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他是我师父
作者:小章鱼爱吐墨      更新:2021-08-24 03:43      字数:2168
  何大哥给我安排了一个干净的房间。何大哥说是病房。我问何大哥病房是否都死过人。何大哥还是青春地笑着承认说这间死过六个。我听之心惊,问他相不相信鬼。何大哥说他就见过,还说住下来你就明白。这让我毛骨悚然!
  何大哥离开后,我打量一番房间,一目了然整整有条。我还特意蹲下看过床底,确定下面没藏着鬼,半夜在我枕边吐舌头。不是怕鬼,怕鬼的话,独自在山顶那三年,已经吓死了。那只是特殊环境的心理需要,看清楚了想象力就不会太丰富,免得自己把自己吓死。
  一切无恙,我放心地坐在桌边品茶。窗外是医馆的后园,一株桃树就长在窗边,开满了粉红的花朵。夜晚的风带有寒意,毕竟是深秋了。在我的知识里,秋天桃花是不开的,而且叶子也掉光了。但是这株桃花在临近冬天开满花。我认为是一个异象。用直接的话说,这桃树是一怪胎!
  此时天上有皓月一轮,风和月光送进来缕缕的芬芳和婆娑的树影。
  我临窗对月,想到我爹和弟弟。我离家半月有余了,弟弟也应该起程去临安了,也许此刻也在某间客栈的窗前同我一样看着天上的冷月。弟弟看冷月不要紧,担心的就是他在窗口想着往下飞。尽管他学了我的轻功,可是他还是想着有一天往高处跳下来能自然就飞起来,所以他在高处往下跳的时候可能不使用轻功。我觉得那样草率地离开我爹和弟弟独自远行,可能是不对的。作为长兄,我应该负有更多的责任。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叹气的声音很响,好像传得很远。
  不对,我没有叹气。我叹气是心里的,没有发出声音。那么,这一声可以传得很远的叹气,是谁发出的?我定下心神,细寻声音来的方向。声音是在开花的桃树下发出的。
  窗外的桃树猛烈地摇晃一下,寂静的夜里我甚至听到花瓣纷纷脱离桃树,怅然飘落的声音。几片花瓣借着轻微的风力落在我的窗台上。
  透过花遮叶掩的缝隙,我发现桃树下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忽不定。
  我提剑跃上树梢,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树下模糊的白色影子。唉!她又叹了一口气。在夜晚清晰地撞到我耳朵里,我觉得有一点冷,所以紧了紧衣领。我想,她不会是一个鬼吧?
  这时,她贴到墙上,开始往上攀爬,像壁虎一样攀爬。不一会儿便爬到我的窗口边沿。她似乎想把脑袋伸到窗口。犹豫了一下,又缩下去。就这样定在窗口的下方,叹了一口气。
  我就抱着剑站在她身后伸手可及的树梢上,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叹完气后,突然迅速地把脑袋伸到窗口处。
  她自言自语地轻声说:咦,那家伙哪里去了,今天敢那样看我,还想吓死他呢。
  其实她攀在墙上的时候,我已经看出来她不是一个鬼。是戴一副鬼面具的人,而且是女人。所以在她身后一听见她的自言自语,我马上知道是介子的侄女小兰,那个今天被我看得脸红的女孩。
  我轻轻地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膀,说:小兰,我在这里。
  她回过头来,一张吓人的鬼面具上露出两只眼睛,意外地说:是你?
  我说:是我。
  她说:哦!
  然后她惊叫一声:鬼啊!
  她手脚脱离墙壁,往地面摔去。我伸手一抓,只拉住一只衣袖。用力一提,嘶的一声,整个白裙子的衣袖被我扯在手里。她则在月光下摇晃着洁白的臂膀摔到树下。掉地下之前还喊了一声混蛋。不知道喊谁!
  刚才那一记响亮的惊叫极俱震憾,惊飞了几只宿鸟。介子和何大哥几乎同时在后园现身,齐齐奔到树下。介子抱起倒在地上的小兰摇晃着轻声呼唤说:小兰,醒醒!小兰,醒醒!小兰,你怎么了?
  小兰说:叔叔,你们跑得真快,我又不是等你们来的。
  我悄然落在他们身后,对着小兰扯起嘴角一笑说:你是等鬼么?
  小兰跳起来说:你听到了?
  这话用她的声量在夜晚说出来,捂住耳朵,那声音也能钻进去。
  我说:当然没听到。
  她高兴地笑了。她走到我面前,用手指在我的脸上划了一下说:你很聪明,我喜欢你。
  此刻我的眼睛落在她裸露的胳膊上。我觉得她的胳膊特别好看,尤其在月光下,像一段圆滑的白玉。我伸手轻轻地抚摸一下她的胳膊,一种奇异的感觉流遍全身。我突然想起书塾的夫子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立刻缩手。这讨厌的老夫子,怎么对他说过的一些废话印象如此深刻。
  我看见小兰的头低着,满脸通红,与其说红得像苹果啊西红柿啊之类,不如说红得像某种动物的臀部。她抬起眼睛瞄了我一眼,转身踩中一根小草跃进园中一间别致的小屋。
  好轻功!我一声惊叹,这丫头深藏不露。后来觉得深藏不露这个词用得不对,因为那时我才第二次看到她。她没有机会告诉我,她是想藏还是想露。
  何大哥给我送来一盘清水,让洗脸去大厅。介子找我。
  我出到大厅,介子换了一身灰色的衣服,仍旧手执那把青竹扇子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地喝茶。我向他问好。
  他轻轻地摇摇头,看着茶盅沉思半天才说:不太好。
  我说:先生怎么了?
  介子说:我没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我说:那我怎么了?
  介子说:你的伤好了。
  我看自己的手,竟然完好如初,受伤的痕迹消失殆尽。
  我高兴地说:先生,太好了,我的伤真的好了。
  介子说:我重新说一次,不太好。
  我说:是先生不太好还是我不太好?
  介子说:你不太好。
  我说:我很好啊?
  介子说:你想想你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
  我说:难道先生看出我生了什么病?
  介子摇头说:给你一点提示,你昨天晚上犯了一个小错误。
  我醒悟过来,说:先生是说小兰吧?昨晚是误会,我是无心的。
  介子说:你冒犯小兰的事情,不能就此了事的。
  我说:我冒犯小兰的事情我自然会负责,我当面向小兰道歉,行不?
  介子说:这也不是道歉能了事的,你杀人了能道歉了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