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归宁
作者:累and小累      更新:2021-08-20 21:31      字数:2138
  新妇出嫁三朝回门,这是亘古不变的习俗。
  奉玴相偕亭颐送他二人出发,这一见只觉感慨良多。她望着前进的车马,不觉双眉紧蹙,“颜儿此刻的幸福是真的吗?小王爷是真心待她好吗?有没有欺负她?有没有冷落她?”
  婚宴之上裴兆陵说的话十分可疑,奉玴已经着手展开调查,本不想瞒她。却见她如此担忧,淡淡一笑只将所有猜疑深埋心底。
  揽住她的肩膀,奉玴道:“看来,你重视妹妹多过于重视我?”
  :“呀!颜儿的醋你都吃,那奉瑀的醋岂不是酸死你了?送去商州的书信、美食、志怪典籍、新奇玩意儿,这可都是我亲手准备的。”
  瑞兰紧接着说道:“还有托世子妃送回去给老夫人的花梨木杖、老爷的书贴、夫人的京绣花样、大少爷的青玉刻章、大少奶奶的紫檀念珠。老大人就提过一次几近失传的上古奇书,我家小姐也寻来半册送去了。更别提沈婉夫人进京后我家小姐时常前去走动,陪她散心。便是尚书府的宁小姐也时常过来西苑,与我们小姐形影不离。”
  瑞兰每说一句上官奉玴的脸色就更黑一分,比起铁面阎王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远在京城,父母长辈皆在商州。不能在眼前尽孝便是大大不敬,而这些是我可以做的,也是我该做的。何况奉瑀不在身边,琬姨定然日日挂怀。由此而思及自身,我如何能置之不理?倒是宁儿与我形影不离之语实在夸大其词,不过是寻常的来往走动而已。”
  亭颐却又转身,玩笑着问她,“说了这么多,莫不是怨我最近忽视了你?”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瑞兰赶紧解释,“平日里放肆惯了,我知道小姐从没有把我看作奴婢。咱们名为主仆,实为知己。我是替你高兴!以往你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和家里人走得太亲近会惹二小姐伤心。又怕太疏远,让他们难过。守着距离,步步谨慎。而今与二小姐冰释前嫌,总算拨开云雾见青天了。那些话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从前二小姐心里那根刺,正因上官大人而起。他也该吃醋的,这叫自食其果!”
  瑞兰耸着肩膀暗暗抽泣,这番话想必积在心头压了许久,亭颐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小心翼翼的抱住她,耐心哄小孩儿一般顺着她的脊背轻拍安抚。
  等她的情绪发泄差不多之后,岳平速度极快的拉着瑞兰的手。一边走一边数落,“别打扰他们两个。不许说话,跟我走!”
  亭颐始终低头不敢直视奉玴,他则紧紧的握住她双肩,逼她与自己对视。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当真怕我吃醋?”
  戚亭颐这才敢看他,摇头说:“不怕,我知道你是最了解我的。”
  揽她入怀,奉玴曰:“亭颐,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有些介怀。因为你做这些事从头到尾没有让我帮忙,你的爱为什么不肯分我一点?”
  挣扎着从他怀里拉开一些距离,亭颐与之对视,“对他们是爱,对你不是。”
  上官大人的脸色由黑转紫,很是精彩。
  戚大小姐赶紧解释,“对长辈是敬爱,亲爱;对小辈是关爱、疼爱。对你,不同于这些爱,是一个女子对心上人最简单的喜欢。我喜欢你,上官奉玴!我只喜欢你。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帮忙,因为我要告诉你,我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珏珮相合,我是站在你身侧的并肩之人。”
  此刻,再没有多余的言语。二人唇瓣相亲,用肌肤的温度诉说着最热烈的情感。
  ……
  世子夫妇的车马在踏出城门之际,亭颜挑帘而望,禁卫营副指挥单骑而入。
  眼神交错的瞬间并无意停留,裴兆陵踩着马镫夹紧马腹匆匆而过。马上的他和车里的她,最近最近的那一刻,距离不超过三尺。
  可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不是时运不济,而是你的对手太过狡猾。
  车里,楚元牵住亭颜的手牢牢握住。他笑,却不问。
  ……
  快马加鞭赶回商州,重归故土的亭颜既伤且喜,楚元苦乐相随。
  戚家人笑容满面自不必说,戚夫人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喜上加喜的是,大少奶奶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想一想这四世同堂的盛景,实在欢乐!
  戚夫人当即笑曰:“好好好!今年抱亲孙,明年抱外孙。”
  亭颜和楚元对视一眼,脸一红,错开了目光。她故意望着戚亭顾,小器的说道:“妹妹成亲这么大的事哥哥居然不能到场,往后小侄子出世的满月礼我可不送!”
  亭顾喊冤,“听闻你从京城出嫁,祖母和爹娘急急忙忙都赶去了。但商州设宴招待的亲友还需要主人家出面迎来送往,我和你大嫂哪走得开。”
  :“行啦,看在我未出世的小侄子份上,妹妹便不计较了。”私下偷笑,戚亭颜忽然正经福身行礼,“婚宴前后诸事繁琐,多谢哥哥嫂嫂费心操持,请受妹妹一拜!”
  后来,楚元却意外收到一份礼物。府里的小厮说是位李姓的宾客亲自送来的贺礼。清云酒坊的女儿红,透明澄净、芳香浓烈。
  后来,小王爷辗转打听到一件奇事。商州城里,李吴二人曾立下赌约:以戚府两位小姐的婚事先后次序为依据。李正以一枚玉牌押戚二小姐先嫁,吴山以清云酒坊的十坛女儿红赌戚大小姐先出阁。
  这场赌约,李胜吴败。十坛女儿红,由吴山亲自赶着驴车送到李正家门口。
  他当即启封倒了两大碗出来邀吴山共饮,还把邻居们都请进家门共享美酒。大醉之后醒来,发现还剩一坛。饮水思源,李正提着酒坛送去戚府,明明白白说道:“草民李正,恭贺世子爷与戚二小姐喜结良缘。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说罢转身边走,毫不迟疑。
  后来,李正家中的那枚玉牌无故遗失,遍寻不得。
  再后来,听说他家的院子里无故多了数百来坛女儿红。不知何人所为,随酒附上的还有一张素笺:若无贵人相助,何来良缘天定?赠之美酒,以谢君恩!
  ……
  此时的楚元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无可预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