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冷啊……”也的确如此。
  奥斯本今天起床的时间是六点五十，比平时早起了十分钟，这倒是让他感叹“如果每天都能早起几分钟就好了”。
  照常，把屋子上上下下整理了一遍——途中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摞磁带，上面分别标注了001~005。从没有听过，好像是先前“室友”的东西。
  对此基本不感冒的奥斯本，还是决定把他扔到行李箱。——然后坐在沙发上，带着几丝玩味地，想着今天给自己发消息的是谁。
  昨天已经对组织成员放出了“我决定离开组织”的话语，一时间“曼哈顿就要离开”的事情传开了组织。
  如果说组织单纯认为，这只是奥斯本一时的恶趣味玩笑，那么派来的应该是个女人；如果他们认定奥斯本有离开的理由，那么派来的人应该是杀人灭口来的。
  等待了一上午，手机终于有提示音了。等待中，奥斯本吃了午饭，还读了新日的报纸和杂志，日子不要太悠闲。
  ——三番地，找你有事。——
  邮箱号码熟悉不过，组织终究还是打算让他这个子弹在枪膛里继续留着。奥斯本撇了眼已经准备好的行李，淡淡笑了笑。
  ——也好，好好道个别。——
  奥斯本叫了辆车，前往三番地的某家咖啡厅。那里是奥斯本和“不出名时”的她最常光临的地方。
  一路上奥斯本想了想自己不直接逃跑的原因，当初决定把离开组织的消息公布，不就是因为想让组织坦白他想知道的，然后留在组织里吗。——但是如果是琴酒。——应该不会有别的原因了。
  毕竟组织里还有她。但是如果是她来杀我灭口……奥斯本不由感觉到了恐惧，全身一阵寒颤之后，叫停了车子。
  从车上下来，不过百米就是咖啡厅了。今天的她是天然淡金色发、披肩，带着一顶遮阳帽。似乎刚刚摘下墨镜。脸部大致轮廓可以让奥斯本一眼认出她。
  “今天没化妆。”奥斯本道。对面前的女人他倒是不介意说正事之前唠唠嗑这种墨迹的聊天方式，“你不在美国？”
  “简单的休假罢了，本来想回来看看你，但是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呢。”克丽丝对此其实还是有一些震惊，毕竟奥斯本曾经什么活动想法，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大概是累了？——”奥斯本自己也将信将疑，他淡定地点了一杯咖啡，一口流利的日语与刚刚英语对话的他状态不太相同。
  似乎，英语要更加疲惫。
  “但是这并不影响你在组织。”克丽丝的语气变得紧张，似乎这是影响性命的事情，“可以申请假期。”
  也是，组织并不压榨，这似乎是奥斯本幸运的地方。提供车子，提供房子，简单的资金来源，还有他最爱的人，这的确是他喜欢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生活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克丽丝——”话音戛然而止，一方似乎斟酌着什么，一方也在等待对方斟酌的结果，“告诉我加拿大死的原因好吗，我想试着体会他的想法。”
  “——”
  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禁忌。克丽丝的身体产生了微弱地颤抖，她的目光逐渐呆滞，呼吸变得粗重。
  “克丽丝……”奥斯本慌张了，他绕过桌子坐在克丽丝身边，轻轻抱住她，轻拍她的背，“对不起，加拿大的事我不该问。”
  ——加拿大和克丽丝。——
  奥斯本不禁有了猜测。
  “最起码告诉我，离开的原因。”
  “不想死。”
  对，不想死。奥斯本十分清楚，继续带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知为何，组织里突然流传了“曼哈顿是公安”的言论。但是，只有奥斯本和克丽丝，加拿大清楚，奥斯本生在组织，长在美国，与公安的联系少之又少。
  奥斯本不清楚这件事的源头，但是言论不会是瞎编，组织里的人没理由害奥斯本，更没有胆子。
  “谁想害你？”
  “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奥斯本确信，奥斯本的死无非是组织里大多数人成为高层的契机，来钱快。
  “你真的离开组织。”克丽丝的手伸向口袋，奥斯本清楚那是什么。
  “出来说？”奥斯本问道，“这里拿枪容易被盯上。”
  “……”
  于是，在垃圾回收处旁的巷子，奥斯本和克丽丝对持。奥斯本上手举过头顶，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他们说我是公安，上边已经打算杀我了，对象是琴酒。”
  奥斯本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会是沉默。——从口袋里把枪拿出，扔在地上。
  “你不忍心开枪对吧。”奥斯本的语气十分自信，他对克丽丝是百分百信任，他相信他们之间，克丽丝会理解她。
  但是他好像错了？——那枪上有消音器。——刹那间子弹穿入皮肉，名为鲜血的液体如同玫瑰花随着子弹的飞出绽放。
  ——唔？她开枪了。——奥斯本怔怔望着克丽丝，自己最喜欢的黑色运动裤染上了血，似乎颜色更深了几分，——她她她她她开枪了！——
  “克丽丝？”
  “希尔……再见了。”
  奥斯本倒下，连倒下前都凝视克丽丝，那双眼眸中没了神采，依稀剩下不可思议和不舍。——即使不是致命伤也会丧命。——
  奥斯本静静望着克丽丝，“她”扯下了那一层脸皮，面具下白得病态的皮肤和猎犬般的眸子，无疑就是琴酒了。
  “伪装的挺像的。”奥斯本竭尽力气，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琴酒。”
  “是啊，我专门调查了一遍你们一起生活时的资料。”琴酒淡然的叼上一支烟，若是通常奥斯本应该也会拿去一支。
  “你想知道加拿大的死因对吗。”琴酒拽起奥斯本的头发，两人鼻尖顶着笔尖，奥斯本轻易可见琴酒的异色的——一黑一灰色的——眸子。
  “克丽丝没飞日本？”奥斯本感觉到了欺骗——比如刚刚抱着一个大男人这种事情——露出了苦涩的神情，“那这些日子……”
  “贝尔摩德的确回来了。”
  “但是似乎并不知道曼哈顿的消息。”
  “现在正在茨城县吧？”
  琴酒慢吞吞地回答：“至于加拿大，你还想知道吗。”
  “这不是你的作风。”奥斯本抽了抽眼角，一手扶墙，勉强站起来，“你一向利落。”
  “因为你不喜欢拖泥带水……”琴酒换换勾起嘴角，“你是唯一，我永远记得名字的，我亲手解决的人。”
  “……”奥斯本笑不出来，一手从身后掏出抢，半倚靠着墙，将枪口对准琴酒，“那就回归正题，告诉我加拿大的死因。”
  “他想退出组织，然后被我亲手杀了。”提起加拿大，琴酒的手抚摸上了他的右脸，“这只眼睛，还是他毁的。”
  “他为什么退出组织！”
  “没有为什么。”
  琴酒的手指靠近扳机。
  “去死吧。”
  ……
  千钧一发之际，奥斯本将旁边的几个箱子甩向琴酒。琴酒一手架在身前，半挡半躲过了箱子，但是箱子里却没有了奥斯本的影子。
  “喂，基尔。”
  “行动怎么样。”
  “全败，啧。告诉我奥斯本的位置。”
  “三番地……”
  ——克丽丝！被利用了！——奥斯本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歇脚。两堵墙之间勉强才能挤进一个体型标准的人。
  “得找地方处理伤口，能去哪……”奥斯本皱了皱眉头，“嘶……”
  不知什么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奥斯本的淡色发丝上……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