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喽啰忽然疯笑起来，笑着笑着便开始吐血，身躯很快干瘪下去，十息之间就到了脱相的地步，三十息后只剩了堆泡在鲜血之中的皮包骨，死的彻彻底底。
  秦子清早在问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就把就退了两步以免血染了鞋面。
  这时他只是蹲下身去，把沾着血的头骨给捡了起来，朗声问道，“诸位介意我收藏这颗头骨吗？”
  “……”刚见识完此等邪术，有人敢说不吗？有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徒弟，秦子清也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大风萧萧吹起他的长发，秦子清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转手就将头骨收回了须弥芥子之中。
  他早已习惯在冰冷戒备的世界中生活，面色如常，只是有些遗憾，爱好不被理解总是很痛苦。
  他此来朝歌是想要交朋友，目标是苍穹剑宗的三个人。
  合宿之时，他主张将饭菜捐给乞丐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善良，可惜这份善意没被很好的理解，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时机。
  秦子清看了眼洛临渊，有些希望他能理解，毕竟他是场间少有对这一行为毫不在乎的人。
  可惜，洛临渊没搭理他这一眼万年的期待。
  随即，他看向了叶时雨，发现了他眼中那一抹狂喜，既好奇又高兴。
  叶时雨和苏今宵的关系很是密切，比一般的道侣更加密切，因而识得许多落雪秘术。
  他曾询问过闲饮，零和规律是否绝对，闲饮告诉他崇天之下莫要妄想。
  灵魂拷问这样的术法遵从的便是零和规律，不过聚识境的秦子清在施展术法后竟没受到一丝反噬，看他的神情甚至还有些开心。
  叶时雨内心狂喜，难道落雪之法真的能够改进？
  洛临渊对秦子清的所作所为无所谓的根因在于他要盯住阿修，争取不让她对这些邪道产生兴趣。
  然而，显然也识得此法的她提起裙子就朝秦子清跑过去，洛临渊伸手去抓，但小丫头早有准备，轻而易举的避过了这一抓。
  洛临渊瞪了秦子清一眼，秦子清好生无辜。
  “头我不会给你，剩下的部件我可以给你推荐，”秦子清顿了顿，“指骨穿成项链也很好看。”
  在场所有人：“……”你就是个邪修吧！
  阿修在捡起手骨的前一秒前停了下来，自然是因为她被洛临渊抓到了。
  秦子清看着站在阿修身后的洛临渊，心想还好他们这一对似乎是洛临渊更强势一点，可转瞬，洛临渊就指着血泊中的白骨问道，“你要左手还是右手？”
  “哪个做出来更好看？”阿修转头问秦子清。
  “过几天我做好给你送来。”秦子清暗自高兴，感觉可以和阿修做朋友。
  上次在城西救她那次因着忌惮闲饮所以对她很冷淡，还好没被记仇。
  秦子清捡起手骨，洛临渊眉头一皱打出一张凝水符替他洗了一下，小师叔的临时性洁癖又犯了。
  在场看出是灵魂拷问的很少，谢知算是一个，号称生而知之自然博学多才。纵观古灵，谢知发现只有自己辨明了场间究竟发生何事，便在洛临渊他们捡骨头的时候给墨初阳和秋白解释了一番。
  据他所知，这是一种古老而凶残的邪术，以榨干灵魂的方式逼迫人说出施术者想知道的事情，需要在精神力完全碾压的状况下才能使用，一旦使用不当便会反噬施术者己身，后果十分严重。
  受术者会受到极为严重的精神创伤，最终变成白痴。
  但它不会让人化成一滩血水，显然，秦子清也不知道血水的成因——否则他捡头骨干什么？
  至于在场其他人，如果不是洛临渊已然入场，大家要考虑打不打得过，他们早就出手了——秦子清这歪门邪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邪术，但那肯定是邪术！
  正派人士怎么能用那种手段？
  哪怕是对付敌人！
  简直丧心病狂！
  除不见山外的其他弟子皆是惊惧交加，而不见山的弟子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位从入门第一天就因为师尊是那位‘极恶神医’而扬名的师兄的行事作风。
  他已经比他师尊好多了，他只是捡死的，他师尊可是直接取活的。
  得了谢知解释明白过来的墨初阳咳了两声，“诸位同道莫要慌张，不见山乃医宗，不会行大逆之事。”
  此时阿修也已经被洛临渊拽了回去，场间只剩一具泡在血水中的残缺骸骨和一脸淡然的秦子清。
  墨初阳见众人的注意力被拉回自己身上，又开口道，“秦道友，你施展灵魂拷问没大碍吧？骸骨与血水之事可否请你解释一下？”
  墨初阳身为四君之一本就很受尊重，他这么说大家便知道他在给秦子清解围，因而更加赞赏他的人品与博学。
  墨初阳露出一个与四君身份相称的笑，暗暗看了洛临渊一眼。
  无疑，他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一个，但洛临渊的身份与辈分始终是个问题。
  墨初阳自认是未来正道的领袖，自然对洛临渊格外的关注。好在，洛临渊似乎对站出来领导众人不感兴趣。
  墨初阳刚安下心来，就听秦子清说，“灵魂拷问？我怎么会用那种邪术？不知道，就不要说。”
  “……”他不是施邪术伤了脑袋？替他解围还这个态度？
  “我所用的是师尊所创的独门术法——‘灵魂问询’毫无危险，也不会对受术者造成伤害。”
  秦子清不知道秋真人是否与墨初阳提过往年旧事，但他是听过很多次，古灵派许多年前曾经发动过一次对师尊的截杀，好在师尊强悍，最终突围而去。
  两家有旧怨未了，墨初阳自然从秦子清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可惜他不知道这桩旧事，毕竟杀人不成反被揍真的很丢脸。
  墨初阳面有难色，秦子清也不管他，但回答了问题，“这个人为什么化成一滩血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灵魂问询导致的，收集头骨只是我的个人爱好，与此无关。”
  “……”他不是邪道是什么？？
  可无论大家心里怎么想都不可能当着不见山这么多人说秦子清是邪道妖人，毕竟他家师尊还是不见山的镇山之宝，当年犯了那么大的错，不见山都没将之逐出，到底还是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