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欢坐在莲池旁的大石上，一壶酒，一片竹叶，独自吹奏着。
  后来凤无因为没空再没教过她，她却自己学会了。
  十七站在姬夜欢身侧，看着她的侧脸。
  主子明明眼角带笑，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主子有半点喜悦？
  有侍女来报：“小姐，织染仙君来了。”
  姬夜欢喝一口酒，继续吹竹叶：“不见。”
  她的拒绝无效，一身青衣裙摆上勾着蝴蝶的织染已经走了过来。
  姬夜欢对织染无感，即使她是在仙灵界除凤无以外，与姬夜欢最为亲近熟识的人。
  因为，她万事都看得太过透彻，不管是人或物，在她面前甚至没有秘密可言。
  “凤无与西界龙溟仙君之女，定下了婚约。”
  竹叶吹奏的乐声停下，姬夜欢两指夹着薄薄的叶片，随手一扔。
  竹叶带着凌厉的破风声，刺破了沿路碰到的所有莲叶和莲花花茎，扎进对面的垂柳枝干中。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断掉的莲叶和莲花全部掉进水池里。
  “他堂堂一方仙君，为何要与仙君之女定亲？”
  姬夜欢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超乎想象。
  她明明曾设想过要用各种残忍的手段让敢与凤无定亲的人知难而退。
  “因为南界和东界，有联手之意。”
  有风吹起，织染的裙摆随风飞扬，其上的浅蓝蝴蝶随之翩翩起舞。
  姬夜欢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她也不喜欢这只蝴蝶。
  姬夜欢微皱起眉，她似乎不止在织染的裙摆上见过这只蝴蝶。
  到底在哪里见过？
  姬夜欢把剩下的酒倒进莲池，酒香四溢中，她缓缓道：“凤无，是我的。”
  “凤无并不喜欢那位仙君之女。”
  织染看着满池莲花，声音平静到漠然：“因为，他心里已经被人满满占据，再住不下其他人。”
  织染给姬夜欢说了许多关于凤无的过往，关于凤无的情事，关于凤无喜欢的那个人。
  姬夜欢听得也很平静，就连心里最初那点波动都消失了。
  “一年后，凤无一千岁，生日那一天，会宣布定亲消息。”
  留下这句话后，织染离开了。
  “她果然让我喜欢不起来。”姬夜欢对一旁杵着的十七道：“她总会带来一些让人讨厌的消息。”
  “她对我说这么多，是想做什么呢？”
  姬夜欢并不需要木头侍卫的回答，“是想让我帮忙筹备生日会，还是，想让我大闹定亲宴？”
  十七答不上来，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虽然在主子身边，却只能以旁观者的态度，看主子的悲欢喜怒。
  姬夜欢又开始了历练之旅。
  这一次目的很明确——为凤无准备生日礼物。
  “凤无一千岁了啊，真老。”姬夜欢大概是习惯了有个不喜欢说话的侍卫待在身边，偶尔会发出一些不着边际的感叹。
  “这次，去东界。”
  东界比北界更乱，随处可见各种打斗，抢灵宝抢美人抢玄兽，一言不合就是生死相搏。
  姬夜欢在两界交接处遇到两方人交战，其中一方人势弱不敌，姬夜欢救了他们其中一人。
  那是一名王级炼丹师。
  捡到宝了。
  “鄙姓沐。”
  这位王级炼丹师竟然很谦逊，声音也温和，没有其他大多数炼丹师的高傲目中无人。
  姬夜欢道：“我是姬夜欢。”
  对方表情依旧温和，琥珀色双眸中溢着流光。
  许是没有听过她的大名，否则只怕也会露出厌恶表情。
  那位沐大师为报答姬夜欢的救命之恩，执意要教她炼丹。
  姬夜欢尝试过几次后才知道，自己在炼丹一途上竟如此有天赋。
  沐大师以教授炼丹为由，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于是，两人的历练变成三人的冒险。
  姬夜欢再一次感觉到不对劲。
  她的身边应该没有那么热闹。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
  一路行来都不怎么太平，姬夜欢反杀了几波半路打劫的人之后，得知这一切的背后，都有魔尊的影子。
  魔尊似乎要控制南东两界，挑起整个仙灵界的战争。
  姬夜欢不在乎仙灵界是否会生灵涂炭，但凤无在乎。
  姬夜欢不在乎仙灵界是否会血流成河，但凤无在乎。
  他所有的忙碌，都是为了仙灵界。
  “既然魔尊是主谋，杀了他不就行了？”姬夜欢尚且年轻，不知与魔尊的差距有多大。
  沐大师告知她，能牵制魔尊的，只有西界以西那位帝君。
  其余四界四位大仙君就算联手，也可能不是魔尊的对手。
  但帝君已经闭关，且是闭死关，听闻要一百年才会出关，北西二界等不了他，只能联手，不能坐以待毙。
  姬夜欢闻言笑道：“北西二界与南东二界总体实力相当，但南东二界既然有无人可敌的魔尊坐镇，北西二界胜算几何？”
  沐大师沉默许久，道：“削弱南东二界，提升北西二界，尚有一分胜算。”
  为这一分胜算，姬夜欢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