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找地盘（二）
  路过门房，许东东往里面瞄了一眼。
  一个上了岁数的大爷正在抄着手，坐在黑不溜秋的藤椅上打盹度着风烛残年。
  反正这里人来人往，不用登记不用打招呼，许东东直接就走过去了。
  进了院子，许东东望见靠西边有一家菜鸟驿站，两个年轻人正在挑拣快件往简易货架上面放。
  院子里有两栋住宅楼，老的快要塌了一样，红色砖墙墙体上爬满了季节性干枯的爬山虎。
  倒是挺干净，看得出这个小院子有人经常性打扫。
  往左一转，许东东进了门脸楼。
  门口安着卷帘门，门口两侧竖着很多牌子。
  永华培训学校。
  晓海培训学校。
  立才教育。
  馨雅艺术学校。
  一楼没有房间，那些房间都是朝着马路开的门脸，许东东一步两级台阶，上到二楼。
  二楼墙面上，吹塑板做得红色大字“永华培训学校”，许东东在楼道里转了一圈，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多个房间，都关着门，门牌上的字把房间功能分门别类，路过教室门的时候，门板隔音效果非常差，听到有的房间里传出清晰的讲课声音。
  没做太多停留，许东东接着往上走，来到三楼。
  三楼一分为二，有晓海培训学校，占了一大半房间。
  剩下部分，是馨雅艺术学校，看墙上的宣传图片和一些合影照片，主打音乐和舞蹈培训。
  楼道里能听得见谈乐器的声音。
  继续玩上爬，来到四楼楼梯口，许东东没路可走了。
  四楼楼梯口，一处栅栏防盗门紧闭，大门上用一把u型所牢牢锁死，下面还绕着一把链锁。
  栅栏上贴着一张a4纸，胶带没粘好，耷拉着一角。
  露出的黑字，写着联系电话。
  许东东挑起耷拉的纸角，看到写着“此学校转让，有意者请拨打联系电话”。
  看来这所学校办不下去了。
  扒着栅栏门，往里瞧了瞧，楼道里光线不好，许东东看不太清，基本上跟二楼结构差不多。
  打定要考察一下的主意，许东东掏出手机拨打那个联系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说话声音带着好像宅在家里一万年的那种慵懒，等许东东表明了打这个电话的意图后，女的说要是想进去看看，那好办，让许东东稍等，一会儿门房大爷上来给他开门，如果有意，再接着谈下一步。
  许东东一听，这人真是够懒得，连过来一趟都不愿意，难怪办不成学校。
  答应了女的后，许东东挂了电话，等着来开门的人。
  等了有十分钟，门房大爷上来开门。
  呼哧呼哧，门房大爷挺和善，跟许东东说：“哎哟，岁数大啦，上楼费劲，小伙子，让你久等了。”
  许东东嘴里说着没事儿没事儿辛苦大爷了，同时从口袋里摸出大云，给大爷一根，大爷摆了摆手，说不抽烟，肺跟气管儿不好。
  一听大爷说肺不好，许东东也不好意思再抽，把烟收回口袋里，等着大爷开门。
  上边那道u型锁，很好开，插进钥匙一拧，咔哒开了。
  下面链锁，是用普通大锁锁的，大爷捅咕了好几下，才算打开。
  大爷说锁眼里生锈了。
  许东东跟着问了句：“大爷，这个学校多久没用了？”
  直起腰，大爷呼哧呼哧喘着风箱一样的粗气，“这个具体多久，我还真说不上来，最少有半年了吧。”
  难怪大锁都快锈死了，半年不动了。
  这也说明，这个学校很难往外转让啊，连看都没人过来看。
  按照二楼房间数和面积来讲，半年的租金也是不少呢。
  打开栅栏门，大爷开了楼道灯，许东东看到墙壁上有一些居里夫人牛顿等名人挂像，门牌上，分门别类地标着办公室教室等名称。
  教室标着序号。
  大爷随手推开一个教室门，说着道：“教室门都没锁着，是为了来人看着方便。”然后笑笑实话实说地道，“其实，也没人来过，你是第一个，她这个学校不好转让，楼层高，来学习的孩子到了二楼和三楼，就不愿意往上走了，现在的孩子懒得很。”
  “那学生过来学习，不看老师教的好坏吗？学校的办学质量也很很重要啊？”许东东顺着问道。
  “学生出来补课，有个地儿能学就行，各个学校的老师水平差不了太多，都是半斤八两。”大爷很懂行情。
  听到大爷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许东东问大爷，“您认为要想让这样的学校起死回生，怎么做才行呢？”
  大爷呵呵笑了两声，“除非自己拉生源来，要是自己找到这里的，都留在二楼和三楼了。”
  “那拉生源有什么好法子吗？”
  “宣传呗，再就是试听试讲上下功夫呗。”说完后，大爷呵呵又是一笑，“我都是自己猜的，你听听就行，你们年轻人视野开阔，懂得比我们老年人多，一点看法而已。”
  很诚恳地褒扬了两句大爷，许东东把能打开门的教室都看了看。
  场地一点问题没有，如果生源充足，对于刚起步来说，规模上也是不小呢。
  如果大小房间所有教室都能利用上，一对一，一对二，一对多，开大班，同时开足课，同时能容纳下二百学生不会有任何问题。
  接下来就是谈转让金的问题。
  当然，无论转让金贵不贵，招生的生源都会成为关键。
  只要生源好，收的费多，转让金不叫事儿，如果没有生源，投入多少钱都是白扔。
  许东东拿起课桌上的一块抹布擦干净一个凳子，递给大爷，“大爷，您坐一下歇歇，我到隔壁跟学校主人打个电话。”
  大爷说行喽，便坐下了倒气。
  许东东出了这个教室门，顺手带上，来到隔壁教室，关上门，站在讲台上再次拨通那个联系电话。
  “喂，看好吗？”女人懒懒的声音传来。
  “看了。”
  “要吗？”
  “说说转让金。”
  “一年五十万，平时水电费物业费自负，证件啥的过一下户就行。不还价。”这就是懒人的典型特征，把想说的话，一次性说完，再也懒得多说半句。
  “五十万，太多了，楼层高，不好招生，给你四十五万。”讨价还价，天经地义。
  “五十万，行，你给我打电话，咱们见个面，不行，你去别处找吧。”
  许东东心里骂，这什么人啊，学校闲半年了，一看就没人接手。
  “好吧，我只能出到这个价，再见。”说完，许东东把电话挂了。
  讨价还价上，看谁有耐心，看谁能端得住。
  端得起的，就少掏钱。
  掏出烟，点着，许东东吐出一口烟雾，等着女人来电话。
  果然，电话来了。
  “您刚才出多少钱来？”女人慢吞吞打着哈欠。
  “四十五万。”许东东学着女人的懒散劲儿，慢慢地道。
  “成交。”女人说。
  许东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