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168甄世红学医断病情
作者:
申朱杨 更新:2021-08-23 02:54 字数:3482
168甄世红学医断病情
有责任感的男人,是好男人。张永东有责任感,能担当,敢承担,他是好男人。至少跟他关系不错的知青同学都是这么认为的。从这次开拖拉机倒车挂钩挤住人来看,张永东心里不安,也就是个体现。事情有事情在,心里难受也没用。早些把顺天的伤情弄清楚,让张永东的心情早些安静下来,这才是正经事儿。孙泉源拉上张永东,坐上车,直奔公社卫生院。
一路上孙泉源嘴都没停说,也一直没停问。连连问,连连说,把张永东思想都整糊涂了。张永东倒觉得很奇怪,说:“这是天灰灰明,在东沟发生的事情,你咋那么早就知道了?”
孙泉源实话实说:“这一大清早,我刚起来,牙没刷,脸没洗,冯珏就进我们知青院里了。我觉得奇怪,问他咋会这么早就从山上下来了。他吊着脸,满脸不高兴,把顺天被挤住这事儿跟我说了。我问他,你看见挤住了?他说,他就在旁边站着,他没看见挤住,也不知道咋着,人就躺倒在地了。咋倒的,也不知道。顺天在地上躺着说肋巴骨疼。大家都说那是挤住了。可是没流血。扒开衣服看,表皮看去红红的,也没青,没洇血,也没烂,也不肿。就这有事儿了。冯珏说你让大家用块儿门板,把顺天抬到街里大队卫生室去了。冯珏心里觉得很别扭,没有跟着去。他跟着担架走到我们沟口,他就拐到我们知青院子里。这时候我恰巧刚起床。端上洗脸盆,刚刚走到门口拉开门。一脚刚踏出屋门,还没走到院里,他就推开大门进了院。我俩打了个对面。我还没开口,他就叨叨着,把这事情从头到梢都给我说了。我问这么老早,顺天他是山上石头窝子的人,他咋能这么早能在东沟干活呢。冯珏说顺天不是东沟队下正儿八经干活的。顺天跟他一样,是来趁车上山的。
“那不是天灰灰亮,你就去副业股车场,把拖拉机给开过来了嘛。要说,他们卡得时间还算准,拖拉机朝后一倒,他们抬起拖挂架子,朝你倒过来的那拖拉机屁股上一挂,他们爬上拖斗,就趁车上山了。他们说东沟那地,离山上石头窝子住那地方不很远。冯珏说,设计的就是打算在那卸粪的地边下了车,走过去,到石头窝子驻地还能跟上吃早饭。这可好,出这事儿,计划一下泡汤了。他心里别扭,没有跟着去街里卫生所,扭头就去了我那里。说在我那儿吃了饭,有车就趁车,没车就徒步走上山去。我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你为这事儿吃不下饭了。我跟冯珏说,多烙几个饼馍给你送去,让你把早饭吃了。你想想,昨夜一下开车拉到十一点多,这天还没刚亮,你可又把拖拉机开到他们沟里来了。这边挂上拖斗,那边就又走。咱不说多,光这没睡够,就会很难受,何况还遇住这让人别扭的事情呢。队下人,有俩人抬起架子挂上就行了,他是局外人,在那儿是瞎掺和,在那儿是瞎帮啥忙呢。这忙帮得也太让人恶心了。冯珏说是你让人用门板把顺天抬到街里大队卫生室去的,医生看过,是咋说的?”
张永东答:“到街里卫生室,医生没在,又去家里把医生叫过来。医生来到卫生室,也很上心,开灯映光细细看,皮上稍微有点儿红,不青也不肿。咱大队医生说没啥事儿。可是顺天只说疼。医生这才说:大队一级的医生都是赤脚的,让人都以为是业余的。他这大队一级的赤脚医生,说没事儿,也不一定。还是送到公社卫生院,拍个片子,让那穿鞋的医生诊断以后再说吧。支书一看没办法,让开上手扶车,跟去五六个人,把他给送到公社卫生院。手扶车太小,坐不下那么多人,我就没去成,只好留在家里了。这留下还不如跟着去呢,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心里总是想着这个事儿:要是多少给人家留点后遗症,我就对不起人家了。你说这事儿该咋办吧。”
孙泉源说:“这又有什么?这都是公家的事情,出事儿也就出事儿了。听说搞这水上山的时候,管子拉到半坡洞里还压死过一个人呢。大队给他家一个慰问,多给他们几斤麦,也就过打发了。现在的事情就是这样嘛。没有什么可怕的。真有事,也不过是,一年大队多给他补助些工分就打发了。有大队撑腰,你又有什么可怕的?”
张永东说:“真要是这样,我岂不是真把人家顺天给坑了?”
孙泉源说:“什么坑不坑的,咱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他又不是队下干活的,自己没事儿去找事儿,自己碰住自己怨谁呢。”
张永东心里还是不得劲儿,说:“那样咱岂不还是对不起人家么,毕竟是咱撞住人家了。后遗症是咱造成的。”
孙泉源心疼张永东,生怕他想这事儿,故意呛白他:“你咋光想些坏事儿呢。不青不红没破皮也没流血,事情还能大到哪里呢。咱大队卫生室的医生说的就是对:没事儿。没事儿就对了。你就别往那不好地方想了。”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公社卫生院。拍过的片子洗出来,医生们正指着那片子研究呢。很当一回事儿,七嘴八舌都指着片子说:“这是很严重的。你看这发亮的地方就是骨折了。伤得还不轻,需要打石膏固定慢慢养。”
公社卫生院的医生都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他们的水平高,一下就看出这是伤住肋骨了。需要打石膏,必须不能动,需要慢慢浆养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以上休息,这是必须的。不过卫生院医生还又说:这是不用躺着的,只要直立不动也是没有事情的。
公社卫生院医生这样说,倒把孙泉源的心给说动了。他把张永东拉到僻静处,轻声商量说:“你看是这样:咱大队医生说,没事儿;咱公社卫生院医生说,是骨折了。可是当时在场的人都说,没有看见拖拉机碰着顺天,顺天就倒地了。我想是这样,要不咱把这片子拿到市里,让甄世红他爸看看,看他咋说。他要是说是骨折,那就一定是骨折了,咱给大队反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若世红爸也说没事儿,没有骨折,那就一定没事儿,一定没有骨折。咱给大队反映没有骨折就是了。要不咱俩回去,把这片子让甄世红的父亲看看?”
两人正说着,卫生院的大夫从旁边过,听见了。也是为着病人好,和颜悦色过来说:“你们不知道甄大夫那号有多抢手,一般病人,很难挂上他的号,一般病号也都交给甄大夫的学生诊断了。”,
孙泉源听着只想笑,说:“这么多年每招生,甄大夫这么多年每教课,他哪来的学生嘛。”
公社卫生院医生说:“他姑娘,听说下到咱东乡了,这回上大学,招走了,天天跟着甄大夫坐诊,一般的常见病也都是甄大夫的姑娘给看了。你们也别去找甄大夫,你们只要找着他姑娘,这伤情就清楚了。”
两人听得公社卫生院医生这么说,简直都要愣住了。相互递个眼色,那意思,带上顺天,拿上片子,直接去找甄世红看看。世红真要断不准,再让甄世红的父亲诊断。在公社卫生院给大队打了请示电话,支书说:“带着顺天去吧。工费,路费,医药费,全报。去吧。”
手扶拖拉机拉着护送顺天的那些人走了。张永东、孙泉源带着顺天,坐上长途车,又忙忙向市里奔来。
一到医院,挂号处说得明白:甄大夫每个星期坐诊半天,不是疑难杂症,那号挂着也划不来,也就只是满足个心里痛快。其实还不如报他学生的号。他学生也是老大夫,每星期坐诊两天,其别除了休息,也都是手术时间,水平也是相当高的。公家事情嘛。甄世红父亲那号挂不着,那就挂甄世红父亲学生的号。只可惜,甄世红父亲学生的号,今天也挂完了,只有明天早些来,至于明天能不能挂住号,那取决于来排队的早晚了。这事儿闹的,镜中烧饼,水中捞月,都是空。要不搀扶着顺天,慢慢往诊室走,开个后门,或插个队,加个塞儿的,只要把病看了,就行了。
那诊室也是人山人海。大夫一刻也没闲着。看片子,讲病情,安排病号住院,没有一丝空闲。果然正如公社卫生院医生所说,甄大夫的姑娘甄世红也在诊室给人看病呢。甄世红是来帮忙学习的。这下可好,得住荆州了。直接把片子递给甄世红,甄世红接过片子插上去,对着灯光一看,笑了说:“旧伤,来看什么?”
听见甄世红这么说,孙泉源忍不住笑了。没敢笑出声,拉拉顺天说:“过去你受过伤?你这肋巴条伤住过?你这是旧伤,不是今天早上撞住的,你知道吗?”
张永东这时候也起疑心了。质问顺天说:“你是过去受过伤,你今天早上为啥这样装洋算呢?你要是瞎装可是不地道。”
顺天说:“我真没瞎装,我当时就疼得忍不住,躺到地下了。我真受不了,我咋能装算呢。
孙泉源说:“你说这儿疼,那儿疼,你那疼的地方,不青,不红,不肿,没跐烂,没流血,你不是瞎装是什么?你还不实说,看张永东脾气上来还不收拾你呢。”
顺天可怜兮兮的,愁苦着脸说:“我真没装,当时我真是疼得受不了,一下都躺到地上了。头上都疼出了汗,他们也都看见了。这头上疼出汗,我还能装吗?我要是能装成那样,我就不是我了。”
甄世红听得孙泉源和张永东都要跟人家顺天过不去,咋呼着说要告到大队去,连忙为顺天解围说:“他当是那疼是忍受不住的。他疼得满头是汗也是真的。你们冤枉他了,他真没装,他当时疼是真疼的。”
张永东和孙泉源听到甄世红这么说,当时就感到对不去顺天了。要知道甄世红究竟说了些啥?篇幅够了,下回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