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用钥匙打开家门，却并未急着进去，在门前杵了会儿，她转身，抬眼看周日：“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嘛。”
  并没立即接口，周日只是定定看了她会儿，在小川被他看得不知所措，想要挪开脸之后，他伸手，拉近了小川，抱紧了她。
  这两天里，第几次，两人靠得那么近？
  只是，这一次，与那夜里的不同了……
  小川微微蹙眉，在她回醒过来，试图推开他之时，他却自动与小川分离开来。
  “我不进去了。”周日说。
  “啊？”一时仍未回神的小川。
  “我没信心能把控自己，跟你在一起，只有你跟我的情况下。我也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周日了。”他苦笑一下，“所以，我先走了。”说过，他转身下楼。
  抿了下唇，小川叫住了他：“那你要住哪里？”
  “回家吧！”
  “不是说不记得密码嘛！”
  “你信啊，以我的智商。”
  “可……那么久不住了，就算回去了也没办法睡吧……”
  “那住酒店。”
  又抿了下唇，小川说：“你就留这吧！我的房间，我会锁门的。”
  周日站在阶梯上，抬头看着满面通红的她，帅帅笑了。
  —————————
  “我……先洗澡……”小川说。
  “好。”周日回。
  总觉得怪怪的，周日伸手抓了下头。
  关上浴室门，看镜子中的自己，小川双手贴上了脸颊。她是不是该用冷水洗澡以达到降温目的，她的脸已烧成红富士苹果一枚了。
  她伸手，打了下自己的头。刚才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留下了周日呢？她肯定是脑子烧坏了。
  她一个洗头洗澡加起来只需要十分钟的人，却在半个多小时后才轻轻推门，走出了浴室。
  而此刻，周日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川松了口气，至少，不用面对他的双眼。
  小川从房间里拿了条被子出来，蹲下身，替周日盖上。
  她蹲在那里，静静地看周日，看得出神，直到她接到了欧帅打来的电话。
  她蹑手蹑脚带着电话，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轻带上了门。
  “回家了吗？”
  “到家了。休息一下，睡一会儿，再去换我妈。”
  “周日跟你一起回去的？”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要知道这些，非常容易。他因此放掉了一个相当重要的面试。”
  听着，小川皱眉。
  “看来，他没有告诉你这个。”
  “那……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个？”
  “我认为，这是你应该知道的事实。”
  电话这头，小川保持了沉默。
  “我后天回上海。”他的语气一贯冷静而平淡。
  “哦……”
  就这样挂断了电话，小川在书桌前坐了半晌，才又回到了客厅。周日还是睡着，睡得沉。
  站在那里，看着这样的他好一会儿，小川返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合上了门。
  她累了，也乱了……躺在床上，双眼困乏，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这样，也不知道是几点入眠的。醒来的时候，反倒感觉比睡之前更困顿。作孽。
  重重叹气后，小川打开房门，发现周日已经起来了，他刚洗了澡，短短的头发因水未干，沾成一簇簇，耸着。
  周日看了她会儿说：“看来，我还是应该去住酒店的。”说过，他帅帅笑了。她看起来就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遮掩不掉。
  没理他，小川径自走进了卫生间。看镜中的自己，小川就又重重叹息了一下，她的脸色还不如她老爸。
  都是拜外面那人所赐。
  他说得对，他就是应该去住酒店的。
  简单地做了洗漱，小川准备出门去接老妈的班。
  “你再休息会儿吧，我去陪你爸爸。”周日说着。
  “你去陪着算什么事儿呀？”小川摇摇头，继续在那里收拾着包包。
  “为什么段浩可以去，我不行？”他问道。
  小川被定格了片刻后回道：“那是没有办法，因为我不在。”
  “那我送你。”周日说。
  不想再与他讨价还价，小川点了头。
  开小川的车，周日还是习惯性地走向了驾驶座。
  小川看看他，问：“你走那么急，还带了中国驾照啊？”
  才打算开车门，周日收回了手。他，确实没带。
  “我来开吧！”她笑了。
  周日一脸疑惑地看向小川：“你自己开车了？”他俩是一起学车的，在周日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小川大学毕业。但是，之后，小川一直不开，一来懒，二来确实不喜欢开车。任周日跟小川老爸怎么训练都没怎么上过路。她曾经还解释加标榜，说她自己是坐车的富贵命。
  小川点点头：“嗯。今天看我的。我是不会给我家欧大师傅丢人的。”
  “欧帅？”周日微皱眉。
  “对啊！”她答道，而后开门上车。
  两人再次出现了病房里，一如昨日出现时一样，而病房里也与昨日一样，老爸老妈在，段浩也在。
  呃……小川一时失语，想起出门之前对周日解释的那句话，感觉自己被打了脸。
  她微侧头看周日，他正也一脸不爽地看她。
  唉……小川叹了口气，又。感觉自己一直在叹气。
  “段浩，我回来了，你可以不要来的。”她说过，却又觉得说得太过生硬，“我的意思是，你那么忙，不要因为我家的事，耽误你的工作。”
  段浩笑笑：“我正巧有空，所以过来看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他说过，站起身来，“这就回去了。”
  皱皱眉，小川觉得自己还是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走近，温柔地拍了下小川的肩，也看了看杵在门口的周日。
  想了下，小川还是快步跟上了段浩：“我送你下去。”
  “好。”
  偌大的电梯里，三三两两站着走，到三楼的时候，护士推着张病床进来。
  段浩伸手，拉近她，护着她，怕调整着位置的人们挤到她。
  小川抬头，看看他，轻声说：“谢谢。”
  段浩还是温柔地笑。
  送他到医院门口，段浩停住了步子：
  “你还可以吗？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说不累是骗人的吧！”小川无奈地笑。
  “我知道，我爸那时候……”他微微摇头，不再说，“已经没事了的，现在。”
  “嗯。”小川点头。
  “我走了。”
  “好。”
  他走开了几步，却犹豫了会儿，转回到了小川面前。
  “小川……”
  “怎么了？”
  “你跟周日……重新在一起了吗？”这是他想了许久，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啊？”被突然一问，小川愣了下，慌忙摇头，“没有。”叹了口气，再次的，小川再次开口：“其实，我也有点乱……乱七八糟的……莫名就成了这样子……”
  段浩伸手，轻轻摸了下小川的头：“没事。”
  “你好像跟我说了很多‘没事’。”小川抿唇看他。
  “真的没事的。”他笑，“有我在。”
  点头，小川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