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死人的葬仪不过是活人的游戏
作者:千山骨      更新:2021-08-19 12:39      字数:3576
  不惟北方的褐国皇室,南方的荆国也是斗得如火如荼。荆国老皇帝对儿女的自相残杀,并非全无所知,可他早是桑榆暮景,出于稳定国内政局的考量,荆国老皇帝吞下了苦果、容忍了长女桂曼婧,并尽可能的帮桂曼婧在军中树立威望。
  荆国与褐国虽然结盟,但两国没有充分的互信。荆国占领了瑨国的大片平原地区,固然收获丰厚,但无险可守。清江自卞州向东,地形与西北段截然有别,两岸1600多里、直到入海,缺乏险关要隘,非常适于褐国的机动作战。荆国朝廷开始忧虑褐国,对褐国军队的战斗力及骑兵的迅猛,心有余悸。
  萨泰暴卒,荆国老皇帝长期绷紧的弦骤然松弛,无疾而终,皇储桂曼婧顺利继位。
  陆天感觉,除了那个动机不明、诡秘莫测的高手,使他有些惊疑之外,最近还算顺利。褐国与荆国有变,给了陆天全面清除异己、革新朝政、振兴国力的时机。陆天果断出手,瑨国人事变动频繁、不时有贵族官员获罪下狱。
  姬青藤嚷嚷着要恢复姬粟梋的身份,并把姬粟梋迁葬至咸安姬家王室墓园,这只不过是林崇任祖孙心头的一根刺而已,陆天对此一点都不在乎。
  心情见好的陆天下令,为陆铮与刚过10岁生日的小丫头国王姬青藤举办了婚礼。
  不清楚陆天是有心、还是无意,瑨国小皇帝沐由绪在朝廷文件中,起头称呼陆天为“摄政王殿下”。因为在元素大陆各国,尊称的使用受到限制,只有太后、皇后、皇储等特殊的皇室成员才有资格被称为“殿下”,亲王只能被称作大人或阁下,所以,瑨国朝廷的做法不仅仅是加俩字的问题,而是传达出了某种异样的信号。
  普通老百姓看不到这些文书,更不会在意,而瑨国的贵族高官们,自然心领神会。凯州及附近地区的舆论已经发端,盛传沐氏国祚将终、陆天当立为帝,劝进陆天、请沐由绪禅位于陆天的奏本,如雪片般飞往瑨国朝廷。陆天态度暧昧,既没有明确拒绝,也没有表示同意。
  姬嘉禾的骨灰一直没有安葬,陆天在大力整饬朝廷官风的同时,专门批准新婚的陆铮和姬青藤奉送姬嘉禾的灵柩回咸安,姬粟梋也因此沾光、骨灰得以归国。严格而言,姬粟梋已死多年,缺乏有效文件与证物,仅鲍伦的日记,不足以证明埋在松南山的轩月就是姬粟梋,但当权者的认可、就是最高的标准。
  陆天这样做,是因为他在西梁旧人中的口碑不错,远超瑨国人对他的评价,陆天不再那么需要林崇任了。由于陆天不满意把帝都选在凯州,所以,陆天遣陆铮亲赴咸安,还有试探舆情和考察咸安的双重目的。
  苍老的林崇任读懂了陆天的涵意,西梁旧人多数离弃了林崇任,林崇任已完全没有能力制约陆天。林崇任向陆天提交辞呈,狡猾的陆天对林崇任大加赞誉,声言梁国无人可及林崇任,林崇任都不当梁国贵族院大长老、那就干脆解散了梁国贵族院,仅给了林崇任瑨国贵族院长老这一个虚衔。
  晋尚琦的性格愈加孤僻,相比林慧槿、她显得默默无闻,早已取得瑨国朝廷的准许,至元素教咸安修道院做了一名修女,发愿不再过问世事。晋尚琦出世修道,使林慧槿更加没有朋友,或许是出于孤独,或许是因为照顾林崇任的感受,林慧槿的态度在慢慢软化,渐成大龄姑娘的林慧槿起始考虑择婿。
  陆天恰到好处的公开承诺收林慧槿为干孙女,并表示乐见徐奥闻之子徐凤向林慧槿求婚,促使徐凤南来凯州。
  徐凤和年少时的轩羽琛类似、俊美的象个女孩,林慧槿与徐凤有过几次交谈,感觉徐凤孩子气非常浓厚、个子也不够高。
  林慧槿期待选择一个成熟英豪的男人,长大后的轩羽琛、白金大武士陆铮都属于这种类型。但时过境迁,轩羽琛已死,陆铮也与西梁国王姬青藤成婚,并且陆天不可能让陆铮的婚姻仅局限于封国西梁,因此,林慧槿的这些臆想只能徒留遗憾。
  徐凤小的时候,徐奥闻尚是瑨国元素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需要避嫌,导致徐凤叛逆心理较重、具有典型的随心所欲的官家少爷性格:有时候,他既可能因心情不好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泄愤,或者强暴一个无辜的女子,也可能因为莫名其妙的开心、向乞丐大撒银子,或者替穷人还债;不过,在多数时间里,他是个无害的、快乐的少年。
  徐凤是真正的翩翩佳少,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观,属于男女老少通杀的类型,而轩羽琛的肤色已经变深、未必再是大众喜欢的类型。但是,林慧槿很难不拿徐凤跟轩羽琛作比较,她甚至忘却了初见轩羽琛之时、轩羽琛亦是如斯白嫩。
  徐凤豪阔而又潇洒,没人指责他的那些胡作非为之举,他一到凯州,就吸引了众多的拥趸。人类就是如此言不由衷和愚蠢透顶,明明干的都是喜欢表象的事情、却非要说喜爱的是本质;明明别人的成功与荣耀、都筑基于对他们的剥削,却非要当人家的粉丝。
  因为战争,瑨国的几大皇家书院停止招生了两年,今年系战后的第一次开考,凯州作为临时国都,皇家凯州书院当然是水涨船高、人心所向。一位以全国第三名的成绩考入凯州书院的年轻贵族子弟,携女友至凯州某酒店会所观赏文艺表演时,跟女友说“女子是水做的骨肉,冰肌玉肤,比男子洁净百倍”,继而这个帝国文士还说想吃女友的胭脂。不巧的是,徐凤就在近旁,徐凤突然被这名文士的话语惹火了,当众暴揍这个第三名文士,并令随从将此人拖出、扔进粪坑。
  徐凤此举,竟让许多年轻的粉丝激动了一把。他们不去剖析事件的性质,他们没有理会那名学子之言实际属于跟女友的私人情话、没得罪大众、也没得罪徐少爷,他们看到的是徐凤少爷威武霸气、爽快凌厉、怒惩酸腐文人,真是带劲!
  可悲的是,这些年轻人,绝大部分出身寒门,他们的父母长辈辛苦劳作,供他们求学、交友,他们不知道稼啬艰难,他们从未想过任性少爷的下一脚、踹的可能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林慧槿不是14岁的小女孩,更非接触不到上层人物、不知上层信息的普通底层。林慧槿本人就属于上层,林慧槿感觉,如果徐凤有明晰的行动宗旨、哪怕杀个武士,她也能理解;然而,徐凤恣意随性的凌辱一个学生、别管出于什么动机,她都倍感恶寒。
  陆天的话,几乎等于为林慧槿和徐凤做媒,林慧槿不能公然反对。姬青藤西归咸安,林慧槿不管姬粟梋、轩羽琛这两个名字有多么刺心,林慧槿坚持要以国王侍卫统领的职分随行,正好可以回避徐凤。
  陆铮结婚、西行,虽然姬青藤仅为10岁的小孩子、不可能发生什么实质的接触,乔芷瑶仍酸酸的。而且,乔芷瑶的酸,还有身体上的,因为,乔芷瑶怀孕了。乔芷瑶反复推算,那段时间她根本未曾与陆铮有过肌肤之亲,这个孩子只可能是死人轩云峰的。
  乔芷瑶盼了那么久,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她为什么如此倒霉呢?当然系轩羽琛这个坏蛋干出的下作事!
  轩羽琛拥有维生这一超子附加系统,如今他作为超子木乃伊虽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但维生超子治疗不孕不育的效果仍然绝佳,他也算拿轩云峰和乔芷瑶做了一次试验。
  乔宁和乔芷瑶选择相信陆天关于沐森、沐江之死的说辞,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她们更不可能跟陆家决裂。乔芷瑶征求乔宁的意见之后,苦涩地接受了命运,给陆铮送去新婚贺礼与祝福,并悄悄打掉了胎儿。
  瑨国、荆国这些跟轩羽琛有所关联的人,都不知道轩羽琛还活着,并且正迈向革他们之命的征途。
  轩羽琛和于廷、张淑贞出发一段时间之后,就感觉他们的俩速度太慢了。轩羽琛虽然很混蛋,可轩羽琛对亲人和战友的确是真好。轩羽琛不能过分催促于廷和张涨贞,过了晋州,轩羽琛决定独自先行,而让熟悉大中及其周边地区的于廷和张淑贞一边赶路、一边察访。
  清江的走势很奇特,沿鄂多高原的西南边缘向上追溯,起源是大陆遥远的西北方的万耳山。鄂多高原外围本有一处呼韩的兵寨,与青绥成犄角支援的态势。萨泰大军分别从佑云和大中出关,首先横扫的就是这里,鄂多高原的人们至今都没有缓过气来。萨泰撤军,呼韩以封国君王的身份率众归降褐国,鄂多高原理论上并入了褐国版图,轩羽琛手中的文书,算是差强人意的土地权属证明。
  鄂多高原往北,是一望无际的北熊中部大草原,鄂多高原的主体部分相对中部平原的高度平均800多米,山势凸显,人口密度低于中部平原。
  鄂多高原的概念很模糊,萨衮在此打过仗、都弄不明白,褐国理藩院的文件更没有确切的勘界标志,只是按轩羽琛描述予以注解。
  如此一来,轩羽琛所谓的鄂多高原,涵盖了鄂多高原东南至长城与清江间的丘陵、盆地,西北包括了胡兰山,面积近20万平方千米,和关内的邻居晋远省差不多大。轩羽琛深知,这么大一块地盘,吃的姿势不正确,会噎死人的。
  对放牧、种地、生产建设依旧都是半瓶子醋的轩羽琛,情知这第一步总要迈出去。相较刚起步就熄火的西南省经济开发区,轩羽琛除了个人实力疯狂提升之外,其他方面统统不如当初。轩羽琛那个时候没敢坚持跟乔芷瑶、陆铮进行武装斗争,现在后悔已毫无用处。
  从鄂多南望,隔着清江和长城,便是西梁的延北黄土高原。尽管轩羽琛号称一点都不迷信,但跟地球某处相似的方位,仍然让他产生了一丝沾革命成功者好运的心理。
  轩羽琛下决心把鄂多高原作为自己的起家之地,计划在此耐下性子抓练兵、搞经济,因而他甫一到达高原,首先即为结合运用最原始的奔跑和脑海里最先进的超子微型计算机“博士”,绘制了若干幅鄂多高原的军用级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