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形式
作者:会说喵的猫      更新:2021-08-26 19:55      字数:4718
  拐了一个弯,老人停下来说道:“这是你们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兰多对着老人鞠了鞠躬道:“谢谢您,圭先生。”
  “龟先生?老头名字挺长寿啊。”我暗笑。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脸上的皱纹堆成一团,道:“好了兰多,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需要这么客气,现在波波老弟的状况看起来并不乐观,你们也要好自为之了。”
  听了这话兰多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时老人转过头看向我道:“这个小兄弟看着眼生啊。”
  我笑了笑说道:“我是外来的探索者,是兰多救了我。”
  老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我看你和他们不太一样。”
  这老头的眼睛有点尖啊,我暗中寻思着。
  相互寒暄几句之后,老人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目送老人离开后,我和兰多还有爱丽克丝推门进入房间中,虽然这座神庙看起来很旧,但是推门时我发现这扇破旧的门十分的结实,现在突然注意到这整座建筑是非常牢固的,或许是这里的拾荒者为了防止劫掠者侵入城市而在这里专门加固成堡垒吧。
  进屋以后发现只有寥寥十几个人,人数上比在安息群岛时的人数少多了,而且多数带伤,之前和我发生过冲突的尼尔也在那里,不过那壮硕的身体也染了不少血,他看到我时眼中透着几分凶狠和不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屋子里的人都围着还在昏迷中的波波夫妇,看到我们进来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大家都和我们一样,在这场逃亡的过程中耗尽了体力,十分疲惫。
  我看了一眼波波先生,还在昏迷中,看腿上的伤口处被包扎了起来,应该是已经治疗过了,虽然之前一直在担心,但是我相信波波先生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凭借以前在军队训练时所掌握的一些应急治疗方法,当时将波波先生的腿砍下来时我就已经做过了处理。
  看着波波先生呼吸平稳我知道现在只要等他醒过来就行了,我拖着疲倦的身体靠在一旁,脑袋昏昏沉沉的,回想起来,刚才我的胆子真大,二话不说就把波波先生的腿砍了下来,由于当时情况危急也没有顾虑别的,现在想起这件事和当时鲜血淋漓的场景,我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
  渐渐的我放松神经,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缓缓睁开眼,朦胧中看到周围的人都向着一个方向跑去,我猛然惊醒,发现周围的人都跑向波波先生。
  原来是波波先生醒过来了,我心里有些许的轻松,起身也向着波波先生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波波先生有气无力的说道。
  “族长,这里是斯塔尔。”一旁的人激动地说着,眼中也泛起激动地泪水。
  看来在这些人心中波波先生的地位相当高。
  “我还活着吗?”波波先生问道。
  “是啊,是李枭救了你啊,族长。”兰多和爱丽克丝在一旁激动地说道。
  “李……李。”我听到波波先生叫我,便分开人群挤到近前。
  “波波先生。”我微笑的看了看虚弱的波波先生道。
  “谢谢你。”波波先生虚弱的说道。
  我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波波先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问我:“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当时情况危急…..”之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沉默了。
  看我不说话,波波先生的眼睛中透露出明白了什么的神态,看向其他人,周围的人也都不说话的低下头。
  “这……”波波先生沙哑着嗓子发出这么一声后便昏了过去。
  “波波族长!波波族长!”周围的探索者们大叫道。
  我赶紧摸了摸鼻息,发现波波先生呼吸正常,明白这或许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现实而昏迷过去的,所以我并没有再像他们那样凑过去,而是转身离开,找了一个角落,闭上眼睛。
  我知道,事已至此什么都无法改变,等再次清醒过来时,波波先生也必须接受这个悲剧。
  就这样足足过了一天,我呆在这里哪也没有去,期间拾荒者的医生来为我们检查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吃了一些拾荒者的食物,都是些难以下咽的莫名物体。波波夫人也醒了过来,虽然为了波波先生的腿哭了好一阵,不过在得知其没有生命危险后便开始精心的照顾着波波先生,现在仅剩的探索者k家族成员中,就只有这位族长没有醒了,带我们进来的拾荒者老人来看过一次,也就是寒暄了几句就走了,现在波波先生没有醒,这里的人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也都无所事事的闲着。
  傍晚时分,波波先生悠悠转醒,看到一旁的波波夫人时泪水夺眶而出,夫妇二人抱在一起颤抖着哭泣,其中有失去了腿的伤痛,也有劫后余生的激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待伤员们能够养好伤就可以商量下一步的去路了。
  波波先生让族人将那头在路上得到的晶牛晶体送给这里的拾荒者,作为收留他们的谢礼,当然拾荒者的首领“圭”,也就是那位老人自然是欣然接受了,而这时我也才知道,原来那个所谓的老人,年龄上虽然比波波先生大了不少,但是容貌上看起来却非常的老,这个原因是由于拾荒者的寿命较短而导致的,中年开始变迅速衰老。
  这几日下来我闲的无聊,所以一直在拾荒者的营地里转悠,这一天遇到了琳,看她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失去父亲的伤痛被这个女孩坚强的埋在了心底,所以由她带着我在这座城市中参观一下。
  对于这个世界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探索者的生活我见识过了,现在遇到了新的人类族群自然也要多了解一下。然而越看越让我感到惊奇,这里的科技内涵比探索者高了很多,整个城市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全部依赖这座城市中的科技力量,虽然这里看起来很破旧,但是依旧掩盖不了这里的神奇。
  在这里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太复杂的阶级关系,所有人听从首领的命令共同生活在这个族群,大多数人都是在城市中游荡以拾荒作为工作,而这个巨大的城市中好像有着取之不尽的资源一般。
  当然也有少数人出事生产工作,像琳的父亲就是进行对一些金属物铸造的工作,同样也有进行种植、纺织、加工等工作的人,但是从事这种工作的拾荒者非常少,原因一个是技术的要求限制,另一个是因为原始资源量太少了。
  虽说这里的拾荒者不算少,但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这里总人数据琳说仅有不过一千多人,相对于这个巨大的城市显得非常稀少。
  看着这座钢铁城市我心中泛起到一阵空虚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是一个陌生人,现在的愿望是希望可以回到我自己的世界,但是这一路下来的末日景象让我心中感觉不到一丝希望,城外掠夺者的凶猛追杀,平原上原始的狩猎行为,云雾当中的巨大鲸鱼,甚至是海岛上燃起的篝火都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这些日子所经历的景象如电影般在脑海掠过,让我感觉回程路的艰难。
  我的心中一直信仰“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观点,但是在这种世界,我有着最神奇的经历,完全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中独一无二的人,但是我的“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想到这里实在感觉前途无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回想起砍下波波先生的腿这件事时,心中还是有些颤动,这种场面实在太血腥了,我自认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那时的手起刀落心中却没有一丝犹豫,再想到这个末日世界,或许杀伐决断干净利落也算是一种生存法则,而这种想法的出现也让我有些感觉与这个世界相融了不少。
  瞎转悠了几天,我对与这里的环境和风土人情也算有了一些了解,而那边波波先生的伤势也趋于稳定,k家族残损下来的人员也都各自治疗调理的差不多了,算下来到达斯塔尔市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这天我正和琳在神庙的门口聊天,爱丽克丝走了出来对我说要召开家族会议,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我自然很明白不可能一直呆在斯塔尔市,而未来怎么走还是要看波波先生的意思。
  跟着爱丽克丝回到房间,一进门我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而其中很多人的眼中都带有一丝厌恶,我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哦,李,你来了,快进来,我们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坐在最里面的波波先生看到我后招呼道。因为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波波先生对我说话的语气中充满感激,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理解为什么在坐的多数人对我施以厌恶的目光,说起来我救了他们的族长,而看他们对于族长的依赖程度而言不应该对我这种态度。
  这时兰多在一旁拽了我一下示意我坐在他旁边。
  我也没多说什么就坐了下来,毕竟全场的目光中除了波波先生和夫人也仅仅只有兰多和爱丽克丝对我是友好的,兰多看了我一眼,眼中透着无奈,旁边的爱丽克丝也是这样。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我也没有张口询问,静静地听着波波先生讲话。
  “族人们,这次我们遭受了重大的灾难,家族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我们的许多亲人都在这次灾难中离我们而去了。”说到这里波波先生的眼睛有些发红。
  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但我们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k家族的火种永远都不会熄灭!”波波先生激动的大喊道。
  “噢!”周围许多k家族的成员大声的叫喊,发泄着心中的伤痛。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在波波先生的手势下,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
  “而现在我决定依旧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往流浪之家,当到达流浪之家的时候我会放弃族长的位置留在那里不再旅行,k家族要重新选择新的族长。”待众人安静下来后波波先生说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什么!”
  “波波族长,我们需要你!”
  “不要离开我们。”
  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喊着,都在劝说着波波先生。
  听到这个决定我也很诧异,不过转念一想我也理解波波先生要隐退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那条腿,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没有腿对探索者就意味着累赘,所以波波先生才会做出这个选择。
  好不容易平复了众人的吵闹后,波波先生脸上透着欣慰的解释道:“现在的我不再适合到处流浪了,但我永远是k家族的一员,我会留在流浪之家等着你们的。”
  众人都闭口不言,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波波先生所说的是事实,这种情况下也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波波夫人起身说道:“既然都没什么问题了,那么大家就准备一下,三天后我们就出发。”
  “等一下!我还有话说!”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一旁,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站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自然认识这个人,那正是之前因为爱丽克丝与我发生过冲突的尼尔。
  尼尔站起身来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冲我这里瞟了一眼,这时波波先生张口问道:“尼尔,你还有什么问题?”
  尼尔面无表情的说道:“族长,我对路线计划没有任何问题。”
  顿了顿声又冲我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但是人员方面我有意见。”
  听到这里我顿时明白了,这个混蛋摆明要冲我来了。
  “人员有什么问题?”波波先生皱着眉头问道。
  尼尔哼了一声,伸手指向我声音提高了很多,大声说道:“这个人!应该滚出k家族!”
  波波先生的脸阴沉了下来,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尼尔并没有看波波先生的脸色,依旧指着我恶声说道:“如果没有这个人,我们就不会经历这次灾难!”
  砰!一声响,兰多拍案而起,愤怒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这个混蛋!这场灾难跟李有什么关系!”
  “哼!如果不是他随便下车救那个小女孩,我们就能有充足的时间……”
  “尼尔!”波波先生猛地一拍桌子喝止了尼尔的话。
  “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波波先生沉声道。
  没错,这里是斯塔尔市,是拾荒者的地盘,而我救的是拾荒者的小女孩,尼尔的话如果传到拾荒者的耳朵里或许会引发一些不愉快的情况,这对于k家族来说没什么好处。
  “而且,你的意思李枭救我也是多余的了?”波波先生继续闷声说道。
  “不敢。”尼尔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话语后急忙道歉。
  “不过,李枭不听指挥这种事确实发生了,而且事实的结果也是如我所说的那样。”话锋一转,尼尔接着说道。
  这时周围的探索者们都议论纷纷,多数都认为尼尔的话有道理,这或许是人的一项劣根性,总是习惯归纳责任然后将它推给别人。
  看来我的处境有些不太好了,已经有些成为众矢之的了,而且听尼尔说话的语气中已经有些不把波波先生放在眼里了,也的确如此,族长的选择是整个家族公投来的,作为k家族最勇猛的人,新任族长由他担任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一沉,这种形势下看来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我心中还有些事放不下,转头看了一眼爱丽克丝和兰多,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我自己都认为恶毒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