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凤倾城忽然唤了一声，月长歌脚步一滞，凤倾城看到他在微微颤抖，可是他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你不是她”，便加快了脚步。
  凤倾城苦笑着看着他的背影，失了神。
  她不知道，那一声“长歌”让月长歌泪眼朦胧，他不敢回头，他知道她不是凤小九，他害怕一回头会让自己失望，所以他加快了脚步，落荒而逃。
  凤倾城终究不是凤小九，即使她有着和凤小九一模一样的脸，但她不是她。月长歌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爱凤倾城，他只希望这些事情可以早日结束，他想回锦湖或者去云游四海，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完这一生。毕竟这世间没有凤小九，哪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索然无味，一样的了无生趣。
  凤倾城和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取回离魄草，月长歌替她擦拭掉脸上的血痕。
  凤倾城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毫无波澜，就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涟漪。有那么一瞬间，凤倾城想如果自己是凤小九，他会不会多一点温柔的情愫。
  想到凤小九，凤倾城觉得自己有些羡慕凤小九了。凤小九虽然只是她的内丹，但是化成人身后，凤小九得到了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亲情。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凤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但是她从来不曾知道有亲人疼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如今，她恢复了身份地位，却失去了当初深爱的卿寒，还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凤倾城，这就是你和凤小九融合以后得到的一切，你值得吗？她在心里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
  月长歌的手停在了那朵绽放的红莲上，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略带沙哑的问：“这朵红莲，是需要九九融合才会绽开的吧？”
  凤倾城点头：“是，她和我融为一体这朵红莲就会绽开，我所有被封印的灵力就会释放出来。”
  月长歌眼神迷离的看着那朵红莲，半晌他挪开了手，苦涩的笑笑：“好看。”
  凤倾城静静看着他转身，心底的苦涩蔓延开来。卿寒，我是真的丢了你。
  等他们赶回太师府，看到的是一地的尸体，太师府三百四十一人全部丧命。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凤倾城看到那个被唤作“晨晨”的孩子也躺在地上，她记得这个孩子只有四岁，第一次见她就开心的叫她姐姐，可是现在他停止了呼吸。凤倾城抱起他，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孩子的脸上，她第一次仇恨玉非烟，仇恨她们的友谊，仇恨她为玉非烟做的一切。如果不是她将玉非烟的魂魄放在苏锦绣体内，苏锦绣也不会一出生就带着病根。她本该有着健康的身体和幸福的家，可是这一切都被她毁了。这个孩子只有四岁，有着快乐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可是现在他成了一具冰凉的、没有温度的尸体。她不该对玉非烟抱着希望，不该认为玉非烟能去除妖性做个好人，是她高估玉非烟了，今天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在八千年前就错了，错的离谱。
  凤倾城紧紧握着离魄草，差一点，就差一点玉非烟就不会再有机会醒来，可是就是差了一点，他们晚了一步，导致这里全家被灭。
  一念心殇，凤倾城呕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