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听不见伤痛
作者:乳糖酶      更新:2021-08-21 06:09      字数:2139
  旻玄见状,先是一阵失落神情,随后便嘴角微扬,喜形于色。
  神色转变之快,一旁的繁星很是看不明白,继而疑惑道:“殿下,南疆回了苦海,您为何还面带笑意?”
  “繁星,你方才可有听见?”
  “繁星听见南疆说,若殿下得闲,可去南苑做客。”
  旻玄转头看着繁星,一派要分享喜悦的神情:“你也听见了是吗?南儿临别时的那番话,如轻快的乐曲,不带一丝忧伤。”
  繁星蹙了蹙尖,旻玄的话让她愈加不能理解了。
  “繁星愚钝,不明殿下此话何意。”
  旻玄看了看繁星,似乎对繁星不能理解他的喜悦而略微有些失望。
  随即轻拂了拂袖,往一侧度了几步说道:“原以为要多等些时日,南儿才能真正放下暒歌。”
  “不曾想,暒歌在南儿心里的位置,不过是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便可轻易抹掉的,真是让我虚惊一场。”
  “枉暒歌还自以为,在南儿的心里比我重要。”
  语毕间,旻玄粲然一笑…
  这两千多年来,因爱慕南疆,而被暒歌压了一头的自卑感,顷刻间,全回来了。
  阴霾散去,暖阳终于露出了脸。
  繁星看了看神采奕奕的旻玄,陡然生出了一丝担忧。
  凡事都具有两面性,若实际发生的与旻玄想的背道而驰,他是否承受得住?
  况,南疆方才之言,并非是……
  故而甘愿冒不敬之罪,也要提醒旻玄。
  “殿下,繁星以为,方才南疆所言,甚是稀松平常,您不必……”
  旻玄睨了一眼繁星,当即打断道:“你不会明白的。”
  说罢,便转身回了寝宫。
  看着旻玄挺拔潇洒的背影,繁星黯然道:“殿下,最懂女子心思的,是我们女子啊!”
  “南疆方才之言,不过是想婉拒您宣尘宫,她的痛藏在心底,您是看不见亦听不见的。”
  是啊!一个人心里的伤痛,旁人如何得见呢?
  自南疆回到苦海的南苑后,便独自一人在那郁郁葱葱的花园里打坐。
  看似平静如水,却总是集中不了精气神。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暒歌的模样,看来,此次是无法调息了。
  南疆缓慢睁开了那双清澈如泉的珠瞳,细白如雪的瓜子脸上,还有哀伤的踪影。
  随后起身朝右侧走去,沿着绿茵小道回到了南苑正厅。
  许是心里的忧伤太过浓重,总想找些事来做,让自己好受一些。
  朝四周看了看,整洁雅致,无甚可做。
  这可不行,若再不找些事出来,自己怕是又要以泪洗面了。
  随后将目光移到了原木色的案台上,案台上有几本罗列整齐的典籍。
  紧着抬袖轻轻一挥,案台上的典籍便乱飞了起来,散落一地。
  转身又是一挥,倏忽间,紫色藤蔓椅上的几只方正的浅色缎垫,就跟自己长了翅膀似的,飞向了半空。
  再软绵绵且高低不一的散落了下来……
  瞧着这满地杂乱的缎垫与典籍,神色灰郁的南疆屈膝跪地,一本一本的捡起典籍来。
  如此折腾自己,为的只是…在这死寂的苦海边,不要让悲伤吞噬掉无所事事的自己。
  蓦地,庭院内有人喊道:“南疆…南疆…”
  声音越来越近…
  正跪地捡典籍的南疆,闻声之际,转头朝门外看去。
  见是白曼走来,南疆当即转过头来,继续收捡着。
  “原来你回苦海了,是说我去云海与星云桥两处都未寻得你。”
  说话间,白曼已走进了厅,见满地凌乱,南疆正屈膝跪地收拾着。
  白曼略微有几分吃惊:“为何如此杂乱?”
  见南疆不回应,白曼自知这个因,是自己所引。
  即便巴不得南疆消失在自己眼前,可为了能重回彤华宫。
  眼下亦只能示弱,紧着也跪地收起缎垫来。
  南疆见白曼此举,顿时来气,一把将白曼手里的缎垫拿了过去,冷道:“你来做什么?”
  白曼被南疆这一不太友好的举动,弄得有些怨怒:“此处也是我的居处,为何我不能来?”
  此话令南疆为之一震,不过这震惊没持续多久,只见南疆将收捡的典籍一本一本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案上。
  “你的居处?从何说起?”
  “你怕了亿万斯年的孤冷,便一心想要认识很多朋友,我便是你在这南苑里生出的一丝执念。”
  “这就是你的理由?”
  “我既是你在南苑生的执念,有何不可?”
  白曼咄咄逼人的语气,令南疆痛心疾首,没想到白曼竟是这般的刁钻蛮横。
  放好了典籍后,南疆轻拂了拂袖转身看着白曼,今日怕是要毁了与白曼间的姐妹情分了。
  “依你之言,你的居处,应是我的玄灵珠才对。”
  白曼当即面色一沉,微怒道:“别说是回不去了,就算是能回你玄灵珠,我亦定是不回的。”
  原还想着依靠南疆回彤华宫的白曼,面对南疆方才一把拿过了她手里的缎垫,加之现在要她打哪来的,回哪去。
  白曼顿时怒不可遏,好不易得了人身,怎有轻易回去的道理?
  然,其实南疆深知,她根本没有法子让白曼重回她玄灵珠。
  若此时,有人能告知她,如何收回这一丝执念该多好!
  南疆缓缓移步去到藤椅边,不想与白曼多费唇舌,只想将她尽快打发走,省得堵心。
  “你来我南苑,就是来与我说这是你的居处吗?”
  白曼当即看了回彤华宫的希望,紧着走去了南疆身后,换上了一副柔软的语气。
  “南疆,我当初问过你,可否介意多一个女子侍奉君上,你说过不介意的,你还记得吗?”
  何时说过不介意?
  南疆努力去回想在何时,何地与白曼说过此话……
  沉思了片刻,眼前浮现出曾经白曼与她在锦榻上对话的一幕……
  “你说君上贵为一国之君,日后定要纳个妃什么的吧?”
  “可他只想要一妇一夫制,如地面百姓那样的夫妇制。”
  ……
  “不会是你不让君上纳妃吧?”
  “他若真有合意的人,想要纳为妃,我不会阻止的。”
  ……
  南疆当即全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从那时起,白曼就对暒歌动了心思。
  这才从南疆嘴里探答案,为后继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