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很听话的钻回到桌子底下。
  徐代灼他们安稳的吃完这顿饭，然后他第二次走到柜台边上。
  张青问：“咱婆娘已经挑来水饮马了，客还有啥要求？”
  “我要那个叫小金的丫头。”徐代灼问：“多少钱？”
  “五十钱……，不，客想要的话，白送你了。”张青赶紧改口。
  对面有所求是件好事。
  虽然张青不太明白这样一个小公子哥要一个年龄更小的黄毛丫头有啥用。
  年景不好的时候，就他刚才拍在柜台上那十两，买两个二八年华的漂亮小娘都够了。
  “哦？免费的？”徐代灼笑的开怀：“那就把另外五个小孩都给我吧。”
  这得寸进尺的要求让张青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这位衙内，这样明抢不好吧？”
  “你不是说免费吗？”徐代灼乐道：“我给你钱你又不要，现在想反悔？”
  “……，不敢。”张青咬咬牙，最后说道：“衙内想要，那就都拿走好了！”
  好在几个没长成的小崽子都被拿走亏得也不算大，特别是他刚才还得了十两。
  “对了，我听说二楼上有五个姬女？都给我吧。”徐代灼继续提要求。
  看张青肉疼的样子，他发现自己刚才想岔了。
  对于贪财的人，没必要显得自己像只肥羊，对方会因为趋利避害的本能而不敢招惹自己，毕竟安全也是一种成本。
  但若是从对方的兜里往外掏，贪财的人就未必能忍得住了。
  “衙内怎么知道她们的？”话一说完，张青狠狠瞪了小金一眼，他大概能猜到，肯定是这些小崽子把店里的一切都透漏出去了。
  小金被他这一眼看的浑身直哆嗦，女孩本能的知道东家开始迁怒自己了。
  “你瞅啥呢？”徐代灼乐呵呵的说：“她是小爷的人了，小爷的人你也敢这么看？”
  嘶……
  张青深吸一口气，吐出：“小人不敢。”
  “不敢你还看？把小爷的美人都吓着了，赔钱！”
  呃……
  张青铁青着脸，从柜台中摸出五十个铜钱摆在桌子上，这是他刚才从保镖头子那里收的定钱，现在所有小丫头都被这衙内要走了，等会他还得掏自己的钱赔。
  徐代灼拿起一枚铜钱看了一眼，是前朝末期铸造的五株，实际上含铜量很少，在民间不怎么受欢迎。
  “你打发叫花子呢？”徐代灼手指轻弹，钱币向张青的脸上飞去，张青躲了一下，没打中。
  “小爷的女人，一天的零花都不止这个数。”徐代灼学着真正二世祖说话的口气，轻蔑的说道：“十两，最低这个数。”
  呼……，还好，能承受。
  张青把刚才徐代灼给他的十两纸币放回到桌子上。
  就当刚才的赏钱不存在好了。
  大堂中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走私客们明显感到少年们吃饱后又开始挑事了。
  “算你识相。”徐代灼觉得进展十分顺利，略有些得意的接着说：“那几个姬女呢？叫她们出来。”
  “衙内，小人可没说这些也白送。”
  “开个价。”
  满不在乎的语气。
  “一个五两。”
  “太贵了，你这小店难道还养着花魁？一个二两。”
  徐代灼觉得火候快到了，手轻轻伸进怀里，摸到枪柄。
  没成想这个动作吓得张青出了一身冷汗，他直接妥协了：“二两就二两，五个人，十两！”
  “刚才我给你十两饭钱，你那点粮肉肯定不值这么多。”说着，徐代灼从钱包里掏出一枚七开银币丢在桌子上：“那十两是买人的，这一两是饭钱。”
  呵……，好吗，这下赔惨了。
  刚刚打水饮马回来的母夜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倒是敞亮，直接吩咐总是守在二楼楼梯口的打手说：
  “叫姑娘们都出来，她们归衙内了。”
  打手点点头，去二楼上把躲在屋子里的姬女都叫了出来。
  一共五个人，徐代灼挨个看过去，年龄都不大，小金曾经说这五个人都是跟她一样店里将养的丫头，长大了就要给东家挣钱，看起来是真的。
  这些姬女都瘦的厉害，明显长期营养不良，而且有几个还鼻青脸肿的，确实经常挨打。
  五个姬女低着头在徐代灼面前站成一排，手指不安的绞着。
  “去那边蹲着。”徐代灼指了指孩子们藏身的桌子底：“我不叫你们你们就别出来。”
  “衙内这是啥意思？”母夜叉看着事情向不可挽回的方向滑去，有点急眼了。
  “你们谁叫小玉？”徐代灼没理她，而是对那些姬女问道：“我听说小玉挺漂亮的，抬起头让我看看。”
  这话小金没说过，是徐代灼编的。
  不过听到这个，母夜叉和菜园子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小哥哥，小玉已经死了。”
  小金蹲在桌子底下，大声说道：
  “8天前死的。”
  “啊哦，死了。”徐代灼看向张青的脸色不善：“也就是说，我最想要的，你们给不了了。”
  “衙内你想要什么尽管拿。”母夜叉咬着牙说道：“能给条活路吗？”
  她和张青站在一起，各自手里提着解手刀。
  守楼梯的打手拿着一柄腰刀，看起来像是周军制式武器，也许是个周军溃兵？
  厨子也从旁边小屋里出来了，隐隐对少年们形成包夹，他手里捏着剔骨刀。
  一副实在不行就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走私客们却不是一条心，有人重新躲到墙角边，有人不顾脸面跟孩子和姬女一起挤在桌子底下，但也有人咬咬牙跟张青站在一起。
  一共八个人，加上店家，十二对十。
  徐代灼问：“弄死那个小玉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着给她留条活路？”
  “她只是店里将养的小崽子，一个姬！”
  意思是，蝼蚁般的人物，死了就死了。
  “你只是野店店主，一个贼！”
  意思是，对我来说，你也是蝼蚁般的人物。
  同样死了也就死了。
  “小狗崽子你找死！”
  张青一声暴喝，连旁边他婆娘都没拦住他。
  “你叫我什么？”
  徐代灼愣了一下，片刻后，他露出残忍的微笑，也不再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左轮手枪，对着张青的脑袋扣动扳机。
  呯呯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