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迷离
  弗赖依背靠石台望着武斗，大拇指摩挲手心的贝兹，嘴里说着给洛基的信息，老神在在，模样很是欠打。
  人是搞情报的，长得也是搞情报的奸诈样子，当真是不讨喜。
  “卡默洛特迪斯帝国征服圣卡利曼山脉南部后，国内存在两个隐患，一个是米兰西斯旧部的反扑，一个是本身军力强大又有荣誉傍身的大贵族。两脚兔的厉害在于，他很早就发现了这两个问题，并为此想出了解决办法，同时说服帝王执行他的方法。”
  洛基听到此不禁皱眉，不明白弗赖依说这些做什么，本想出言打断，但忍住了，耐着性子听弗赖依讲了下去。
  “花宴最早被人熟知的时候，所属并不是卡默洛特迪斯军方，它打出的旗号是为帮助米兰西斯复国，明面上支持一位米兰西斯的皇室成员，是这股大势力的耳目。至于实际情况，花宴其实是两脚兔一手建立的。”
  “在这个真相现世之前，花宴支持的复国势力节节胜利，卡默洛特迪斯帝国那些想在亡国土地上作威作福的大贵族无一例外损失惨重，军事力量接连被削弱，皇室军队在此期间却是损耗极低，最终得以傲视群雄。米兰西斯那股做大的势力由于花宴从中作祟，四分五裂，其中皇室成员近乎全灭，残存余部转头向卡默洛特迪斯宣誓效忠。”
  “削减大贵族的军力，将米兰西斯的复国势力压得不能抬头，这两件事本来至少能拖住卡默洛特迪斯二十年不得向外扩张，可被两脚兔用五年时间全部解决，如今的花宴更是由暗转明，彻底成了两脚兔的附属。”
  弗赖依转头看向洛基，“好心提醒你，离花宴远点，两脚兔不好惹。”
  洛基沉吟了片刻，扔给弗赖依一个贝兹，剩余的仍旧握在手里。
  一个提醒交出四个贝兹，对洛基来说，这个价格足够了。
  弗赖依愣愣看着手里的贝兹，随即又看了看洛基，一边苦笑一边摇头。幸亏他的主顾不是洛基这样的人，要不他非饿死不可。外面手里拿着上万贝兹想从他这买消息的人可大有人在，要不是会长和那位暴君让他有机会照顾下洛基，他才不做这亏本买卖。
  此时场上达尔和卡萝的武斗已接近尾声，注定落败的达尔唤起地上破碎的冰雪重新凝聚成枪，场外明眼人都懂其中门道，胜券在握的凛冬之雪即将被颠覆。
  “可惜了。”弗赖依叹了口气，站起身，伸手朝坐着的洛基要钱。
  “你住的地方周围经常有黄泉之门的人徘徊，小心点吧。”
  洛基要是一股脑把钱都给了，弗赖依随后以赠送形式讲出这则消息，那么里外里除了几个贝兹，弗赖依还能落下一份人情。在外做生意，钱固然重要，可人情也不能少，而这玩意可不就得靠日积月累的积攒。
  生意经上的事情，洛基不懂，他在观望场上的武斗，达尔结尾一手确实惊艳，可最终还是输给了凛冬之雪。
  “黄泉之门？”洛基眉头紧皱，转目紧盯着弗赖依，神色不定。
  弗赖依终于从洛基手里接过来之不易的“尾款”，临走前再次提醒这位大爷。
  “小心两脚兔，尽量不要接触花宴。”
  回去路上，女仆和诺琪露走在前面，洛基跟在她们屁股后面，心事重重。
  弗赖依说在他们租房附近发现有黄泉之门的人徘徊，洛基第一反应是不信。单论反侦察能力他怎么也不会输给弗赖依的那些眼线，但弗赖依专门来找他又不可能说谎，这家伙怎么说也是沉睡黎明的人，不至于穷酸到为了几个贝兹砸自己立起的招牌。
  “黄泉之门，黄泉之门......”洛基不断念叨，记忆杂乱。除去在阿索尔城见到的青鬼，他上次碰到黄泉之门还是在特莫洛斯城，那个时候他们的目标是幽冥猫。
  “不对！”洛基猛然站住脚。
  当时除了幽冥猫，黄泉之门还找过他的女仆，让他一度以为女仆身上有什么秘密。
  如果黄泉之门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的女仆，目的仅是查寻女仆的行踪肆机下手，有意避开他这个主人，那他还真会被蒙蔽。
  “莉莉娅。”洛基喊住前面的女仆。
  诺琪露和唐莉莉齐齐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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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冬之雪手段很是狠辣。达尔寒气入体，整个身子僵硬不能动，要是靠他自己，几个月不能下床不说，说不定还要留下后遗症。好在有莱温贤者和安德烈这位红衣大主教的帮助，两人都能短时间内拔掉这股寒气，不过就算他们愿意帮忙，拔除寒气的达尔仍是伤体，需要静养，暂时还是下不了床。
  莱温帮达尔拔掉小半侵体寒气，达尔嘴唇和舌头恢复知觉，已能开口说话。
  达尔请求院长留下剩余寒气让他来克服。这次的危机对他来说未尝不是机遇，是让他的二元转化更加娴熟的机会。
  莱温犹豫了片刻，不怎么想让达尔走二元转化这条攀登巅峰的小道，入微至通神，这才是变强的坦荡大道。但达尔今天的表现确实惊艳，这个年纪就能摸到那条晦涩路径的门槛，沿路走下去未必不能走通。
  莱温略微恍惚，低声感慨，“年轻真好。”
  年轻代表着充裕的时间和选择，羊肠小道走不通大可回头走大道，见识过更多的风景也会有更多的裨益。莱温压下心底不安，没再帮忙拔除达尔体内那股寒气。“你安心休息，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院长。”达尔显出焦急的神色，手上仍旧不能动，要不他会拉住莱温。
  莱温见达尔焦急的模样，不禁皱起因年老而灰白的眉毛，“怎么了？”
  达尔面部几次挣扎，小声说道：“洛基可能有问题。”
  莱温无声望着达尔，等着他说下去。
  “昨天莫里斯和蛮牛来找过我，诺琪露也在，还有一个人是洛基的女仆。莫里斯和蛮牛问起我的情况，我对他们都信得过，诺琪露和那个女仆非常亲密，我也没有怀疑，就向他们展示了二元转化。”达尔露出悔色，愁眉不展，“蛮牛和莫里斯，我和他们出过任务，有过很多接触，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诺琪露所在的沉睡黎明和凛冬之雪所在的冬日祭典有死仇，她不可能给对方信息，只能是洛基那个女仆。”
  “今天和我对战的那个卡萝更是亲口对我说我们这边的人泄露了消息。”
  莱温佝偻着身子陷入沉思，并未急着给出结论，让达尔专心休息，不要多想。
  离开达尔休养处，莱温直奔达芙妮公主在城南的落脚地。
  这里从外面看就是个幽静的院落，大小和模样都与给阿奇儿安排的地方差不多，但内部与阿奇儿那边里里外外的铁桶防御不同，达芙妮这边除了必要的佣人，只有两名守卫，还经常倒班守在公主身旁。
  一个是莱温，一个是艾尔文，两人必定有一人陪伴在达芙妮身边。
  莱温来此不用人通报，直接就能进去，刚好达芙妮正在与白鸽艾尔文讨论事情。
  艾尔文张开就要喊老师，他是从理院出来的，莱温对他照顾不少，私底下两人仍是师生关系，到了外面艾尔文才会称呼贤者。
  莱温抢在艾尔文前面开口，快速把达尔讲的消息说了一遍。
  艾尔文和达芙妮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站在这里的若不是艾尔文，而是隼部二号人物施德隆特，现在已经出去抓人了。
  施德隆特对洛基关注已久，企图通过他找出沉睡黎明的破绽，好借此削弱或是除掉对帝国来说尾大不掉的沉睡黎明。如今莱温出言，施德隆特不管真假，抓来人后先逼出想要的消息，然后上报给皇帝，上面下清剿令最好，实在不行也能消磨掉些上面和沉睡黎明那份虚无缥缈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情分。
  艾尔文比施德隆特年长，也更成熟，沉睡黎明对帝国来说已是弊端逐渐大于利益，对此他自然十分清楚不过。
  别的不说，帝都两位态度不明的殿堂人物整天行踪不定，陛下晚上睡觉都不踏实，而且沉睡黎明这些年违法犯禁的事也没少做。好在大方向没问题，可小错误接连不断也让人头痛，作为帝国头号公会，没起模范作用，反而算得上反面教材，官方很是为难。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艾尔文唯一的徒弟还在沉睡黎明，并且现任皇帝与沉睡黎明的关系也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更别说那两位殿堂也不是说做掉就能做掉的。
  “人选是提前定下的，经过双方同意，不能说变就变。”达芙妮正襟端坐，气质仍是柔美宁静，没有任何波澜。
  艾尔文不似施德隆特那般极端，何况还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而中间是否存在其他蹊跷也不得而知，暂时只能做稳妥安排。
  “我们目前是一输一赢，最后一场是特来希比对战图恩，我们这边赢面更大，就算明天洛基输了，卡默洛特迪斯方面想赢得最后的胜利也不容易。”
  “让洛基如常参加，不论结果输赢，武斗结束后请老师把洛基找来单独一叙。”
  “以防万一，到时我会亲自带黑隼守在外面，如果出现预料外的暴动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