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医生担忧的看着萧若水，可还是只能说道：“现在，除非尽快找到合适的心脏来移植，也许还有一点希望。”
  稍微顿了下，吉医生哀叹一声说道：“可我还是那句话，成功率太低，何况现在出现其他器官不一样程度的衰竭，我建议。保守治疗。”
  萧若水的眼睛周围霎时就红了：“保守治疗。是让妈妈等死吗？”她低吼出声，泪，霎时就漾出了眼睛周围。
  吉医生叹了口气，声音也跟着沉重起来：“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源，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保守治疗。”
  他声音愈发的无可奈何，再次劝慰道：“可是，小萧，这是个无底洞，你根本填不满。”
  萧若水闭了闭眼睛，眼睛周围里的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
  再睁开，她抹了把脸颊上的泪水坚定的说道：“我一定要妈妈活着！”
  短短的八个字，也再次坚定的表达了她的决定。
  吉医生哀叹一声，点点头，也没有再劝了。
  三年了，每回姚慧娟遇到一次危机，他都会劝一次。虽然晓得，这个年纪不大却坚持的女孩不会放弃。
  人都说，不论你有钱还是没钱，都不能跟医院挂上钩。
  否则，拖延时日把人累坏，有时候是人意志上的崩溃。
  萧若水趴在姚慧娟病床边，双手握着那失去了光泽的手，她目光呆板的看着窗外。
  雨也已停了，可空气里充满的潮冷却没有散去。
  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萧若水闭上眼睛，唇角轻轻颤抖着，就连抓着姚慧娟的手也渐渐用了力。
  她不晓得，要是妈妈走了，她还靠什么信念坚持下去，这是她唯一的一点信念了。
  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的病房，萧若水连忙拿起手机，唯恐惊了姚慧娟的连忙去外面，一边接起一边朝楼梯间走去。
  “喂？”
  “若水，我不能等三天后了，明天，明天晚上我就要钱！”电话里，响起萧木生紧促的声音，还散发着嚎叫的声音。
  萧若水先是一愣，立即就跟疯子一样的低吼道：“萧木生，你还是不是人？”
  她气急：“就在刚才，就在刚才，妈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要是你还有点人性，你就不该这样对我——”
  “啊——”
  萧木生根本没有听萧若水在说话，只是一声疼心裂肺的嘶吼声响起，他紧促的说道：“我不管你，要是明天晚上我看不到钱，我就去找许小鹏。”
  “对，我还行去找郑顺利，萧若水，要是你不想你三年前被大老板破雏的事情暴光出来，你就给我钱！”
  萧若水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着，她闭上眼睛靠在墙上，牢牢的攥着手机：“萧木生，你不是人——”
  “对，我不是人！”萧木生的声音愈来愈紧促：“明天晚上八点，我就在那个巷子等你。”
  “嘟嘟嘟”的音让人恼火的响起，萧若水用了极大的劲才忍住不把手机给出去。
  无力的靠倚在墙上，萧若水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也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长时间到楼道里响起从上而下的脚步声的时候，她才蓦地惊醒，连忙慌乱的收拾了心情，回身出了楼梯间。
  ……
  郑顺利双手插口袋的一步一步的朝下走着，微垂着头，略长的刘海掩去了他眼里晦暗的一片。
  “蹬蹬蹬”的紧促脚步上紧随着响起，没一会，就追上了郑顺利的脚步。
  “顺利。”来人喊了声，然后一把上前捉住了郑顺利。
  郑顺利面无表情的看着追来的人，争持的看了好一会，刚才说道：“我和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他冷淡的挑起了眉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自由，你有，妈妈也有，要是这个是你们的选择，我尊重你们。”
  话音一落，郑顺利冷淡的抽回了胳膊，然后回身接着朝楼下走去。
  “顺利？”郑龙成拧了染了岁月痕迹的眉眼喊了声。
  郑顺利没理睬，只是有些焦灼的顺手推开了楼道的门走了出去。
  安静的病房区走廊里散发着沉重的气息，郑顺利抬头看了一眼，看是心脏科，禁不住暗暗自我嘲笑了下。
  到了心脏科，他的心脏也正好压抑的就要喘不过气来了，要是出现意料之外连急救都省去了。
  自我嘲笑的弯弯唇角，郑顺利就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驻足。
  扭头看去，穿过病房门上的探视窗，郑顺利正好看到一个人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他目光深了深，立即紧了眉，萧若水怎么在医院？
  这样想着，郑顺利上前轻轻搡开病房的门。
  萧若水听到声音，不由得的转头看去，就对上了郑顺利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二人微愕了下，立即唇角扯了浅薄的笑。
  “我来看人。”郑顺利轻描淡写的说完，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姚慧娟，那五官轮廓一眼就能看出和萧若水很像：“她是……”他奇怪的看向萧若水。
  萧若水扯了下唇，然后说道：“我妈妈。”
  郑顺利虽然心里猜到了，可听到萧若水这样说，还是稍微惊诧了下：“阿姨是，心脏病？”
  萧若水唇角苦脸的点点头，并没有解释太多。
  看她懒得多谈，眼睛周围又红红的，郑顺利绅士风度的当然也没有多问，只是关心了几句后，刚才说道：“周日的开工仪式会来吗？”
  萧若水笑笑，点点头：“一定到。”
  郑顺利温和帅气的脸上露出笑意：“晚上准备在这里陪吗？”
  “准备回去了。”萧若水开口。
  “一起走？”
  “我开车了。”萧若水扯了下唇角，给姚慧娟又盖了盖被子后，和郑顺利一起走了医院。
  郑顺利留意到萧若水脚上穿着的是家居拖鞋，嘴嗫嚅了下想说什么，最终看到萧若水落寞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假装没有看到。
  两辆车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只是郑顺利突然停了下来，看见萧若水车转弯的方向皱了下眉的又看向另一边。
  紫金花园不是应该走这条路吗？
  奇怪了下，郑顺利再次启动车，也不晓得出于什么心理的就跟了萧若水的车而去。
  一路上，萧若水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萧木生的威胁和姚慧娟的病，也没有留意郑顺利始终跟在后面。
  郑顺利看萧若水的车进了运河小区，自言自语的张口：“现在住到这里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