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跪着生或站着死
作者:残春待赏      更新:2021-08-18 18:34      字数:2295
  处于公示期,冷未还没有走马上任,难得的过了一个安稳的蜜月,公示期一过,没等组织部通知,他就回了天河乡。
  陈国亮心里的别扭,陈国正心里的委屈都是为了冷未一个人,自然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陈国亮甚至在牌桌子上放了话,“只要有我陈国亮在,我保证他冷未过不了试用期。”
  班子会上研究分工的时候,这位新晋副乡长分到了分管安全生产的苦差,本来陈国亮还想把计划生育都拨给他干的,五哥仗义,替冷未接了盘。
  天河乡的安全生产表面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工作,煤矿都封了,唯一的一个小砖窑到死不活,可是这特么都是以前。冷未走马上任不到三天,四个砂石厂就靠了陈国亮的关系办齐了各种手续,被炸掉了煤矿也搞起了盛大的开工典礼。原本安全生产直接可以忽略不计的天河乡,成了全酒都安全生产任务最重的乡镇。这可是一票否决的工作,只要出现一例安全生产事故,分管的副乡长丢官丢工作是一定的,坐牢也是一定的。
  有一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就来什么。小煤矿开工典礼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生产,一个在里面看大门的酒疯子,晚上在家里喝了酒骑了摩托车准备到厂子里睡觉,等着第二天上班,掉进了煤矿大门外面的水沟里,被刚好没过脚面的水给淹死了。
  本来是光棍一条的酒疯子各种莫名其妙的远房亲戚,打着家属的旗号,为了讹钱,在煤矿的大门口搭起了灵棚,硬说酒疯子是上班的时候死在煤矿的,还组织了人到市政府门口上访讨公道,把刚出大门的市高官堵了个正着。
  安监局的调查组很快就被派了下来,陈国亮兴奋了,拍着胸脯表示这就是一个安全事故,百分之一百的安全事故,自己作为天河乡的党高官一定配合调查组积极开展调查,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调查还没有结论,冷未暂时还兼着事故处理小组副组长的职位。他知道,要是这次被坐实了安全事故,自己肯定得回家待业了。
  他注定是一个命大的人,为了方便煤矿职工存取款,在煤矿大门的对面新开了一家信用社,虽然还没有正式上班,但是提款机已经启用了,提款机的摄像头就对着煤矿的大门。视频资料很快就被提取了出来。
  人是在晚上死的,他是第二天上班,不是上班时间。
  人是死在大门口的水沟里的,没有在工作的场所。
  警察的尸检结果证明死者是处于醉酒状态骑的车,按现在时髦的话说,属于危害公共安全的驾驶行为。
  铁证如山,家属们很快抬了死者回了老家安葬,陈国亮的小算盘打输了第一次。
  当然,光是视频的这点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肯定是足够了的,可是要让那些死了亲人的家属们就这么白白的放弃索取赔偿的机会,他们肯定是不会罢休的。按照以往的惯例,遇到这种情况往往是政府以各种补助的方式出点钱来摆平,可是陈国亮为了整冷未,咬死了说,政府绝对不会给钱,一切按照法律办。
  政府不出钱,事情了不了,冷未只好寄希望于煤矿的老板出点血。买下这个煤矿至少得花几百万,再加上各种机械设备,没有个几千万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死去的职工一点点补偿,对于这个老板来说完全就是九牛一毛。煤老板是一个迷信风水的人,死者家属在自己还没有开工的场子里无理取闹了这么久,早就把他给惹毛了,要想让他出血,姥姥。
  冷未不但在煤老板那里碰了钉子,还被煤老板威胁说如果还不把死者家属闹事的事情摆平,自己就告他串通群众敲诈企业,冷未那叫一个气呀。
  后来还是安监站站长黄鼠狼鬼点子多,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他也要跟着倒霉,他自然也是热心的。在煤老板那里受了气后,他马上回来搞了一堆盖了大印的封条,到了煤矿看到东西就贴,不是说他线路不规范,就是说他的设备存在安全风险,连新修的办公楼都被黄鼠狼看出有地质灾害的隐患,限他三天之内拆除,不然强拆。
  煤老板心里苦呀,找到了自己的合作伙伴、干股股东陈国亮诉苦,无奈黄鼠狼在市里面有靠山,这件事又是关系到他生死的事情,不管他软的硬的通通不吃他那一套。陈国亮催他撕一次封条,他就又去多找几处隐患。好好的煤矿,还没见着效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封条,倒是很搭大门口堵门的灵棚。
  煤矿老板实在无奈服了软,冷未两方协调,达成了三万块钱的补偿协议,家属才哭哭啼啼的把死者抬回了老家安葬,这个事情算是消停了。
  很快陈国亮高升酒都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的消息传来,冷未本来准备长舒一口气的,可是就算临走的时候,陈国亮也不忘给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党高官的葛火交待,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让冷未过不了试用期这个关口。
  组织部长是管官帽子的,直接决定着葛火以后的前程命运,他心里就算不情愿,也只能照办。何况这样做等于说是给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交了投名状了,以后就是自家人,对自己只有好处,他老愿意了。陈国亮前脚走,他后脚就开始和当了乡长的刁梅开始起了对冷未的算计。
  四哥名义上升官了,做了天河乡的人大主席,但是谁都知道,按照惯例,乡长的职位应该是他,人大主席的职位只是一个安慰奖而已。那段时间他特别的失落,谁敢叫他主席,他就会把谁日弄一顿:“你才是主席,你全家都是主席。”
  当然了,也有例外,那就是冷未和五哥,也只有冷未和五哥才敢在这个风口上陪他借酒浇愁。也只有四哥和五哥才敢在这个风口上给前途未卜的冷未撑腰壮胆。
  “小冷,如果你还想吃公家这碗饭,有关系就找关系,没关系就考调走吧,离开天河乡,离开酒都。现在的陈国亮不是以前的陈国亮了,他想把你置于死地太简单,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四哥醉眼朦胧,语重心长。
  “我又没犯错,干嘛要屈服!”冷未强着脖子,不服气,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错,是人找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懂得取舍不是窝囊,明知有坑还往下面跳才是窝囊。好好的天禧集团一夜之间就毁了,谁敢问一句。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外地人,还敢和陈家斗?”五哥有些醉,也有些怒,醉在这个全是醉人的世界里,怒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