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赠贺仪 党剑森原谅美娟 慰问演出 《娘子军》走红西川
作者:西山剑翁      更新:2021-08-19 04:15      字数:6517
  上回说到党剑森与赵小凤新婚之禧,众人前去祝贺,办得红火热闹、起火带炮。刘士琦当了司仪,张天成作了主婚人,王金龙作了证婚人。党剑森家族亲戚没有多少人,但有晋剧团一干人马撑着,加上党剑森一批高中同学前来捧场,人马倒也显得浩浩荡荡。赵小凤家离雁关城也才三十多里路,亲戚六人乘坐着手扶拖拉机呼呼啦啦地也开进城里百十号人马,这流水席从上午十时起开始,一直吃到下午五六点,才算收束。帮忙办事的一干人马,一大早啃了点干馍,喝了口涮板粉垫了垫底,一直熬到半后晌。不少人跑前忙后,口不停说,脚不停点,当时不觉得什么,待客人散尽,这才觉得乏累得浑身腰疼,直饿得前心贴着后脊梁。
  这才把一摊子没来及收拾的碗盘碟筷先放下,忙忙地拾掇出两张桌子,请办事的人们坐下。上了两桌酒菜,由党剑森、赵小凤二位新人郑重其事地给大家又敬了回酒。吃吃喝喝,吆三喝五地划了一通拳,说了一通话。散席之后,免不了又留了些人收拾摊场,归还家什,不在话下。
  新婚之夜,党剑森搂着赵小凤,只当是搂住了施美娟,舒心畅意地翻上倒下,折折腾腾地玩了个够。赵小凤找了党剑森简直象上集赶会一挂拾了个金元宝,心里那份喜庆自不待言。新婚之夜自是百依百顺,你叫几壶就几壶,行为虽有些被动,但畅快却也达于身心的各处。那也是颠鸾倒凤,销魂醉魄,“妙处难与君说”也。
  党剑森新婚之禧,主办人刘士琦并没有正面通知施美娟。施美娟因念旧情,托人代达了祝贺之意,同时,又送了一对枕头、一对枕巾。党剑森也算都收受了。自此以后,关于张干事“破坏民婚”一说也便渐趋平息,不再有人提起。
  事隔数月,在“八一”建军节的时候,张世林与施美娟也在军分区小礼堂里举办了热热闹闹的婚礼。施美娟没有正式邀请晋剧团的人众,只私下请了三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姐妹。但雁关城屁大点儿地方,这样的事如何瞒得了众人的耳目,议论的人自是不少。不过既然党剑森都已结婚多时,而且情绪早已淡然,别人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知道施美娟结婚的事,党剑森也托人代致祝贺并送了两床绣花被面,就算还了一份人情。两人从此各过各的日子,各弄各的事,不再有相互牵念。众人也不再提说他们当年的苦恋与痛心的分手一事了。直到张世林第二年从部队转业,施美娟高高兴兴地随他一同去了河西走廊,在张世林家乡所在的天威市总工会,两个人都安排了工作。张世林做了市总工会的宣传部长,施美娟做了职工文化工作干事,两人又分到了一间房子,安了个舒适的小窝,和和美美地过起了小日子。此事放下不提。
  这一日忽然宣布全体职工开会,黄香冷张罗着通知人,姚志平叫了几个人忙里忙外地布置会场。这次会场布置得还稍为讲究了一些,陈列了一长溜条桌,上面还铺了一块长长的红布。这红布原来是挂标语用的,平时洗净了在办公柜里收着,这阵子倒派上了用场。条桌上,一拉溜还摆了好几个瓷茶杯,里边都放了茶叶,只等人入坐后好沏茶。台子上摆的是靠背椅子,这是林团长来了后,批示办公室购置的。开会嘛,总得有个开会的样子,古时官员得骑马坐轿,升堂得有官位、官服、官帽,有大案桌、官椅,还得有“惊堂木”。把这惊堂木一拍,两旁衙役们一声齐吼:“威——武——!”这才显得像那么一回事儿!
  一个晋腔团也是个堂堂的县团级单位,这团长、副团长也都是国家的县团级领导人呐!开起个大会来,没个样子,没个架式,这哪能成呐?
  以此,他内心就小瞧了原来这一杆子头儿,都他妈野路子上来的,没有正儿八经地当过官儿,甚至可能都没有正儿八经地见过官儿。这共产党的官儿,难道能这么当吗?他这人从来不肯随波逐流,不干则已,干就要干出个样子。这官儿不当也罢,要当,也得当出个样子。他可是在省上乃至西北局都干过多年的留洋领导干部呀!怎么能跟这些小地方、野路上混出来的人等量齐观呢?
  他从内心深处瞧不起这一杆子人,“土包子”不说,还太野气,甚至沾着一些流气。打个比喻,他觉得自己就像部队里的正规军,一野、二野、三野、四野。正规的装备,正规的训练,正规的作战,正规的队列。而这一杆子人,顶多只是支游击队。服装不行、装备不行、打仗没个阵法,行进没个队列,没一点军人的样子,甚至还常常沾染些流里流气的不地道的玩艺儿。说不好听点儿,就算是游击队,也够不上李向阳的平原游击队,山东枣庄的铁道游击队,而有点儿象收编不久的土匪武装。当然!这些想法他只能深埋在自己心底,绝不外露,也从不与人交谈。他决心从他自己做起,一步一步地把这支人马改造过来。他抓卫生,在初见成效并且立了威之后,每周都抓一次大扫除。每次大扫除他都要把学员班从“东山”上调下来,用学员班来督促其它各部门。学员班的娃娃们十大几岁,毕竟听话、好管,有他们做骨干,就不怕把全团带不起来。
  他第二步就是抓会风,不能拖拖拉拉,腰来腿不来。办法很简单,点名迟到要罚款。罚得不多,一次五毛,但很起作用。具体由办公室的黄香冷、姚志平去办理,钱直接在每月造工资表时扣除。根本不跟你废话,这一招搞得一些睡惯懒觉、散漫惯了的演员常常紧张得小跑着往练功房赶。会场上开小会、打毛线、干私活等等,也属会风不正,哪个部门的人出问题,大会批评后,罚整个部门打扫厕所一周。这一招也特灵!谁出了问题,整个部门受连累,众人对你不满。以后开会,倘有人又忘了前次的教训,刚一违反,部门的头头及好事者立马就会出面制止:
  “得了!得了!快别折腾了!再不要‘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锅汤’!”
  这林团长说话办事,一直文文气气,轻言细语,从来连个高声大嗓说话的情形都没有。开起大会小会,他也常常是文文静斜侧姿势坐着。两眼不看人,只斜瞅着前边的桌面或地面,左胳膊肘支着桌子,或支着腿,左手勾成拳托着腮帮子。右胳膊举到脸侧,伸出的右手指头,神经质地一下一下地搓着右腮帮子,搓下的污垢(俗称“狗甲”)一丝丝、一卷卷地自由降落。腮帮子上如果搓不下来了,他便会扯起右裤腿,一下一下地从大腿搓到小腿。这样地搓下去,他的“斩获”往往比前边更为丰厚。
  看到他这类动作,周剑森常常低声对邻座的黄石滨悄悄说:“看!又在那儿‘开垦处女地’喽!”当时,有一部反映开发北大荒的电影叫《被开垦的处女地》,里边有拖拉机犁开黑油油的生荒地的镜头,由于拍摄技巧的运用,黑浪翻滚刹是壮观。黄石滨则伸一个大姆指小声应道:“高!实在是高!”两人互视着偷偷地无声一笑,然后一声干咳,抬起身子正儿八经地端坐听会。
  这天开会,会场上摆了几排长椅子,有几个是旧的,漆皮早已斑剥脱落,露出来的木料也各有损毁的部分。另有几排则是新添置的,显得挺神气的样子,摆放在前排。来开会的人,多数不自带椅子,就势往前边一坐。也有的来的晚了,或为了自便,就从自己家里搬把高背椅子或小椅子过来,摆在长椅的后边。开完公,各自带回。
  众人坐得差不多快齐了,开始点名。点名毕,黄香冷去请几位领导,由夏团长、林团长等陪同着一位矮胖肤黑的人进来,走上前台就坐。
  “现在开会!”林团长抄着温软的口吻说,“今天,市委冯干事来参加我们团的大会,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在稀稀拉拉、有强有弱的掌声中,那位矮胖黑的“冯干事”立起身,无声地鼓了两下掌,微微躬身示意,然后缓缓坐下。这期间,黄香冷提热水壶上前,一一给领导们沏了茶。
  “下来,由夏团长讲话,”林团长自己鼓了两下掌,台子上有人响应,台下众人基本无动于衷。夏其玛把面前的麦克风动了动,让它的位置正适合自己的个头与位置,然后干咳两声,咽了口唾沫后说:
  “同志们!今年我们雁关市所属的十几个县区普遍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灾,绝大部分农村和山区的夏粮颗粒无收。这要是放在万恶的旧社会,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多少人家会离乡背井逃荒要饭,流离失所。如今,在中央的关怀下,国家从南、东、西三路派了大批车队,源源不断地把救灾粮运到我们雁关市所属的各县,然后分发到各个农村,分发到每家每户,保障了人民群众的正常生活。为了支援我们,周边的省区发扬共产主义风格,做出了无私的奉献。为了向这些省区的党政部门和人民群众表示感谢,市委、市政府决定组成几个慰问团,前往这几个省区进行慰问。我们晋剧团属于西路慰问团,慰问路线由雁关城向西,重点慰问nx自治区的这十几个县市。”下面他逐一仔细列举了十几个县市的名称,并讲明,一般每个点上一天至少要演出两场,一个午场,一个晚场。一路不停,大家会比较劳累。前后大约得二十几天。
  “同志们!这次的任务十分艰巨,但也十分光荣!我们一定要出色地完成这项任务!这次慰问团由李市长(其实是副市长)带队,任慰问团团长,我任副团长。为了加强我们慰问团内部的政治思想工作,市委还特别给我们慰问团派来了冯干事,主抓政治思想工作。因为我们这次是出省慰问,责任重大,我们慰问团就代表着雁关市的对外形象。我们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些出门,表演得象样些。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装人’(方言:装好人之意)你也得给我装到底!中途不能给我‘掉链子’(方言:出问题之意)!不能耍麻达!你们谁要是中途给我丢了人,看我回来不往死里收拾你!完了。”
  夏团长讲话过程中不由地站了起来,又挥手臂又摇晃身子,以加强讲话的力度。讲完后,他干咳了两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下面,请市委冯干事给我们讲话!”林团长立起说。
  在众人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冯干事立起来讲了一通。意思无非是:这是一项政治任务,既光荣又艰巨。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克服困难,努力完成好这次任务,绝不辜负市委市政府对我们的重托等等。
  下来,由王金龙导演,把这次要带的戏目宣布了一下,根据大概的行程,在出发前还有几天时间,要把这几个大戏重新排练一遍。临出发前,还要给市上领导演上一场,等于是接受检查。
  最后宣读了参加慰问团的人员名单,本着精干的原则,许多次要的人就没有排进去。林家严、张天成两个副团长也因工作需要留下了。创作组的党剑林安排进了舞台美术队要装台、拆台,活路不轻松。周剑春安排打字幕,表面看比较轻松,但每场戏都拴得很死。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照顾性的了。说明领导们心里总还想着这些人。
  慰问团由五台车组成,一辆小轿车,是慰问团领导乘坐,两辆大轿车,拉着几十位演职人员,冯干事也坐在第一辆大轿车上。两辆卡车拉布景、道具、戏箱之类。出发后,先在雁关市属的靖夏县、定原县各停了一晚共演了两场。等于把两场大戏又正式过了一次。因为出发前时间太紧,两场大戏都没来得及正式彩排。给市领导汇报,也只演了一场折子戏。
  两场大戏,一个是《红色娘子军》,一个是《杜鹃山》。因为这两场戏一般县剧团拿不下来,即使拿下来,演出档次也比较低。雁关市晋剧团有几个演员还确实不错,把这两台戏基本上撑起来了。
  《杜鹃山》里的柯湘由周翠环担纲,洪苑霞演窦妈妈(乌豆母亲),牛友汉演乌豆。周翠环与洪苑霞两人的角色可以互换着演,每个人都可以缓缓劲儿。
  《红色娘子军》里的吴清华由黄香冷担纲,当然,这与林团长暗地的运作关系很大。这给了黄香冷一次极为重要的机会,她当然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演得的确不错,令王导演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潜力。她这匹“黑马”的突然杀出,给几位年龄大些的女演员心上又蒙了一层暗影。
  洪常青一角由罗旭峰担纲。罗旭峰是省戏校毕业分过来的青年演员,原来也一直不受重用,总是演些虾兵蟹将之类的小角色,或者是黄世仁、穆仁智、王连举之类的坏蛋。舞台上连个正形都没有。其实,小伙子长得很标致,二十出头的年岁,身板好,唱腔美,功底也扎实,是块好料子。原来也一直被压着,不给安排正经角色,你就是急死也没办法。
  这次上《红色娘子军》,林家严先征求了黄香冷的意见,谁演什么,谁演什么,他心里先有了个谱。然后,他找王金龙导演听他的意见,王金龙有自己的考虑,他先得把团里的各种势力平衡了,不然他这个导演也不好当。他看出林家严想扶持黄香冷,所以第一个就把主角吴琼花安排给黄香冷,又列了个b角黑玉花,黑玉花自认他当了“干爸”,每次排戏,不是主角就是二号人物。这次王金龙给林家严来个平衡术,黄香冷要上,黑玉花自然也少不了。
  至于洪常青这个角色,他还是一口咬定要叫王广仁上。这王广仁是个老演员,年纪已过四十,经验丰富,跟王金龙合作了二十多年,是一对老搭档。王金龙文革前也是演员,在旧戏里唱老生,王广仁唱小生,两个人在舞台上总是配合默契,友情十分深厚。王金龙后来当了导演,男主角一般都交给他扮演。王广仁音域宽广,浑厚圆润,在雁关城有一批戏迷捧场。王导演安排他演洪常青也是一步稳妥的棋。
  这个戏里角色少,再就是一个南霸天。这类坏蛋角色总是由朱登阁扮演,有时候牛友汉、刘士琦也客串着演上一半回。因为牛友汉老有正面角色演,而刘士琦身板太瘦小,所以朱登阁扮演这类角色的地位还是比较巩固。
  王金龙说完,见林家严半晌不语,只是在那里低着头对付“未开垦的处女地”。便小心翼翼地问:
  “林团长,你看这样安排行不?”
  林家严也不看他,一边继续“开垦处女地”,一边低声似自语地说:
  “王广仁年龄是否大了点儿?”
  “王广仁演这类正面角色扮相气魄,经验也丰富。”
  林家严不接他的话茬,轻声说:
  “罗旭峰咋样?”
  “骡子?”王金龙一听罗旭峰的名字就训(反感之意)了,立即叫着他的外号断然否定:“绝对不行!”
  “咋个不行?”
  “他这人品行不好!”
  “咋个不好?”
  “他……”王金龙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有人反映他作风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嗯……具体也说不上来,反正是在群众中影响不好!这种人在舞台上演英雄人物不合适!”
  “有些事,不能说风就是雨,还是要实事求是。演员嘛,不必求全责备,你说呢?”
  “那倒也是。”
  “演戏就是演戏,演员不能和角色等同起来。有点缺点的人不能演英雄,那坏旦就只能由坏人来演了?这不是很可笑么?”
  “我也没那么说。”
  “我看呀,还是要大胆使用青年演员,我们这个团才有希望。”林家严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王金龙不准备让步,他找过张天成,也找到刘士琦,但这两个人都只是打马虎眼,并不肯真正和他联手。他一个人孤掌难鸣。他对“骡子”极度不满,为什么?因为他的二女儿鸿雁在学员班学舞蹈,也练声乐,正处在花季年龄段,情窦初开。他听说骡子常和这帮子女学员逗趣打闹,他只怕一个不小心再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可就麻烦大了。
  他曾私下提醒过二女儿鸿雁,要她多长几个心眼。鸿雁大不咧咧地说:“我懂!谁也休想占我的便宜。”但看着女儿一天天发育成熟起来,他仍不放心。于是就私下找人给骡子递话,不要走过了头儿!
  那骡子不但不买账,反倒打一耙质问人家:
  “自重?我哪点儿不自重了?我看你还是回去自重自重吧!”
  由于事关自己的女儿,他也不好自己出头,更不能把话说得太露骨。因之,心下恼怒,总要在排戏上压住他。
  这一切,林家严并不知道。他只是听黄香冷说罗旭峰个人条件很好,发展潜力很大,目前被压制着,有力使不出来。如果给他创造一次机会,他就会“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林家严拿定了主意,但他做事不着急,他要让王金龙主动提出来合乎林家严想法的意见。他不想让人形成他过多地干涉导演的业务工作的印象。
  排戏的时间很紧,林团长不吐口,张天成、刘士琦都躲到一边,他也不好自己就做决定。就这么又拖了两天,他终于不敢再拖了。林家严拿得很稳,这两天根本不找他,只是忙别的事,或者看报、喝茶,跟人聊天。业务责任可在他王金龙的肩上担着呐!他终于不得不妥协了!可这时候,在雁关市已没时间彩排大戏了。
  在靖夏县上演了《杜鹃山》,效果不错。在定原县上演《红色娘子军》,王金龙开始还有些担心,可是戏一开场,观众就被抓住了。黄香冷的唱、念、做、打功底真不错,尤其她那段“打不死的吴清华我还活在人间”的唱腔,高亢、嘹亮、激越动人,一下子就博得了满腔彩声。
  罗旭峰扮演的洪常青一身白西服,一顶遮阳帽,一个大步登场亮相的动作,立即以英俊潇洒、英气逼人的扮相令全场观众眼睛突然发亮。小地方的观众,哪里见过这么潇洒的装扮?立即被震住了!
  全场观众从头至尾被剧情抓住,被演员的唱腔抓住,被洪常青的扮装迷住,直至全剧终了,掌声不绝。很多人都立起来热烈鼓掌,大幕再次拉开,演员连连谢幕。只听人群中啧啧赞叹:
  “到究是雁关市上的大剧团,就是水平高!把人都看迷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