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埜大帐的门帘被撩开，两个老头瞪着大眼珠子站在那里，吓了萧飒和封埜一跳。
  萧飒还懵圈中，封埜则连忙上前敬礼：“公输伯伯，墨伯伯。”
  见封埜见礼，公输温和墨清河还假装清高的直了直腰，臭屁的很。
  萧飒一听这俩老头的名字，心里就有了谱。公输家和墨家的大名，在这个时代，可是了不得的。
  “封贤侄。”二位老头随意回礼，但目光一直锁在萧飒身上：“这位小哥……”
  “这就是我跟您们提起的潘安潘兄弟。”封埜一喜：“潘兄弟，快见过两位伯伯。”
  萧飒心说这俩谁啊就让我叫伯伯！
  萧飒脸上堆笑，毕恭毕敬：“公输伯伯好，墨伯伯好。”
  萧飒学着封埜的样子见礼，他本就是古族少宗主，做礼的姿势还是很标准的。
  看在你俩都是千多岁的老王八的份上，小爷就叫你们一声。
  “可不敢当可不敢当啊！”俩老头都不敢受萧飒一拜：“小兄刚刚默念的，可是算学口诀？”
  “嗯，乘法口诀，九九诀。”萧飒道。
  “那这些？”俩老头看着地上的鬼画符问。那些阿拉伯数字，对他们来说，就是鬼画符。
  “写字太麻烦，我就自创了一种简易的符号。”萧飒心道，对不起啊三哥的祖宗，后生无意剽窃，权当是把你的学说在异界发扬广大了。
  “这些……都是你自创的？”俩老头跟见了神仙是的。
  “嗯。”萧飒点点头，脸皮跟大地一样厚。
  “并非家学？”俩老头不信。
  “家里人是谁都记不得了。”萧飒道：“可能也是家学吧，但我记得是我自己自创的，好像家里人还说我瞎胡闹来着。但家人的样子，是真的记不清了。”
  “瞎胡闹！瞎胡闹！果真是瞎胡闹！”俩老头跳着脚说。
  封埜却有些尴尬：“伯伯，这怎么是瞎胡闹？潘兄弟这口诀，晚辈听了，确实朗朗上口，也都没有错误啊。”
  “你懂什么！”公输温大叫一声：“我是说他的家人瞎胡闹！这么好的东西，却被他们说成瞎胡闹，那不是他们瞎胡闹么？”
  “对啊！”封埜突然反映了过来：“我让人把这个抄一遍，满灵州寻来。若谁见过这些，那就是潘兄弟家人没错了。”
  封埜一激动，跑了，留下俩老头和萧飒。
  “小兄！”俩老头一礼：“在下公输温（墨清河），如今百姓困苦，异族侵扰越来越频繁，小兄家学玄奇，还望不吝赐教！”
  本来嘛，非亲非故的，萧飒自己创了这么个口诀，人家不告诉你，也是情理之中。
  可谁知道萧飒倍儿大方，赶紧把俩老头扶起来：“好说好说！”
  好说？这娃娃这么好说话的？
  俩老头没反应过来，后来一想，这万一不是小娃娃所说的是自创，而是人家潘府家学呢？
  管他呢！这娃娃说是自己弄出来的，这话是他说的不是咱俩说的。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愿意教，咱们愿意学。
  嘿嘿，也对，你认识精通算学姓潘的人么？
  不认识。
  那就好办了！
  小兄弟自创的，愿意相受，可不是咱们逼得。
  不是不是！
  俩老头关系及铁，眼神一个交流，就确定下了一定要套出这潘安小哥话。
  萧飒看出古怪，也不点破。
  至于家人嘛……封埜愿意找就让他找吧，能找出来都是有鬼。
  当下，萧飒没有保留，把九九乘法表，阿拉伯数字，以及加减乘除的笔算公式都一并教了去。
  俩老头都是算法大家，除了阿拉伯数字记不清，别的一学就会，还直言精妙精妙。
  后来萧飒干脆把分号，小数点啥的，负数，都一并教了去。
  也就是萧飒不懂算盘，不然算盘也得教给他们了。
  这俩老头除了阿拉伯数字记不清以外，别的可以说是一学就会了。
  再让萧飒教别的，萧飒也教不出来了。
  数学啊！多磨高深莫测的学科，现代科学的基石！物理化学生物哪样离得开数学？
  萧飒一个杀手，根号怎么解都忘的差不多了。
  而且那些更复杂，还牵扯英文字符和希腊字符，不教就不教吧。
  俩老头纯粹把这些简单的算法当成了萧飒自创。
  虽然粗浅，但贵在易懂！
  俩人把萧飒的鬼画符奉若至宝，面对萧飒都是平辈论处。
  我给了你们好处，自然也要弄点好处了。
  “两位伯伯，我真的是头一次见到蛮犁，对它很有兴趣。”萧飒终于步入正题：“晚辈听说，蛮犁就是二位合力制造的？”
  “是我们制造的不假，但一切还要大帅定夺。”俩老头表示，我们只是出货商，现在那东西有自己的主人，你想动，还得人家主人点头才行。
  看来还得等大帅回来再说。
  “但其中原理，我们倒是可以与你说一说。”俩老头相视一笑，已经动了歪心思。
  这娃娃机关术虽然不精通，但据说是双修的底子，精神力强大。精神力强的人，脑子都聪慧，自创了这么一个简易算学，也是天才，不如点拨一下？到时候找个家里的姑娘嫁了他，也算是自己人了。
  “真的？”萧飒一听，便来了兴趣。
  封埜发下消息后回来，眼看着潘安兄弟被公输温与墨清河带走，也是没法阻拦。
  封埜无奈，怎么我看上的人这么多人跟我抢？
  俩老头的营帐离主账不远，一路许多哨卡，因为俩老头的关系，倒是没有人对潘安盘问。
  进了俩老头的帐篷，墨清河先开口了：“小兄对灵阵术可有涉猎？”
  萧飒摇摇头，这是真没有。
  “基础理论，是学过的吧？”公输温又问。
  “可能吧？但忘了，全忘了。”萧飒道。
  “那就难办了，还得从头说来。”墨清河没有想到，这潘小兄作为双修人才，对每个人都会学一些的灵阵术竟然一点都不懂？
  “真灵与真气，你是懂得？”墨清河是修灵，公输温是锻体，修灵方面，公输温不太行。
  真气？卧槽？难道真的让小爷蒙对了？
  “真气……是锻体可御的无形之气。”公输温辅助开解。
  “真灵便是这世间五种真灵，还有另两种融灵。”墨清河又说。
  萧飒认真的听着。
  “灵有迹，气有实。”墨清河说：“这就让灵阵术有迹可循。每一种能量，都有自己的道。就如这火。”
  墨清河说完，指间冒出了一团橙红色的火焰。
  “又如这大地。”再抬手，砂石被吸引到掌心。
  “这是真灵，这是融灵。”墨清河说完，那火焰的颜色明显浅了一筹，而后没见他怎么运作，一个铁锭就在掌心出现了。
  这就是金属性灵能？
  而后那铁锭在墨清河手中变换样子，变成了一根铁棒。
  墨清河抬手一震，铁棒外皮的杂质就被这巨力震去，金属光泽在铁棒上出现。
  “这一套，就是铁匠的做法。”墨清河说完，那铁锭竟然被化入了自己身体。
  萧飒看傻了！
  自始至终，墨清河的灵眸都没有出现。
  也就是说这老家伙玩这一手，根本就不费力。
  “刚刚，就是告诉你，灵有迹。”墨清河道：“换了封埜那娃娃来，也可以给你演示，如何让水溶于土，生出木。但土里不是都有木，这是很复杂的道。这娃娃比你的天赋还要强，从前没人知道，还有木这一种融灵，但他做到了。”
  “但若把真灵的道迹淡化，就是这个样子。”墨清河弯腰，当着萧飒的面，从土壤里拔出了一把铁剑。
  那铁剑应了那句话——大巧不工。
  萧飒知道，这些人的精神力即便再强大，也不如他萧飒变态。
  所以他的灵法98k，被苏涣评价为只有萧飒能用出来。
  “你看这把剑。”墨清河道：“我是有意简化了迹，但实际上，和刚刚的方式是一样的。”
  “灵阵术，就是寻迹。”公输温开口道：“而机关术是在这之上，探寻天地，寻这世间万物之迹。”
  不就是物理么？整这么多弯弯绕。
  萧飒心里妈妈皮，脸上笑嘻嘻。
  还得做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真灵踪迹，千变万化。”墨清河言：“所谓灵阵术，就是划出特定的轨迹，让灵能寻着你的指示去走。灵器师也是同样。在三阶之前，修者的精神力相对较弱，许多灵法对他们来说，无迹可寻。灵器师的作用就是让他们有迹可循，按照特定的方法方式，把灵能的力量发挥出来。”
  “当这种力量应用在阵法中，便是灵阵术了。”墨清河道：“其实，器灵师也是脱胎于灵阵术的一个分支，只不过灵阵术除了可以左右真灵，还可以左右真气。”
  “而我与公输老头弄出来的机关术。”墨清河道：“可用灵阵之力，驱动世间万物之力，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萧飒没想到，自己用九九乘法歌，竟然换出了这么逆天的消息。
  但后来一琢磨也就释然了。
  九九乘法歌是小学教的。
  这灵阵术也是这个世界的“小学必修课”。
  只不过，墨清河和公输温两个老头，从来没见过阿拉伯数字。
  而萧飒，在一千年后，更是没有听过灵阵术这三个字。
  所谓学术交流，不过是用自己知道的，换取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