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单刀赴会(中)
作者:
独悲悲 更新:2021-08-27 06:56 字数:5958
伸三长刀翻转抡击不断,但他还是忌惮柳尘缘,所以每一招使出都攻守兼备。而柳尘缘守招极尽变化,死死守着门路,同时分心观察四周,以防利箭射来。
二人上手便是百余招的快攻快守,眼下斗得难分高下。柳尘缘多次与伸三的刀锋相对,但却斩不断对方的长刀。
伸三被柳尘缘这般几番反击,收刀说道:“柳尘缘,你是不是想斩断我的长刀?”柳尘缘不想伸三居然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回道:“正是如此。”伸三道:“我已经吃过这样的亏,你这办法现在已经不灵了。”
柳尘缘心知眼下能否斩断伸三的长刀已经不重要,此时最为重要是谁人招式更胜一筹,谁人运使招式更加得当。
羽柴无虞此时前来一旁观战,上泉信七也跟在其一边。上泉信七见伸三和柳尘缘打斗正酣,赞道:“伸三苦练刀法多年,不愧是我扶桑人中为其刀法最高之人。”羽柴无虞道:“这几日伸三训练士兵将营帐这么安排,原来就是为了报仇。”
此时柳尘缘正在反击,看得羽柴无虞心下担忧,一会伸三又行反击招数,羽柴无虞方才放下心来,说道“上泉信七,你手下的士兵虽然武艺不及松浦石一郎的刀武团,但你若早一日来到,我们也不会有横屿之大败。”上泉信七道:“大首领,此事上泉信七并不知道。”
羽柴无虞道:“我说此事并非是要去怪罪你,之事那松浦石一郎可有前来?”上泉信七道:“我听说他回去之后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他还是集结人手前来,我想不过多长时间,他就会到此。”羽柴无虞道:“我希望你们二人好好共事,万不可再内讧内乱。”
上泉信七道:“这内耗之事上泉信七绝不再犯。”羽柴无虞想伸三和柳尘缘看去,道:“那柳尘缘的武功似乎没有多大长进,倒是伸三的武功长进了不少,今日伸三是胸有成竹而来。”上泉信七看去,道:“大首领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觉得。”
柳尘缘伤势其实并没有痊愈,他恢复的时间本就不多,加上他心忧妻儿,恢复自然更慢,所以此时与伸三相斗一直平分秋色,不然他早就可以擒住伸三,将易真真等人全部救回。伸三刀法习成之后,曾短暂返回扶桑,当时他回到扶桑,遇到了一场比武盛会,他力挫群雄,让时人尽皆佩服,多人想要拜入门下,去而被其一一拒绝。
后他遭到几方高手挑战,对方全部败阵,接招最多不过十招,伸三至此乃扶桑人公认的百年以来刀法最为杰出之人。然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虽然称霸扶桑,却奈何不得柳尘缘,方才出此办法,但他越与柳尘缘交手,越觉得柳尘缘不过如此,越觉得自己高看了柳尘缘。他刀法攻势更盛,柳尘缘凭借玄武剑法守了二百余招,伸三攻招用尽,柳尘缘仍然能够抵御。伸三见自己的刀法无论怎么猛烈,都伤不到柳尘缘,他心下着实无奈,暗道:“此人只守不攻,想要干什么?哦,是了,他是想看出我刀法里的破绽,然后反攻将我击败。”柳尘缘接完了伸三的攻招,暗道伸三的刀法与元百千的山火剑法比起来略逊一筹,当时自己与元百千交战,可是用尽全力方才守住,如今以受伤之身与伸三的刀法周旋,还没有用至八成功夫,就将伸三的刀法全部化去了。
柳尘缘道:“不过如此。”说完使出玄武剑法里的攻招,伸三见柳尘缘反攻态势极盛,一招“落叶飞花”使出,道:“这一招‘落叶飞花’送给你。”
柳尘缘心下奇怪,忽感不妙,他耳闻一利箭向自己身后射来。原来这伸三与士兵约定暗号,将自己的招式一一展示,自己使出哪个招式,就会有相应的士兵对柳尘缘射箭。这“落叶飞花”是伸三之前没有使出的招式之一。
柳尘缘收身回剑,打掉射来之箭,道:“原来如此。”观战的花楚楚至此也明白为何伸三会不让人言语半句,便是要一旁的士兵们看清他的招式,招式就是命令,然后对柳尘缘射出冷箭。此时伸三疯狂反攻,而柳尘缘忌惮冷箭,与伸三交手之时眼观六路,处处都留有后招,不敢全力反攻。伸三使出“华星秋月”,再有一人射出冷箭,柳尘缘至此明白只要见到伸三使出自己没有见过招式,便会有冷箭射来。
他神色从容,应对自如,显得不紧不慢,反倒是计谋不成的伸三显得有些急躁,他出招汹汹,霍霍而上,柳尘缘一一接过并。
羽柴无虞正在凝神观战,见二人斗得是难解难分,伸三虽然不落下风,但也没有占据丝毫上风,再看柳尘缘面色淡然,他看向易真真等,心道:“这几人乃人质,不可让她们脱于控制。”暗令上泉信七前去将易真真等人看住。此时伸三心生一办法,原来他想起当时尾田五拦杀柳尘缘的时候,虽然尾田五失败未归,但是回来的几名士兵说那柳尘缘已经受了重伤,险些被杀死,后被人所救下。
伸三心道:“既然受了重伤,这点时间就不可能痊愈。人虽然我招式无法胜你,但要看你能够坚持多久。”伸三长刀招式一变,转而为大开大阂,都是全力劈砍的打法。柳尘缘登时处于下风,然他虽然处于下风,却不显败象。二人斗得接连紧致,伸三招式雄浑威猛,使得柳尘缘遭遇了百出凶险,好几次险些伤于伸三的长刀之下,虽然都堪堪化去,但易真真等人看得心下是万分担忧。
易真真见上泉信七看着滕碧玉、田心、武梦如三人较慎,而疏于看守自己,想来是因为自己怀抱这婴孩。
她心下暗道:“尘缘如此情况,我想他一定是受了伤,我便上去将那人刺伤,让尘缘得以取胜,这里的人也就伸三武艺高强,柳尘缘大伤擒住此人,其后我们全力一战,欲求离开此地,也并非是不可能。”易真真想罢,突然冲出,她左手怀抱婴孩,右手伸出,抢过一士兵手里的长刀,往伸三身后前去,长刀挥起,就要砍向伸三。此时一记冷箭射出,正中易真真的心口。柳尘缘大惊失色,喊道:“真姐!”滕碧玉、田心、武梦如三人亦道:“真姐姐!”她们想要前来却被士兵长刀低着脖子。
伸三一愣,停下攻势,回头一看,道:“你是想偷袭我。”易真真气息已经奄奄,说道:“我是想杀了你。”柳尘缘道:“真姐,他杀不了我,你为何如此?”易真真道:“我想我们一道离开。”
那羽柴无虞道:“上泉信七,你这是怎么做的?”上泉信七想不到易真真会如此,他急忙忙亲自将易真真带回,那婴孩被滕碧玉抱了过来,一旁的士兵本要喝止,见滕碧玉只是去抱着婴孩,便没有多说,只是在一旁牢牢守着。
滕碧玉看了看婴孩,道:“尘缘哥哥,孩子没事。”再看易真真,其脸色已经惨白,气息全无,道:“真姐去了。”
柳尘缘心下悲痛,无意再战下去。花楚楚知道柳尘缘的心绪,她走到柳尘缘的身旁,对伸三道:“伸三,你应该够了罢,这等事情岂是我扶桑人做的。”
伸三道:“你想要干什么?”
花楚楚道:“让他们走,你若是想报仇,便约定个时间地点,这有什么难处,还怕找不到人么?”
伸三心道如此自己根本打不败也杀不死柳尘缘,说道:“我可不是傻子。除了此时,我哪里还有机会杀死他?花楚楚,别忘了你可是我们扶桑人,当时在贵州,若是没有你的办法,我怎么能够骗她们来此,当时你可是立下大功的,怎么此时却突然变了一个人。”柳尘缘听此犹如五雷轰顶,他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花楚楚,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伸三将手放在身后事,示意弓弩手放箭,柳尘缘无心再战,此时又心神不宁,胸前中了一箭。花楚楚大惊失色,道:“师兄。你没事吧!”滕碧玉三女见状也是大惊,她们意欲过来,却被士兵死死看守着。
柳尘缘脸色黯然,道:“你走吧,我哪里是你的师兄。”
花楚楚道:“师兄,你听我说。”柳尘缘大吼一声,道:“滚。”
花楚楚道:“师兄,真姐为此而死,你可要报仇。”此时柳尘缘如此,花楚楚只能这般让柳尘缘与伸三争斗下去。
柳尘缘道:“这不需要你说。”再道,“那天穹派的《古曲神功》是不是你偷的?”花楚楚道:“师兄你怎么这样怀疑我,那《古曲神功》真的不是我偷的。”
柳尘缘道:“不是你偷的还有谁人,当时只有你最有时间,最有可能,可当时我一直不愿意相信这般,这下看来,你花楚楚是最会说谎之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花楚楚道:“师兄,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柳尘缘道:“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就不说了罢,你终究是扶桑人,怎会把握当做师兄,你记着,此后你我再无瓜葛,滚罢。”说着狠力拔出身上的利箭,虽然剧痛,但他一声不吭,他狠狠地瞪着伸三,面色显得狰狞。
花楚楚从未见过柳尘缘这副样子,她吓得连连退了三步,泪水决堤而下,十分委屈地道:“师兄,你为何不肯听我说呢?”
柳尘缘看也不看花楚楚,道:“你还要我听你说什么,听你跟我说谎么?你把她们骗来此地,难道是为了她们好么?”此时柳尘缘左肩膀再中一箭,花楚楚啊了一声,责骂道:“伸三,你这是干什么?”柳尘缘咬牙拔出利箭,伸三拍手赞道:“柳尘缘,你真是厉害,不过我这箭头上满是噬功迷离毒,我知道你武艺高强,所以我让人放的剂量可不少,你现在感觉还能与我打斗么?”柳尘缘此时看起来站都站不稳,他以长剑支着地,勉力说道:“怪不得我一时提不起力气,原来是你在其中下了手脚。”
伸三大笑起来,道:“柳尘缘,今日你必定要死在我手中了。”
柳尘缘苦笑道:“罢了,不过在我死后,只望你能够放过我的家人,可好?”
伸三道:“好,今日我只为你而来,你的家人也死了其一,你既然死在我的刀下,那么我们之间的仇怨也就了结了,我何必要为难你的家人。”
柳尘缘苦笑道:“谢了,这样我也能死而瞑目。”柳尘缘说完倒地昏去。
花楚楚顾不得那么多,她跑上去将柳尘缘抱着,见柳尘缘已经昏迷过去,伸三道:“你让开,我要杀了他。”
花楚楚道:“伸三,你不能动他。”其脸色十分决绝。伸三一愣,喝道:“花楚楚,你想要干什么?”
花楚楚道:“你若是动她,我就和你拼命。”伸三冷笑,道:“花楚楚,以你的武功,拼得过我么?”
花楚楚道:“我拼不过你,但是我哥哥若是知道是你杀了我,他手下的刀武团不知道拼不拼得过你。”
伸三一愣,转而大怒,拔刀指着花楚楚,骂道:“花楚楚,你算是什么,居然敢来威胁我伸三,你是找死?”花楚楚从地上拿起寒铁雌剑,道:“我也很想试一试,伸三大人的武功有多厉害。”两人就要动手,听见羽柴无虞大喝一声道:“罢了,停下吧。”
伸三道:“大首领,我要杀了此人。”羽柴无虞道:“先听花楚楚怎么说。”
羽柴无虞说着缓步走来花楚楚身边,问道:“花楚楚,你也知道伸三和此人有深仇大恨,此时你想怎么办呢?”
花楚楚道:“很简单。伸三大人,你和柳尘缘有仇,人家光明正大而来,你却不敢光明正大报仇,此间用了各种手段,你说这是不是一件极为可耻之事。”
伸三不语。
花楚楚再道:“人家堂堂正正,而你行事卑鄙,你刚才说我是不是扶桑人,我当然是,但我想不到在我们扶桑第一刀手居然是这样为人,我为此感到万分可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为此感到可耻。”
羽柴无虞听了花楚楚所言,对伸三小声说道:“我觉得花楚楚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你看着办吧。”
羽柴无虞本以为伸三会大怒,不料伸三却十分痛快地对花楚楚道:“好,既然你说我行事卑鄙,那我就给他三天时间恢复,然后再与他决一死战,这样你满意了罢。”说着将解药给了花楚楚,道:“他醒来后,你让他服下这解药罢。”说着让人将柳尘缘关押起来。
花楚楚道:“伸三,你把他关起来,是想干什么?”伸三道:“你不是要我们公平对决么,我当然要好好地照顾此人,不能让此人走了,你放心,我决不会动他一根毫毛。”说着拂袖而去。
上泉信七见伸三走了,那羽柴无虞跟在其后,便也跟去。伸三走进了屋子里,上泉信七和羽柴无虞跟着进来,羽柴无虞道:“伸三,你不会责怪我吧。”伸三摇头道:“我知道大首领为何会如此,所以伸三不会怪大首领。”羽柴无虞需要松浦石一郎的刀武团,所以对花楚楚不敢过多得罪。伸三虽这般说,但谁都看出伸三是强压着怒火,毕竟不共戴天之仇眼看就要得报,却变成如此,谁人能够不动气。那严嵩和严世蕃两父子就在屋子里,严嵩道:“想不到伸三大人的武功如此高强。”两人没有前去,但从窗户里看到伸三和柳尘缘的打斗。严嵩见伸三的神情似乎有些生气,便不再多说。过了好一会,伸三神色才缓和下来。上泉信七问道:“伸三大人,你为何要这般?柳尘缘若是恢复了,伸三大人恐不是对手。”
伸三道:“这个我清楚,但我这般不过是让他多活几日罢了。”羽柴无虞道:“到时候你可有把握胜过此人?”伸三道:“当然,花楚楚逼我如此,我自有办法应对,那柳尘缘中了噬功迷离毒,当时我给他的根本不是解药。而且这两的天时间里,我不会给他半口吃喝,看他到时候怎么与我交手。”
羽柴无虞点头赞道:“伸三你心思周到,颇有计谋,不错不错!”伸三道:“大首领当时跟伸三暗示的对,花楚楚的哥哥松浦石一郎执掌刀武团,不可与之相斗,以免松浦石一郎反戈。这点伸三心里明白。如此一来倒是让花楚楚无言以对,而伸三不过是慢些报仇罢了。”羽柴无虞道:“花楚楚之事这样办最好,但易真真死了,他哥哥毛海峰回来后你要怎么办?”
伸三道:“到时候上泉信七去跟他说罢,此人知道了此事又能怎样?”
严嵩道:“伸三大人不仅无益高强,心计也是高明,让人佩服。”伸三道:“那柳尘缘是你们汉人,你们不想去看看他么?”严嵩道:“当然要去,我父子二人正有此意,你们定不知道,此人是我大明的武忠公,因为救过皇上的性命,一封就至公爵,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而我们却不知道此人居然和伸三大人也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
羽柴无虞道:“这么说你们和柳尘缘也有仇怨?”严嵩道:“当然。”严嵩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着他,严嵩续道:“当时我被皇上撤职之后,便花费重金查探到底是谁人所为,辗转之下终于打听到原来是此人作祟,方才使我这般狼狈,眼下此人被伸三大人关押起来,死期已经不远,我怎么能不去拜会此人呢?”
原来严嵩被撤职之后,他怎么想也不通,让严世蕃去打听,皇上为何会突然如此,在十天的时间里,严世蕃花费重金,终于得知的柳尘缘道草原去,与陆炳遥相呼应,使得皇上决意行事,严嵩多年来的经营,居然是被一个朝廷外之人作祟而失去一切,严嵩心里怎么能不对柳尘缘恼透恨极。
且说柳尘缘被关押在一小木屋里,距离木屋十米的四周斗有士兵在看守。
花楚楚将柳尘缘放在木床上,给其伤口上药,花楚楚看着柳尘缘的样子,心下异常痛苦,说道:“师兄,你当时为何不听我说?”
花楚楚也不知道柳尘缘是否可以听见,道:“当时我见他们要动手强行将她们带走,我便想着若是那般,你的孩儿岂不是受罪,便骗过她们,让她们信以为真是戚继光将军真的在福建等候,让她们主动前来,师兄,我的本意是为了保护她们,而不是害她们。师兄,你要相信楚楚,楚楚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危害任何一位和师兄有关的人。”说扶起柳尘缘,给其服下解药,再道:“这是解药,师兄你服下后毒性就解了。”
花楚楚就要离开,又返回来,道:“师兄,那《古曲神功》我真的没有拿,不过你却不信我。师兄你不愿意再见我,我也不知道此后我们是否能够再见。”她说完转身离开。
花楚楚离开后,来到关押滕碧玉等人的屋子外,见有二十名士兵在看守,那些士兵见花楚楚前来,拦在花楚楚的跟前道:“任何人都不可来此地。”
花楚楚道:“我要带走她们,不来此地那要去哪里?”花楚楚已经想好了,两日后要让柳尘缘心无牵挂地跟杀死决斗,此时就必须将滕碧玉等人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