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独自开车上路的丁小川仍旧重复着挤地铁公交的日子。
  自己开车，还是累。
  她承认，她，确实懒。
  遇到欧帅之后，除了能开车上路，她的专业修为也不断提升，可以独当一面了。感觉自己完全是一路练级打怪，而大怪显然就是欧帅没错了。
  近期，大怪不在。她也没觉得自己是在放风，反倒更忙了起来。
  有些本可以避开的事，变得无法躲闪。
  譬如，陪着高层与客户应酬。
  lisa说，这可能是职场的必然。对丁小川说，也对她自己说。
  大概是的吧！
  推不开，只能自我安慰至能坦然接受。
  职场之中，亦分男女。何况是在这酒桌之上。
  女律师靠什么接业务的？
  一众人笑得古怪。
  女律师接什么业务？长得漂亮前凸后翘才是真理。
  继续笑着。
  小川看看身边的lisa，她也笑，迎合着，尴尬着。
  她知道，有些话并不对她。她向来知道，自己得靠实力，因为，她样貌身形都属普通。但这些话，还是令她不舒服。
  她不自觉地皱眉。
  她是应该要拍桌子走人的，但来之前她们就被“警告”，这几位客户，关系到明年一年的业绩。想到，就只能忍。
  她们从被劝酒到被“灌”酒，特别是lisa。
  作为背靠背的战友，小川自然是要挺身而出的。而她在为她挡酒之前，却忽略了自己的酒量。
  于是，她喝多了，喝吐了，抱着台盆吐着，吐到眼中充泪，却不能就此喝挂……
  她给段浩打了电话，把定位把包房号都发给了他。趁自己还清醒。
  她至少要平安地将lisa送回家。
  在台盆前又站了会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川的眉，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手机震动起来，响了很久她才去接。
  是欧帅。
  打来电话的人一句话没说，小川就开了口：“混蛋！你们就是一帮混蛋！”
  说过，她径自挂断了他的来电，转身，往包房里去。
  lisa已趴在桌面上，难受地锁着眉，却还有人试图将她拉起来，继续。
  小川赶忙跑进去，挡在了她的面前。
  陪笑陪酒陪聊……
  他们算是什么东西？
  而她，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她喝着酒，喝到段浩推门出现。像看到救世主般，第一次，她主动扑进段浩怀中，不是因为被绊倒或者被林骏推着。
  段浩边搂着她，边礼貌地跟在座的打招呼。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带她走。也带lisa走。
  他们这才重新戴上面具，说着男朋友来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段浩这才顺利地带走了她俩，在服务员的帮助下。
  并不知道lisa家在哪里，她早已不省人事。没办法，他只能就近找了家酒店，安顿lisa，也安顿下小川。她这样回去，她父母也会担心。至少，她也要先清醒过来。她扑进他怀里，而后也就像放松了下来般，醉倒了。
  段浩请了酒店保洁阿姨给她俩擦了脸，随后守在了床边。
  小川始终因为醉酒头疼而锁眉，他也就始终锁着眉。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对了。
  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
  当初是她追着他，而现在则恰好相反。
  觉得只要她一个电话，他天涯海角都会赶到她的面前。
  曾经的她，是不是也如此？
  所以，现在的他们，是否能在一起了……
  “水……”她皱着眉侧身。他赶忙迎上去，递水。
  “我要……喝水……礼拜天……”
  听过，愣过，段浩小心地将水杯送到她的嘴边。
  早上七点多，当小川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时候，段浩已经离开了。他留了微信，他需要去机场，赶早班机。
  “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了。”
  “我也不想啊……还难受着呢……”
  “难受先不说，昨天就那样不省人事，真的太危险了。”
  “那不是你来了嘛，我一下就放松了。否则我肯定不会让自己醉死的，死撑也要撑住。”
  “我跟你爸妈说，我们几个在一起。你别自己穿帮。”
  “了。”
  “醒了就去楼下餐厅吃早饭，吃点东西人会舒服一些。”
  “我是饿了……”
  “肯定啊，昨天吐了那么久，胃肯定空了。”
  “那正好，轻装上阵，我再去装点。”
  “我要关机了。”
  “好。”
  熟到不能再熟。熟到连句“谢谢”都没说。小川笑笑，就又编辑了一句“谢谢”发给他。估计是真的关机了，得等他落地了才能收到。
  起身，她摇醒了身边的lisa：“快起来了，去吃早饭了！”
  悲催的日子还得继续，她俩还得去工作。
  隔了几日，小川便看到了欧帅。
  他回来了。
  小川无表情地问了声好，便走开了。她还是觉得他是那帮子混蛋中的一员。
  周五晚上九点多，他径自出现在了她家楼下。磨蹭了半天，小川才下楼。她就是不想理会“混蛋”，“混蛋”却兵临城下。
  小川推开大铁门，看到欧帅靠车站着。
  她一脸没好气，挪向他。
  “跟他们应酬那天，是你男朋友来接你的？”
  小川本打算问他的来意，不料，他却先开了口。
  “否则呢？”她蹙眉回道。果然，这应酬，他知道。
  小川的态度并不友善；欧帅的态度也未必良好。
  小川认定他为“幕后主脑”，却并不知道，在出现在她面前之前，欧帅先出现在了奢华的饭店包间内。
  还是之前的那些人，还是有女性相伴。
  还是有心无意的低俗玩笑，还是充斥着劝酒与灌酒之声。
  欧帅的出现，让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但很快，几员大将都都对他显出了谦卑的状态。
  给他让座，帮他拉开椅子。
  欧帅径自坐下，面对着的是客户的高层。
  客户说，约了太多次都没能约上这位传说中的大boss，没想到今天倒是有缘。
  欧帅笑笑：“不是有缘，是特意来的。”他拿起红酒瓶来为对方倒酒，倒到酒从杯中溢出，染红了雪白的桌布。
  包房内的空气，随之凝结。
  等倒完了整瓶红酒，欧帅才又开了口：“我们的女律师，不是你们可以随便叫来的人。”他说过，看向了杵在一旁的高层们：“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过，他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全然不顾身后的各种言论。
  快步跟着他出来的，是大佬王：“欧先生，上次其实也没怎么样，后来丁小川男朋友来了，就结束了……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这是在国内，游戏规则本来就跟国外不同，女律师出来应酬这很普遍，而且，他们是我们在国内最大的客户，我觉得，这些应酬……还是必要的。”
  “那就让他们成为我们不必要的客户。”他丢下这句，阻断了大佬王跟随的步伐。
  他听到大佬王在他身后重重地叹息。
  之后，他就来找丁小川。
  “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了。”小川下着“逐客令”。
  “没事了，你回去吧！”他的回复，总是出人预料。
  抿抿唇，小川转身，向大铁门走。真的是……奇怪的人。
  “丁小川。”
  “又干嘛？”她没好气地转身。不是才说了没事的嘛！
  “以后，除了我，别人叫你去应酬，你都不需要去。”欧帅定定看着她，说。
  小川蹙眉，回道：“你的应酬，我也不想去。”
  “这个，没得商量。”欧帅微扬唇角，笑了。会讨价还价了，证明，她的态度缓和些了。抬了下手腕看表，发觉已是九点多，欧帅继续说：“现在，先应酬一下我吧！”
  “啊？什么？”
  “我还没吃晚饭，你家附近有什么夜宵标配吗？”
  “啊？你刚才不是说没事了嘛！”
  “刚才我不饿，现在饿了。”
  小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