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婚礼
作者:千山骨      更新:2021-08-19 12:38      字数:3391
  为何瑞送行的人很多,何瑞唯独对轩羽琛谆谆教诲,直到出城、还在告诫轩羽琛善始善终,要做一个忠义良将,切莫对皇室有不臣之心。
  轩羽琛感激何瑞对羲桐的护佑,也钦佩何瑞从政几十年、经历过无数风浪、仍能保有美好的名节,临别时刻,轩羽琛不愿何瑞有什么失望的感觉,是以说道:“羽琛谨记何大人垂训,不敢违命,我有诗一首,可以表明我的心志,也敬赠大人:‘三生不改冰霜操,万死常留社稷身。世德尚余清白在,承家还见有麒鳞。’”
  轩羽琛当众诵诗明志,信誓旦旦,要做大瑨的忠臣,的确异常滑稽!然而,轩羽琛长相完美,语调铿锵,声音清朗,富有感染力,毫无违和,大家尽皆笃信不疑。
  待何瑞一行离得远了,人群中那些在瑨国皇家中央书院深造的文士官员、皇家雁州书院的学生,围过来跟轩羽琛相互致意。
  他们跟文士出身的轩羽琛,有身份上的认同感,他们有邀请轩羽琛参加毕业典礼的,有约请轩羽琛参加诗文集会的,有恳请轩羽琛展示新任职务规划的,有请求投军加入麒麟营的,甚至有央求拜师的,令轩羽琛几乎难以招架。
  众人见轩羽琛对他们提出的各项要求都不肯吐实,最终让步、一致央请轩羽琛赋诗,表达其作为麒麟营先锋官的感想。
  轩羽琛偶尔作诗,不乏显摆的成分,但都适逢其境、具备特定的用途,并非纯粹出于掉书袋。
  轩羽琛腹非这些人无聊的同时,当羲桐之面,有那么多人簇拥着他、赞美着他,他的虚荣心自然也膨胀起来,炫耀般的长声吟道:“豪客缦红缨,宝刀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洛江饮,脱剑膝前横。意气素霓生,山岳倒为轻。千秋咏壮士,烜赫大长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侠客行》之中唯有地球人才能理解的典故与名词很多,轩羽琛不篡改就说不通,而这么一变,瑨国南沿洛江、北缘长城都顾及到了,豪气干云,令人折服!
  元素大陆文武双修者很多,可两项俱都卓越的少之又少。许多勤苦的读书人、最终能考上文士的并不多,而那些文士若出身普通、毕生宦海沉浮几十年、到头来能晋升到六品官的更少。现场不少中下层文人、官员,对瑨国最年轻、升官最快、武功最高的文士轩羽琛,仰慕到了极点。
  羲桐眼里的轩羽琛,自是鹤立鸡群,羲桐是情浓意浓,心内既感动、又幸福。她对轩羽琛当什么麒麟营先锋官忧心忡忡,只盼能和情郎花前月下、对歌作画,哪里舍得轩羽琛担这生死难料的差使!可她不知道轩羽琛正运作得风生水起,越来越厚黑,越来越雄心勃勃,怎会甘愿过那平淡的生活?
  何瑞既去,羲铖父女搬往轩羽琛的四合院,等待南行的圣旨。轩羽琛和羲桐既有婚书,就是合法夫妻,但没有举办婚礼。羲铖和灵活洒脱的宿相不同,轩羽琛再厚颜无耻,也不好意思有羲铖同住一个院落的情况下、吃未成婚的妻子羲桐。好在小霸王二皇子沐剑,被沐森赶到邺城去了,警报暂且解除,轩羽琛可以安心离家。
  轩羽琛告诉家人,自己前往军部,领取印信、公文,筹备组建麒麟营,有事则遣可靠部属送信,他本人也会时常回家。
  皇帝沐森命轩羽琛到罪军营选人,这就给了轩羽琛非常大的自由活动空间,简直就是在为轩羽琛策划今后的一系列行动提供方便。轩羽琛在雁州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安置好了人马,张网以待,只等羲铖父女南下荆国的途中,实施偷天换日的计划,他找借口出城也是为了敲定此事。
  轩羽琛在军部查阅了罪军营名录,发现瑨国罪军数量庞大,分布混乱。按规定罪军都应当至边塞履职,然而,很多人通过公开赎买、托关系、行贿等手段,或免役,或在一些城市近郊从事杂务。乃至有些贵族高官弄虚作假,收罗罪军私用,越是武艺高强的、越会被截留,衡台山中的许多贵族避暑庄园,就潜藏着不少这类罪军。
  皇帝沐森旨意中的麒麟营,对外名头响亮,对内确定的编制,初期仅有50人。这让轩羽琛相信,所谓的麒麟营,只不过是沐森布的坑,妄图使他和陆铮、袁鸷拼死,是打着伐敌的幌子、进行的赤裸裸的谋杀。
  轩羽琛阅历太浅、不熟悉大瑨军人,他请于廷帮忙,划定了个罪军大名单。轩羽琛不是什么厚道人,脑筋飞速转起坏点子,他肯定不会等死,也不会老实的呆在紫衣卫训练营,他要利用沐森圣旨的漏洞,采取试训、却不编列正式官兵的办法,短期内快速涉足瑨国的各地重要军营,培植忠于自己的力量。而今,轩羽琛倒盼望陆铮,可以和乔芷瑶恩爱的在楚州过日子,好让他有充分的时间,执行自己的这个掺沙子计划。
  轩羽琛招纳罪军的第一站是土门关以西,这里有不少与炼炭厂一样闲置的官方场所,羁绊着象龙霄这类功力强大、有一定背景的轻罪军人。轩羽琛准备首先跟他们接触、洽谈,发展一批听命于自己的力量,并顺便探察雁州豪门在衡台山的庄园所暗养的私家武装。
  当轩羽琛找到龙霄,打算把龙霄调进麒麟营的时候,龙霄极为感奋、跃跃欲试。但是,张淑贞没有答允,她仅愿和丈夫平安相伴、完成在炼炭厂的服役,之后就可回到丈夫的封地,生几个孩子,过那清静的太平岁月。
  轩羽琛辞别龙霄和张淑贞,向衡台山深处行去。衡台山地形奇异,土门关往西有几十座低矮的山峰,被高耸入云的绝壁大山环绕,冬日可挡凛冽的北风,夏季丰富的植被又使山地气温比平原凉爽,在这片神赐福地,相继建设了元素教会苦修院、皇家行宫以及诸多园林房舍。
  轩羽琛离开峡谷官道,攀上一段曲折的山间小路,来到一块平整的半山腹地。树荫掩映之间,山腰坐落着十几座雅静别致的庭院,十媺便栖身于该处的一个院子。
  当初十媺到达雁州,做了很多筹划,其中之一便是利用这片休养圣地的对外交通、只有土门关隘口的特点,率人埋伏于自己的宅院,杀几个瑨国皇室成员泄愤。
  轩羽琛的出现,改变了十媺的设想,十媺搬来后,就着手打造她憧憬的爱巢。桂杰何曾料到,十媺真正的身份是西梁王族,十媺不是普通的不甘寂寞,而是有复国的野望,有成为女王的梦想!
  十媺沉疴既愈、功力稳定在灰铁武士一阶,重要的是她从此能保持青春常驻,她对拴住轩羽琛,信心百倍,岂肯不暂忍孤寥、押注一把大局?
  十媺买下的是这片庄园中靠近山峰的那座,能远远看见苦修院通往土门关的道路,享有一定的地利之便。但是,这种院落比普通山民居所奢华的多,本就有数,而且,山中物产多靠外运。多种因素相加,隐蔽性真的没有想像中的高,缺陷比较明显。
  轩羽琛自护送十媺至此后,便无暇再临。十媺这些天不敢出门,在院里不敢高声说话,在房中不敢放歌、奏曲,她的手下和月中飞、月中翔,全是女人,在这样的地点打探信息也很不方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收拾家园,当真难耐。轩羽琛这次回来,怎么能不令十媺如获至宝?
  十媺筹备好几天了,当即叫人在院内张罗,扯起红绸。
  轩羽琛打量之下,发觉庄园外观虽未有变化,但内里已清洁如新,杂草尽刈,翠藤蔓延,月季盛开;院中假山,经十媺巧手镂刻,宛如玉璧,溪水恰似实物、极具流动质感;石上两个人影,若隐若现,仿的是轩羽琛和十媺,俊逸灵秀。
  没有奇珍,没有名花,却独得天工之妙,轩羽琛不假辞色,啧啧称赞。
  是时夕阳将落,漫天赤云,几盏大红灯笼,早早挂于屋檐、假山等处,小院不大,占地未足两亩,登时便蒸霞如火,喜气充盈。
  十媺身穿红色喜服,媚眼含羞、若云似雾,艳丽璀璨,美得震撼,轩羽琛情不自禁,伸臂去搂十媺。
  十媺轻巧闪开,笑道:“我们还没举行婚礼,你不要乱来。”
  十媺的两名亲信下属,上前搀住轩羽琛道:“请轩大人这边沐浴更衣。”
  轩羽琛感觉有点懵然,迷糊着跟到厢房,洗浴完毕,有人送来洁白的衬衣和金色礼服,全系十媺亲手缝制。
  山居物产简陋,十媺仍尽力陈设,大厅里红烛摇摇,花香满屋。靠墙的桌子上面,做成有一高一低两个小花坛,高的摆放的是元素神典,低的簇拥着的赫然就是浑天印。
  轩羽琛仅了解元素大陆成婚的主要规程,关于婚典的细节,他知之甚少。
  其实,轩羽琛和十媺皆为孤儿,他们的这场成亲典礼又很秘密,竟无合适的人主持。
  不过,十媺已自封梁国王储、只待加冕,她按招赘轩羽琛的礼仪,通盘操作。
  十媺对在场的人公开了他们经过元素教神职人员见证的婚书,两人一起向代表至高神的元素神典与代表祖先的浑天印行贵族礼,双方交换戴上婚戒,然后共同宣誓,到此婚礼既成。
  轩羽琛和十媺这对新婚夫妇,就在房厅、设宴招待他们的亲信部属。他们不能唱歌演乐助兴,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轩羽琛先题“凤凰来仪”四字,挂在厅中,再写一诗,赞叹十媺的容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深夜的虫儿都已销声匿迹,周边唯有山风和鸣,紧闭的门扉内,十媺的嫁衣轻轻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