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戈壁捡过玉吗？”
  文珏摇头。
  又问道：“你有骆驼吗？”
  文珏又摇头。
  又问道：“莫非你祖上有什么寻玉绝技？”
  文珏还是摇头。
  见文珏一问三不知，那人怒道：“莫非你是拿我来开涮的，赶紧滚蛋，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文珏也不着恼，道：“凡事都有个开头，我虽然从来没有去捡过玉，但是我生来眼神就特别的好，一定能捡到玉石。
  我只求你能带上我，我可签下生死文书，若有意外不用你们负责，若有所得，我愿将七成都归你，我只留三成。”
  什么生死文书，那档头人根本毫不在乎，哪次下戈壁不死几个人的，倒是这人不拿大头，有些动心，只是这人什么也不会，别什么也捡不到还拖累了队伍。
  这人还在犹豫，坐在他旁边一人在他耳边小声道：“大哥，就是他了吧，再拖延时间可赶不上了。
  咱们这行，走双不走单，这就差一个人了，凑个数也好，至于到时他是死是活，谁管呢。”
  这人却微微皱眉，摇头低声道：“也不好叫人枉送了性命。”
  转过头来对文珏道：“你既然说你生来眼神就特别好，我姑且试你一试，若你能通过，也可考虑带上你。”
  文珏自不害怕考验，当即答应了下来。
  那人将桌上茶碗中的水倒掉，又从桌下又掏出了两个茶碗，将三个茶碗倒扣在桌面。
  又从怀里掏出一颗明黄色的玉石，在用左手残存的两根手指夹着在文珏眼前晃了晃，放入一个茶碗之中。
  紧接着，双手以极快的速度调换三个茶碗的的位置，一番轮换之后，停下手对文珏道：“猜猜玉石在哪个碗中，猜中了就带你走。”
  这档头人手虽然五指不全，手速倒是极快，只是如何能瞒过文珏的双眼，文珏摇摇头，微笑道：“哪个碗底也不在，一开始玉石就被你暗扣回手中，并没有真个放入碗底。”
  “嘿，果然有几分眼力”，这人被文珏一语说破，倒也干脆，对文珏点头道：
  “你可想好了，我带你去可以，不过你没有骆驼，我还得给你找匹骆驼，一匹骆驼也价值不菲，所得我要八成。”
  这人到是顺着杆子狮子大开口了，好在文珏并不介意，和他约好了第二天卯时在右台城的城门外相见。
  文珏直接就在城门外站了一夜，他也根本无所谓在哪过夜，等卯时将至时，昨天档头那人果然第一个就先到了。
  那人见文珏早早就在城门外等候，脸上倒是好看了不少，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对方姓名，于是对文珏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文珏报上名字，那人道：“你可以叫我沙木。”又从身后牵了一匹骆驼，把缰绳递给文珏道：“仓促间只能找到这一匹了，你凑活骑吧。”
  文珏一看，嘿，果然是凑活，真是匹又老又瘦的骆驼，眯着眼睛好像时刻都在打盹，好在文珏并不真靠这骆驼，接过缰绳，仍然对沙木到了一声谢。
  给出这么匹骆驼，沙木也有点不好意思，对文珏道：“你第一次下戈壁，不要贸然行动，多跟这我身后。”
  卯时一过没多久，又陆陆续续来了八人加入到队伍中，也包括昨天叫沙木大哥的那人，正是沙木的弟弟沙克。
  沙木见队伍到齐，将队伍收拢，再三强调路上的纪律后，就打马出发了。
  一路上多了文珏这么个明显不合群的人，队伍中的人都远远避开他，加上他的骆驼又老又弱，一个人吊在了队伍最后。
  一人驱使骆驼跑到沙木身前到：“队头，你怎么找了这么个细皮嫩肉像个娘们似的，能行吗？”
  沙木不耐道：“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那人又道：“你看他，连个头巾也不带，不怕晒死吗，脚上还穿着双草鞋，到时怎么下戈壁？”
  沙木这才发现，文珏连基本的配备都没有准备，一时之间不免后悔带上这么个人是不是个错误。
  没奈何，沙木对他弟弟道：“沙克，把你的头巾和皮靴给他一份。”
  沙克不悦道：“凭什么我的要给他？”
  沙木怒道：“昨天不是你撺掇的非要带上他吗，你不给谁给！”
  沙克无话可说，只好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套头巾、袍子外加一双皮靴，递给文珏，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文珏道谢接过，既然人家都给了，就入乡随俗换上吧，文珏戴上头巾，把脸一蒙，倒是看不出是个外乡人了。
  骆驼脚程不快，但最善于在戈壁行走，越远离罕古城，土地上的砂石越来越多，渐渐遍地都是碎石，如果不是骆驼，换成马匹可能都无法立足。
  队伍越往前走，风就越大，夹杂着砂砾劈头盖脸的吹，要是没有头巾，还真是不行。
  队伍走了三天三夜，在一座山口后停下了脚步。
  沙木对众人道：“过了采石口就是风场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大家都是老人了，务必注意安全。”
  众人纷纷爬下骆驼，站在骆驼一侧，牵着骆驼往山口走去。
  沙木又走到文珏身旁，道：“过了采石口，风力将成倍的变大，你要做好准备，骆驼和木盾，都可以挡风，你小心不要掉队。”
  果然，队伍一过采石口，风力立刻加大了数倍不止，若说之前的风只能称之为大，到了这里简直就是狂风了，而且是无时无刻永不停歇的狂风。
  狂风还卷起大小不一的石块，若是被砸中了，头破血流是小，直接砸死也很正常。
  众人将骆驼背上的木板竖起，将人和骆驼挡在木板之后。
  这木板是特制的，反复用油浸泡又暴晒，最是坚韧，风中的石块砸在上面连个印子也没有，最是好用。
  然而木板迎风面积也更大，这时候就看出领队人的价值来了。
  沙木在最前面带队，领着队伍按照斜插着风向的角度前进，以最大程度削弱风的力量。
  沙木多次下风场采玉，心中自有穿越风场的最优路线，这也是他的立身之本，若无这本事，众人凭什么把收成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