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和智空回了永泰客栈，等得发慌的马前卒长出一口气，半是埋怨半是关心，说道：“二位爷，这哪有把绑票的绑了的？那孙会长也是家大业大，仆役和打手那么多，忒危险了！”
  王十三和智空只是笑笑，由着马前卒发牢骚。
  “咦？”马前卒奇怪没有看到孙无量，“那孙会长呢？二位爷藏到哪了？”
  不用二人回答，门外突然乱了起来，就听见有人喊道：“天爷！这土匪当真凶狠！孙会长都被弄死了！”
  “孙会长家一丈高的院墙，土匪都进去了？！”
  “可不是！”
  “奇了怪了，这是哪来的一股悍匪？”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呐！杀了孙会长，还留了字条，写着：为水浒好汉报仇。”
  马前卒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问道：“二位爷，这件事和咱们没关系吧？”
  “正是你家主人的手笔，如何，这一把搅得孙家不得安生了吧？”
  “哪里哪里，都是师兄领导有方。”
  “承让承让，全靠师弟瞎胡乱搞。”
  二人互相挖苦一阵，王十三对马前卒说道：“水浒客栈的宋老板死的冤枉，也算是为他报仇了。收拾东西，准备回返泰山府。”
  马前卒眼珠一转，喜道：“这就把裴大人交代的差事办完了？”
  “正是，哈哈，你看，这是什么？”
  马前卒还不如刘大力认得字多，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摸了摸头顶，尴尬的说道：“还是别让小人看了，看不懂，长着倒是挺熟悉，咋就说不出来是啥意思呢？”
  “得空要教你认字，不然总要误事。”
  马前卒羞的脸当即就红了，以为王十三嫌他不得力。说他不认字也不对，“有事”和“无事”他还是会写的，因为在大同府值夜后得在本子上留字迹，才学会了这三个字。
  王十三看到马前卒的表情，回过神来，赶紧说道：“马兄弟，王某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介意。”
  马前卒更是羞愧，不是那个意思，恰恰就是那个意思！不用得空了，从今儿起，他马前卒就要认字！
  智空想起一事，问道：“衙门把这客栈围的水泄不通，要溜走倒是容易，但光明正大的出去却是难了。孙无量一死，此案更加扑朔，按着那帮人的行事，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都结不了案子。”
  “干脆交代了官身，梁山县还敢为难二位大人？”
  “不妥，要设法避开莲教的耳目。”
  “要不，还是溜走算了？”
  王十三也是摇头，说道：“衙门正愁着抓不到嫌犯，我们一走，这黑锅立刻就背上了。只怕还没出梁山县，海捕文书就发出了。”
  马前卒苦着脸问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不成真要在这过年？”
  王十三灵机一动，说道：“智空，你我走不掉，马兄弟却是容易！”
  “哦？也对！想个由头，你我留在这里充作人质，衙门当能放他走。”
  马前卒也是明白过来，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说道：“不妥，不妥，哪有家主留下，仆人跑路的？”
  “是要你回泰山府找裴大人交代事情，又不是留下来送死。”
  说罢，王十三简单说了莲教正月十五齐聚泰山的事情。马前卒听过，更是不肯，说道：“大人，不是小人矫情，更不是小人怕吃苦受累。大人您想，此等大事，裴大人必然要和二位细细商议一番，二位不在，若是裴大人有心偏袒一方，马某人微言轻，粉身碎骨也顶不住呀！”
  智空想了想，说道：“裴文凯的人品不至于如此，但多占点便宜还是会的。师弟，你这兄弟说的不错。”
  “可有更好的办法？没有吧？事急从权，马兄弟，若是裴文凯真的敢坑烂陀寺，你也不必和他硬顶，保全自己为先，事后总能找回场子来。别忘了，王爷的那位，在谁的手里？”
  智空也是没有好办法，只能说道：“那便如此，你我留在梁山县过年，作保让衙门放马前卒回泰山府报讯。马前卒，裴文凯那老匹夫有些性子，你过来，我和你细细交代，不要惹怒他斩了你的狗脑袋。”
  马前卒心下感动，智空嘴里说的难听，实则还是关心他的安危。领着一镇兵马的监军司马，一言不合杀了个仆人，杀便杀了，浪花都翻不起来半点，可这二人却是把他当做了自家兄弟，不肯轻易送了性命。
  马前卒暗道，便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裴文凯凭白占了许多好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