有几个大一点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但她好像感受不大手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她只是死死抓着那块木板,好像抓住了那块木板就抓住了家一样。
冼俞视线越过小女孩,往倒塌的房屋看去。
依稀可见的是,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护在身下,两人被烧的倒塌下来的木板砸在身上,最后葬身于此。
冼俞回过神,走到小女孩的身前,他躬下身子,轻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