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不胜之胜 (中)
作者:
独悲悲 更新:2021-08-27 06:56 字数:5828
秦楚跪下太快,以至于怀中的两锭金子都掉出来了。见此,戚继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秦楚啊秦楚,我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你,你为何要与倭寇勾结,就因为我责骂了你,还是因为这些金子?”
秦楚道:“也许都有吧,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戚将军,我知道错了。”戚继光有意向杨三才问道:“杨三才,你来说说,通敌者之罪,以军法论处,该当如何啊?”
杨三才大声说道:“通敌者,乃必死之大罪,犯者必须斩首。”戚继光对秦楚道:“秦楚,你听见了么?”
秦楚道:“听见了,我听得清清楚楚。”说罢突然拔出刀来,杨三才问道:“秦楚,你想干什么?”
秦楚道:“因为我不想死,我要活着。”
戚继光道:“你若没有通敌之罪,此时你要走就走,但眼下你走不得了。”
秦楚冷笑起来,道:“怎么走不得,你不让我走,那我便自己走。”说着转身挥刀,斩杀了最近的几名士兵,然后往附在战船边的小船上跳去。戚继光也跟着跳下去,秦楚挥刀与戚继光打斗起来,戚继光所习的刀法出自《道衍兵术》,刀法远高于秦楚,只见不过是三招之内,戚继光就将秦楚降服。
秦楚手中的长刀被戚继光打落,掉入了海里,戚继光长刀指着秦楚,秦楚求饶道:“戚将军,你让我走吧。”
戚继光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说我会让你离开这里么?你得了那些金子,如今我是不会让你留着性命去花的。”秦楚知道求饶无望,道:“可恨我不早些离开。”
戚继光冷笑道:“不管怎样,你都是走不了的。”秦楚这才明白过来,道:“戚继光,原来你一直暗中看着我,那晚你知道我我打算离开,当时你便要我来此?”
戚继光道:“不错,现在你是自己死,还是我杀了你。”秦楚拔出随身的匕首,道:“我说过,我要活着,我可不想死,就算死了,也要和你拼一拼。”说着拿着匕首,辈出架势,要与戚继光再斗一场,忽然听见秦楚冷哼一声,其被一箭贯胸穿心而过,原来是杨三才手持弓箭射杀了秦楚。秦楚眼睛大睁,转身看是杨三才,秦楚眼睛大瞪,落入海中去了。
戚继光将长刀收起来,看着秦楚的尸体,道:“作恶者,不可活。”刚说完就听见杨三才急忙道:“戚将军,火器响了,火器响了。”戚继光也听见了火器射出的声音,道:“马上出发。”
此时柳尘缘的战船被四面围堵,上泉信七暗道这一船如何应对这四面围杀,然碧海帮和连弩手个个英勇奋战,一时间胜负不分。且柳尘缘还安排了十人来到望台,先以火器射杀十名倭寇,再以连弩逐一射杀,以助台下奋战的弟兄。
上泉信七一方虽然有四千人,碍于此时的情况,两方一时间竟然是僵持住了。此时阳光明媚,上泉信七的战船虽然没有加入战阵,但他在一旁清清楚楚看着战局,见此一拍手,道:“这次前来居然没有准备弓箭,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狼狈。”
韩筹,简布,柯遥,池连四人本在四个船上,此时相聚一道,围杀柳尘缘。
柳尘缘道:“你们来了,也不用麻烦了。”说着挥剑而上,仅仅一个回合,四人手中的兵器就被斩断。再来一招,四人借给打倒在地,四人见柳尘缘如此厉害,哪里还敢战,纷纷退避而去,喝令士兵围杀柳尘缘,柳尘缘无奈,只能迎上围堵而来的倭寇。
此时带黄丰和方荣指挥八战船而来,如他们所言,陆陆续续会有战船前来相助,刚才等候之时,就有三只赶到,黄丰和方荣立刻将其纳入指挥。
柳尘缘在甲板上闪跃腾挪,跃上高处之时,见有八只战船而来,他心下大喜:“是继光兄弟到了。”其后大声喊道:“大家坚持住,援军已经来了。”众人听柳尘缘所说,斗志更盛。
黄丰和方荣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战局,对戚继光道:“柳尘缘他还真是敢干,如此打法居然亲身而去,真乃英雄也。”
戚继光从未有海战经历,道:“此时我们该怎么办?”
黄丰观察敌阵片不可,道:“很简单,我们以两船去打一船,让柳尘缘压力没有那么大。”此后八只战船各自而去。黄丰的士兵不及倭寇的一半,但是这些士兵个个都箭法了得,此时柳尘缘等人与倭寇混战起来,黄丰下令每人的弓箭瞄准再射,这一冷箭连连,霎时间打乱了倭寇的阵势,让倭寇叫苦不迭。
上泉信七虽然不在战阵之中,但他神情十分着急,问道:“此时我们没有准备弓箭,与之相对竟然如此被动,该如何是好。”
贾一德道:“上泉大人不要担心着急,此时我们虽然没有准备弓箭,但是大人有没有发现,他们可没有火炮。”上泉信七道:“火炮?难道我们有么?”
郝仙石道:“这火炮是西洋来的,上泉大人兴许没有见过。”上泉信七问道:“它们在何处?”贾一德道:“一直在船舱里放着。”
上泉信七和贾一德来到船舱里,他见这圆柱般的东西,问道:“你们巨龙帮之人可会使用?能够对付他们么?”
郝仙石道:“这用起来十分简单,威力比火器大上百倍多。把他们的船击沉也未必不可。”
上泉信七大喜,说道:“好好好,你们赶快给我用上。”此时只见上泉信七的战船围着战阵而行,船身对着战阵的一侧的木板打开了十几块,只见其中有炮口伸出,对黄丰和方荣的战船给予不断轰击。
这一来使得黄丰等人十分被动,反击上泉信七则会让柳尘缘压力大增,不反击则被上泉信七以靶子打。戚继光见状,道:“我来应对此人。”说着带着手下几百名士兵来到另一只战船之上,那只战船上是水兵则来到黄丰和方荣所在的战船上。
戚继光下令,将战船往上泉信七的战船追去,待上泉信七发现了戚继光的意图时,两船相距已不过三十米。此时调转船身用大炮对付戚继光已经不可能,上泉信七就要下令战船停下准备迎战戚继光,贾一德前来相劝道:“上泉大人,我们不必与之交战,因为此时急于交战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上泉信七怒道:“为何不交战,难道我们怕他么?”郝仙石道:“当然不是,大人你看,此时他们的战船受了重创而我们的火炮还有,如此大战下去,他们未必会赢,这船要来与我们相斗,我们偏不,就与与它转一转,不要停留而与之交手,这样不是更好么。”
上泉信七转怒为喜,道:“你们说的对,此时不与之交手反而更好。”说着下令加快行船速度始终与戚继光的战船保持一定的距离,戚继光的战船始终追不上上泉信七。戚继光见此不由得大怒,上泉信七这般就如戏弄,他一拍栏杆,骂道:“想不到这厮竟如此狡猾。”
且说柳尘缘与倭寇乱战,忽然一火炮打来,射在甲板上,一大块极重的木板被掀起,柳尘缘猝不及防之下被这模板压着。这木板极重,柳尘缘一时间无法出来,倭寇在乱战之中也不知道他就在其里。
胡虎万和钟近景两人见帮主突然不见了,心下着急,大喊道:“帮主,帮主,你在何处?”柳尘缘根本没有听见,自无从回答。此时黄丰的手下士兵已经上来,双方之人血战僵持,然倭寇众多,血战下去,终究是有利于倭寇的。
黄丰下令道:“告诉所说有人,此时当撤退。”此令传达,士兵们开始撤退,倭寇见此,兴然然来,用扶桑语说道:“他们怕了,他们怕了。”
还有人道:“杀了他们!别让他们轻易离开。”倭寇的士气顿时突然大起,反杀了不少人。
此时战船相连,倭寇汹汹而上,碧海帮之人已经死伤过半,这一战他们斩杀的倭寇不过两百人,此战于斯而看,倭寇战死和受伤之人虽然逾千,然黄丰一方则死伤达一半。
黄丰不想此令下达之后反而使得己方之人死伤增多,他让方荣坐镇战船指挥,而后亲自提剑而上,他大喊道:“勿要慌乱,有序撤退,再行分船。”
此时时间已到正午,上泉信七见己方之人获得大胜,即使不用上岸也可以有所交代,心下大乐。韩筹,简布,柯遥,池连四人带领士兵冲杀,却一直不见柳尘缘,韩筹心下万分奇怪,问道:“那柳尘缘哪里去了,他人也不见战场,尸体也没有看见?”
简布道:“此人说不定被乱刀砍杀了,这一片乱战,谁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此时甲板上尸体横陈遍布,四人有心留意,却未见柳尘缘的尸体。
四人见黄丰带领士兵组织撤离,有三只船已经分离而去,其他战船也不再仅靠,它们逐渐分离,有的倭寇还在作战,有的已经因为战船分开实乃作壁上观。四人一道而上,围住了黄丰等人,黄丰身旁只有不过三十余人,经过一阵搏杀后,黄丰已经伤痕累累,身旁的士兵已经全部战死。
那些船上士兵见主帅受伤,就要过来相助,黄丰大喝道:“不要管我,你们此时应赶快乘船退去,我即使战死,也有方荣坐镇,尔等赶快退去,不要徒增死伤。”那些士兵还要前来,黄丰大怒道:“你们听不见我说的么?”
那些士兵方才乘船离开,此时居于战场的只剩一船,此船上被仍有倭寇在战,然倭寇气势已落,被杀得大败。
双方的混战就此结束。此时黄丰见士兵们乘船逐渐离开,心下才放心了下来,他对韩筹四人说道:“你们现在要来杀我,那就过来啊!”说着长剑一横。
韩筹冷笑道:“你受的伤可不轻,还要逞能,看我来取你的性命。”就在此时柳尘缘突然出现,一刀就将韩筹斩杀,然后抓住黄丰,道:“跟我走。”此时有五名倭寇围上,柳尘缘长剑一横一扫,将这五名倭寇的兵器斩断不说,还将他们的胸口划出了一条深约两寸长伤。
那五名倭寇胸口向后退去,其他人见柳尘缘如此凶横,都不敢上来。柳尘缘见黄丰伤势颇重,此不宜多留,道:“今日是你们的幸运,其后我等定会再战,我一定取下你们的性命。你们要记着我说的话。”
此时一个士兵猛冲而上,被柳尘缘一脚踢飞,只见这士兵吐血倒飞而去,噗的一声,这士兵落在甲板上,却成了一具尸体,可见柳尘缘这一脚的蛮横,柳尘缘对黄丰道:“我们走。”但见他和黄丰一同轻身而起,离开了此船。
柳尘缘此时施展轻功将黄丰带回己方的船上,这船的距离离只不过十米左右,柳尘缘和黄丰轻易地落在其中。
那些士兵本以为黄丰要战死在此,不想却被柳尘缘生生给救出来了,都对柳尘缘的武功深深折服。
黄丰道:“多谢英雄相救。”柳尘缘道:“不必客气,你我生死兄弟,为何要言谢。”黄丰朗朗一笑,道:“你我乃生死兄弟,当不言谢恩之事。”此时不远处的战船上的胡虎万和钟近景看见了柳尘缘,大喜之余一同喊道:“帮主,我还以你你有什么事情,眼下帮主无事就好。”
两人得见柳尘缘,心里十分高兴。柳尘缘向碧海帮之人挥手示意,说道:“我没事。”原来柳尘缘被那木板死死压住之后,一时间无法脱身,他于是便一点一点的挪动身子,片刻的功夫过后,柳尘缘终于得以解脱木板的压制。他不想出来之后,战局已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再细看情况,便将黄丰给救出来。
众人就近靠岸上,见孤广城已经在等候着,柳尘缘道:“师父,你怎么会在此?”孤广城说道:“我以为倭寇会前来,所以没有跟你们一道,看来我们失算了。”
戚继光道:“此战我们再败,哎,倭寇的士气定然大涨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发动进攻了。”柳尘缘道:“那些倭寇之所以离去,是因为奇兵之计已经不成,这便是我们的胜利。”
孤广城道:“这两日就就在这里吧。”
戚继光道:“这是为何?”孤广城道:“很简单,因为倭寇一定会以此再来。”
戚继光道:“他们还会经过此地?我想这已经不可能了吧?”孤广城道:“戚将军,那些倭寇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觉得他们还会再来,你们兵力不够,我便一人在此候着罢。”
柳尘缘将一支火器递给了孤广城,道:“师父说的有道理,师父你拿着这火器,一旦倭寇来了,便以此告诉一声,我们会立刻前来。”
孤广城接过火器,又将火器递还给了柳尘缘,说道:“不必了,我带回会找来一些木柴,一旦倭寇来了,我就会立刻点燃,到时候你们及时在远处也会看见了,这样不是更好么?再说这里并非海面,试问火器的声音能够穿过几道山?”说着拿过一个连弩,道,“这火器还不如一个鸣镝,到时候我再做一个鸣镝,到时候你们听见了鸣镝,拿就是危急时刻,你们务必前来相助。”
柳尘缘道:“师父的意思是说点火是倭寇来了,发射鸣镝则是需要相助不可了。”
孤广城道:“正是如此。”柳尘缘道:“徒儿记下了。”说罢转身将火器放好。戚继光对此也赞成,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么办,哎,此时兵员调度捉襟见肘,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应对倭寇的袭击。”
这么多年来,戚继光还是第一次对战事感到不确定,心里毫无把握,从而忍不住发出此语。
且说上泉信七回去之后,跟羽柴无虞说了此事,汇报了此战的战果。羽柴无虞听罢,对上泉信七的做法表示赞成,说道:“不错,我本想设下奇兵,但被他们知道,奇兵将不再奇,你回来是对的。戚继光的战船遭到重创,他们此后只能在岸上与我们交锋了。”
上泉信七道:“是否按照预定时间进攻?”
羽柴无虞道:“当然,因为我们还要给韩筹办丧礼。”上泉信七道:“多谢大首领。”
羽柴无虞道:“不必谢我,巨龙帮虽然是你上泉信七在支持,但他们多是汉人,此时韩筹战死,我也好借此机会让巨龙帮真心归附。”
伸三道:“此次我们没有达到目标,可说是不败而败。大首领,伸三还有一办法。”羽柴无虞道:“还有什么办法?”
伸三道:“我们继续派人前去。”
羽柴无虞道:“你是说继续让上泉君带着士兵前去,奇兵之计继续?”伸三道:“正是此意。”羽柴无虞道:“不知道这是为何?”
伸三道:“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不在如此,我们就偏要如此。”
羽柴无虞想了想,道:“这叫兵不厌诈?”伸三道:“我们应该两面一道而去,明日就与戚继光开战。”
羽柴无虞道:“为何这么早?难道不是等两面夹击之势形成再动手么?”伸三道:“大首领,我想的是我们与戚继光作战,并非一日就可以将其拿下,若是在我们与戚继光作战的时候,而夹击之势在此形成,这对戚继光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
羽柴无虞思忖一阵,道:“不错,伸三说的很有道理,就按照这个计划办。”
晚上,韩筹的尸体被放在一堆干柴上,羽柴无虞等人特意前来参加了丧礼。大火燃起,韩筹的尸体逐渐化去。
羽柴无虞说道:“各位,所谓兵不厌诈,所以明日我将继续派兵以今天的路线前去,你们可敢前去。”那些倭寇自然全部说敢。而简布、柯遥、池连三人前来请战,简布道:“戚继光杀了韩筹,我们要复仇,大首领,明日我们巨龙帮之人也一道前去,与戚继光拼个他死我活。”柯遥道:“巨龙帮之人皆是如此。”
韩筹与简布、柯遥、池连三人交情甚笃,这三人如此也是为了情意。郝仙石和贾一德走来,郝仙石对羽柴无虞道:“大首领,此战我巨龙帮死伤百人,此仇不报,弟兄们咽不下这口气。”
羽柴无虞要的就是这般,他对巨龙帮之人说道:“各位,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与戚继光来个生死一战,韩筹之死皆因戚继光,明日,我们一道前去复仇!”巨龙帮之人皆呼“我等要复仇!复仇!”
这个时候花楚楚走来,对伸三道:“伸三大人,花楚楚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伸三道:“直说。”
花楚楚道:“花楚楚希望伸三大人把那三人和那女婴放了罢。”伸三道:“放了,柳尘缘岂不是走了,我找谁报仇去?”
花楚楚道:“戚继光是柳尘缘的兄弟,我了结柳尘缘的脾气,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独自带着家人离开这里的。”伸三道:“你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