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愚继续道，“我父亲行的正，走的直，一心为朝廷效力，惩奸除恶，刚正不阿。可是，法不责众啊！他们所谓的联名，竟推说我父亲祸乱朝纲，混淆视听，意在谋反。呵呵，我父亲不过是将他们贪赃枉法的事情如实上报罢了，他们对我父亲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狗屁证物，什么混说的证词，不过两日便定了我父亲的罪。谁不知道那证物漏洞百出，那证人更是重金之下的勇夫。可怜我父亲一把年纪，流放边疆，路上还被他们活活逼死，他们这般心虚，才当真是司马昭之心。只要我父亲还有一口气在，他们便睡不安稳吧？”
  “镜明兄……”
  君玮的话被方愚直接打断继续道，“再者，倘若我父亲当年所犯下的，当真是谋逆的大罪，何不直接处死，株连九族？又怎会因我伴读有功，放我族人自生自灭？想来，皇帝他自己怕是也心虚吧？”
  方愚的秀眉早已拧作一团，眸子中飘过的也尽是凶光。
  “本王知道，当年之事的确事出蹊跷，你通读古今，自是明白商鞅，晁错，主父偃，王安石……终究是全了皇家颜面。惠文王，景帝，武帝，神宗所为更是无奈之举。的确，是我君家对你不起，方伯父的事情，本王十分惋惜，却也无能为力。只是朝堂之上……”
  君玮再度被打断，方愚冷笑道，“那好，再说我，寒窗数载，苦读诗书，一朝金榜题名，却还是要屈居人下，何故啊？你看看那范明城，严之恒之属，是何许人也？他们也配为父母官？一切的起因便在于方某人刚正耿直，不碰那些鸡鸣狗盗之事。我从小便教育怀鸢，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再看看我家中，劝诫人心如水，到头来才发现，我自己本身便是个天大的笑话。”
  激昂之处，方愚抬着的右手食指已经在二人之间的摆动了数次。
  “本王眼下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肃清吏治，只要有机会，本王定会还方伯父一个公道，况且公道原本自在人心。一切时机尚未成熟，倘若以冤狱断冤狱，那同那些狗官又有什么两样？”
  “我只要清了这帮人，便是承袭了父亲惩恶扬善的本心。方某人断然不会拿百姓一丝一毫。”方愚甩了袖子背在身后。
  “你可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当真是断了方伯父的初衷吗？孙龙之事你又作何解释？”
  “是他自己不识抬举，怨不得我，我一早便将我的计划说与他听，他那鼠目寸光之徒，又怎能明白我的宏图大业，我自是不能让他成了我的绊脚石。昭轩，你也一样。”
  “哦？方通判想要如何？”
  “和我合作。”方愚淡淡道。
  “本王若是不同意呢？”
  方愚仰天大笑道，“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让那姑娘假扮四王爷，一则为了方便你自己私下查案，洞察人心。另一则便是为了护她周全吧？据我所知，就你带来的那几个有用之人，叶洵眼下看护着范明城夫妇，叶溪看护着孙龙的夫人，还有那个叫莫言的，应该是个书生，数来数去还有谁在那姑娘身边吗？”
  君玮双眉深锁，“你何时竟成了这般？”
  方愚讪笑道，“经四王爷查实，冀县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均有贪腐，他们害怕丑事暴露，于是联手谋害四王爷。你说若是我将此事上奏朝廷，有几分可信？”
  方愚笑意不减，又围着君玮绕了一圈继续道，“谋害皇子可是死罪，到时候，这冀县州的吏治便算是彻底清了，四王爷也算是死得其所，这套方案算是干净利落。不过，眼下我还有一种提议，可以不必这般鱼死网破。”
  “哦？镜明兄行事果然缜密，处处为本王思量，看来不曾有任何纰漏啊。”
  “那是自然，且这么做更是简单。”
  “说来听听。”
  “你我只需将此处的贪腐之事如实上报，到时候你还是王季，她还是四王爷，你们相安回京，而我，要这里的贪官全部给百姓填命。”
  “哦？便是如此简单吗？依本王看，镜明兄怕是还另有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