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还是把鬼卫请过来，鬼卫看着她总是一副千言万语尽在心头，但是见到人后，化成一言难尽。安若像长辈一样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对他禁言了。把他晾在一遍，自己喝着甘醇的美酒，吃着自己最爱的蒜蓉蒸生蚝，扇贝。看着重塑之后第一场初雪，感觉差了点什么。扭头看了看一边的鬼卫，默默地让黎芳带回协会。
  “那你？”扛起鬼卫，正要朝屋内走。回头看了她一样，她摇了摇手里的酒瓶，“此情此景以后再难见到了。”
  黎芳没说什么，扛着鬼卫离开了。可是不速之客何止鬼卫，离歌礼貌地叫她一声，站在原地。安若瞧了她一眼，在空杯里点酒，“坐。”
  离歌坐在一旁，“师祖。”
  “还叫师祖？”
  “师傅，我想……”
  “知道我的愿望？”
  “不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云迪拜入大师伯门下？”她转着手里的酒杯，看着点点飘雪。安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烛台，看也不看用灵火点燃蜡烛，幽幽地香气扩散到四周。烛光下的美酒显得更加晶莹剔透，“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执意让云迪成为你的护卫？”
  “我……”离歌欲言又止，抿了一口。
  “我最近在档案室里看过你的资料了。钟离家在我眼里已经是善类了，起码他们没有要什么人的命，只是做事龌蹉点，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离歌不说话了，安若笑了笑，“黎芳给你安排护卫，你没一个喜欢，你为什么非要找一个花瓶？”
  “他救过我，他好像把当年的事给忘记了。”离歌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又倒了一些给安若，才到给自己。
  “这就是你心里面的期望，期望他记起这件事情，希望得到他的回应，渴望和他厮守终生。这就是你能力比他强的原因。而我的愿望就是在某个人的怀里安眠，这可是要用死亡作为代价的愿望。这就鬼卫永远没法完成的事情，只有他可以，哪怕我像过去一样，也没关系。”
  “所以鬼叔总是说实现一个巫师的心愿很危险，原因出在你身上。”
  安若摇了摇头，轻轻的抚着离歌的脸，“云迪的灵主还没有醒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愿是什么。过些时日，等你们真正经历过一些险境，或许他会想起俩的。”安若突然站起来，朝着离歌温柔地笑了。
  一个男人从暗处走出来，深情款款地走过来，眼里全是无尽的爱意。他低头大致数了数地上的酒瓶，笑着。
  安若拿起剩下的一只空酒杯，倒上甘醇的美酒，走到男人跟前。男人接过酒杯，搂着她的腰身，低语道：“据闻爱妻吹得一手好萧，为夫想一睹为快。”
  离歌看着一幕，便知道为何鬼卫做不到。起身把石桌上的盘子收拾一下，放在一边。“强大的原因是巫师最想得到的东西，又无法得到的东西。”
  刚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脚下十来个酒瓶，才发现她也是个酒鬼，和自己一样，怎么喝都不会醉似的。黎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把酒瓶一个个捡起来，“居然没把这里拆，看来岳少爷来了。”
  “黎芳叔，岳叔到底和师傅是什么关系。”
  “下楼，跟你讲故事去。”说完，把这里一段垃圾收拾干净。
  黎芳带着她来到暗室，坐在那套民国时期的老式沙发上。回忆起第一次见他们两人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刚刚从分家回来，安家还处在明争暗斗的分水岭上。三当家和岳家老爷是过命的交情，两人定下一个娃娃亲，不管谁家先生出女儿，都会是对方儿媳。岳少爷比宗主大两岁，岳少爷也不抗拒这门婚事，甚至央求岳老爷让自己去做宗主的护卫。安家护卫必须分家人，这点上惹恼不少人。”
  离歌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会有很多人记上，自己不会插嘴，默默地给黎芳倒上一杯，坐在他的对面，翻着桌面上老相册。黎芳伸手指了指第一张，“这就是三当家，一支有些巫师背景的军阀上门求助，宗主让三当家出马平定这支在盘口上活动的军阀。军阀最后被驱逐了，三当家再也没有回来。宗主以逸文少爷年幼不懂由理由接过三当家这个位子，岳老爷看出两人情谊，也知道安家老宗主是个什么人。立刻召回岳少爷，并让他迎娶另一个世家的表小姐。”
  “这个我听你说过。”离歌看着当时还是年轻貌美，眉宇间带着英气的安若。黎芳抿了一口茶，“也就在这时间，父亲罹难的消息传来了，她暗暗隐瞒，并将三夫人奉回娘家。三夫人临走前叮嘱我，要我陪在她身边。三夫人之后也没有回来了，死讯也是在被奉回娘家的三天传来的。那次她没动，只是默默地叹一口气。逸文少爷接位，我以为一切都会结束。安家那位大人设计毒杀岳少爷，那次宗主动手了，几乎架空逸文少爷所有权利，对着我们下死令。最后一次，我们失手了，让逸文少爷死于凶尸恶灵手上，雷霆之怒，安家顿时倾覆大半。”
  离歌看着相册里的安若从一个懵懂纯真的少女，渐渐变成别人嘴里那个心狠手辣的安宗主。脸上爽朗的笑意消失，只留下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突然说漏了嘴，“为啥你嘴里说的逸文少爷有点像鬼叔？尤其是这张。”
  离歌指着最后那一页的照片，他们五人的合照，逸文利用巫术在他们两人身上，弄得像是一张结婚照。黎芳笑了笑，“逸文少爷，从懂事开始，就叫岳少爷做姐夫。三当家他们也没有阻止，宗主也不介意，岳少爷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每次逸文少爷一犯错，就会跑岳少爷身边，用他做挡箭牌。”
  “原来关系到这种地步了。”离歌豁然大悟地说道。
  元老院，住宿楼……
  当雪停下那一刻，安若站窗前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