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摄政王府的高墙上，他们王府的守备松懈到连一个寻常御史的都不如，也是，如今长安城，哪里会有想要刺杀摄政王殿下的人？
我翘着腿，看着他和一对夫妇说着什么话，朝前苑走过来。
  我“诶哟”一声，跳下院墙，脚在落地的时候发出明显的关节扭曲的声音，好疼。我抬起眼，望向那个离我数步之遥的男子：“救命……”
  那个像是冰雪雕刻成的摄政王看到我的脸，居然哆嗦了一下，随即望向那对夫妇，颤抖地伸出手来：“是只有我能看见……还是你们都能看见？”
  他身边那个看上去周正的男子看到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神情，随即有些慌乱地扶住摄政王的手臂：“见栖，你稳住。”
  那个妇人倒是平静，走过来，尖锐的指甲扣在我的下巴上：“这般模样，你的主子真是费了大心思。”她转过脸，看着摄政王，“王爷看呢？”
  摄政王居然不敢走过来看我的脸，他转过脸去，抓着身边周正男子的袖子，声音像是个少年一般：“为什么不可能？”
  “柿子已经走了十年了，见栖，哪怕她活着，也不会是这般青春的模样。”
  柿子，我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
  ———
  我被留了下来。
  也成为了长安城人口中，飞上枝头的金凤凰。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摄政王摒弃了所有反对的声音，留了一个御史的女儿在府中。无名无分，却盛宠异常。
  很奇怪，摄政王允许我出入他的寝殿，他的书房，允许我自幼翻越的奏章折子，却没有碰过我，一次都没有。
  我其实有很多机会刺杀他，在他茶水里下毒什么的，可主人不准，他要我陪着摄政王，等到摄政王爱上我，再杀了他。
  这些至尊之位上的人哟，追求的总是这些不要紧的东西，他们称作‘乐趣’。
  我却没有什么耐心，趁着摄政王熟睡，走进他的寝殿。唇上是妖艳欲滴的赤红毒药，只要轻轻吻在他的唇上，他也一样是死。
  他睡着的时候仍旧是那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高傲王爷。我没有见过帝王，可我想，那个少年天子，总不会比这位铁血王爷还要更难接近。
  我轻轻靠近他的床榻，一寸寸靠近他的唇。
  他忽然睁开眼，带着比九尺寒泉更要冷的冰冻之意，却在目光落到我脸上的时候，瞬间变得温柔的要命，他看着我，直愣愣地说：“柿子。”
  我紧忙笑着说：“殿下想吃柿子了是吗？奴婢立即叫人送来。”
  他的手慢慢摸上我的脸，缓慢地抚摸上我的眉毛，我引以为傲的容貌此时此刻却在这个男人面前恍若无物，我头一次自觉如此污秽，不由地低下了头。
  我不是没耐心等他爱上我。
  我是没信心。
  他是这般惊人，对待外人杀伐果断铁血手腕，可对我，温柔得就像是……比主人待我更为温柔。
  我不知什么是好，可我知道，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