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柳永卖词
作者:赤豹文笠      更新:2021-08-18 05:40      字数:2113
  白相看着老婆子说道:
  “既然你给我上了杭州龙井,那好!我今晚就来首《望海潮》。”
  老婆子心想,你就是点个墨点儿也是银子,不用说什么望海潮,望河潮了,只等着他落笔。
  白相原地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来,如白凤摆尾,潇洒提笔,饱蘸亮墨后就要下笔,下笔处他又忽然将笔提了起来,若玉龙翘首风采不俗。里里外外围观的人本来已经睁大了眼睛看他落笔,这下搞得全又把眼睛放小了,一惊一乍之间白相随口吟道:
  “东南形胜……”
  转而衣袖起处,玉笔落下,行云流水。笔转锋走,龙飞凤舞。飞白用墨,抑扬顿挫。一气呵成,惊之叹之!
  “好!好!……”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妙!妙啊!……”
  人群中爆发出了阵阵赞美声。
  白相随即甩开手中丝扇说道:
  “本相今晚贾词为银,哪位赏脸开价?”
  “我出一百两!”
  “我出二百两!”
  “我出五百两!”
  老婆子听见竟然有人要出五百两,不禁身体发抖,幸好身后的丫头将她扶稳。
  “我出一千两!”
  忽然有人喊道,声音铿锵有力,威严沉稳。
  人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仿佛耳朵里只能听得见银子那清脆诱人的响声。同时,所有的目光都向“一千两”的方向看去,声音来处有股无形的气流直冲人群而来,瞬间就劈出一条路来。其中来人,双目明耀,身穿红绸细缎,似有几分天生的光辉,三步之内余晖犹存。正值青年,身高体胖,头顶高冠,大有鹤立鸡群之形,龙出水渊之势,不同凡响之大气大场。
  众人皆屏气息声,凝神而视,似乎来人的嘴中即将要吐出什么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金科玉律来。对白相说道:
  “柳永,想当初你不是还写了首《鹤冲天》。怎么,你没有冲天而起,反而却掉在了地上卖起字来?”
  白相虽然心高气傲,但此时却觉得来者不善,咄咄逼人,像故意在责备和挖苦自己。
  他只能回答道:
  “柳永才疏学浅,请多指教!”
  “哈哈哈!……”
  来人听后大笑起来,声音朗朗,如玉击金。又说道:
  “指教就免了,这篇《望海潮》实为珍品佳作,我就收了。”
  他随即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转身踱步而去。
  白相并没有在意那张千两大票,而是直直地盯着远去的千两大票之人。他反复揣摩,猛然间惊醒了过来,顿时头上冷汗泉涌般地冒了出来,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了。双腿颤颤地发软,不由得瘫坐在身后的木椅上。
  老婆子虽然昏死过去,但心里还惦记着银子,眼睛还没睁开,口里就已经开始念叨了:
  “银子……银子……”
  白相歪着半个脑袋,伸出一个指头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张千两大票,嗤之以鼻,说道:
  “老婆子,你看这点儿碎银子够不够?”
  老婆子听见银子二字,瞬间耳聪目明,彻底地清醒过来,紧接着一个驴打滚便从地上翻身起来。她爬在桌子上,双着抓起大票,犹如一头贪婪的肥猪紧盯向票面之上的数额。她看着看着,不禁喜笑颜开,灿若另类的桃花,呼吸也渐渐地变得粗鲁起来,忽然双手猛拍桌面,吓得周围的人全都向后退了出去,大家以为她又要旧病复发了,却听见她大声喊道:
  “快!快给白相换热茶!”
  白相微而不笑地缓缓说道:
  “老婆子,省点儿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以后别老跟在本相后面追银子就是了。”……
  一轮明月挂在碧蓝的夜空上,整个开封银辉素裹,月下的白相,白衣飘动,柔光对影,更显得有几分神仙般的潇洒,他抬起头来望了望天,起身就要离开。
  寒亭晚终于等到柳永空闲了下来,便急忙上前去问好:
  “好久不见,白相可好?”
  其实按辈分来说寒亭晚应该叫他柳叔才行,可是这柳永偏偏就喜欢别人称他为白衣卿相,所以不管大小老少,大家都以白相来称呼他。
  “好!好!”
  白相头也没抬,只顾自己往回走。毕竟他名气太大,熟人太多,哪里顾得上一一去打招呼。
  寒亭晚又说道:
  “白相经常和我家夫子来往,可知他去何处游历?何时才能回来?”
  听见来人问起夫子,白相有了点儿意思,抬起头来正要答话,突然瞪着寒亭晚愣在了原地。
  “你!……你不是亭晚吗?你!……你不是已经……”
  白相惊讶地看了寒亭晚老半天后,才说结结巴巴地问道。
  寒亭晚答道:
  “白相,我就是亭晚,二十年前我已经死了,可是现在又回来了,我是从洪荒之地穿越回来的……”
  寒亭晚正要解释下去,白相急忙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等等!等等!你说你是从洪荒之地穿越回来的,你说得可就是《山海经》里那个古怪的地方?”
  寒亭晚答道:
  “正是。”
  白相浑身上下摸了摸他,又说道:
  “真是神乎其神,怪不得你家夫子对我以前说,亭晚迟早还会回来的。没想到这老家伙并没有吹牛,果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寒亭晚接着说道:
  “白相可还记柳烟?”
  白相答道:
  “你说柳烟姑娘,那我怎么能不记得,她的名字还是我起得,只是这丫头好多年都不见了,她送我的两坛好酒我还一直保存着没舍得喝,现在已经变成陈酿了,呵呵呵!……”
  白相说着就乐了起来。
  “白相!我在这儿!”
  怎么有人在暗处喊他,白相左顾右听没找着人,却又觉得声音就在自己身旁,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开始幻听幻觉了?他有点儿耐不住性子,问道:
  “亭晚,你可听见有人刚才在喊我?”
  寒亭晚手指着胸前的黄花,悲伤地说道:
  “白相,柳烟在这儿,她……她已经变成一朵黄花了,以后再也不能给您送酒送菜了。”
  “对了!这该死的老家伙以前给我还说过,说柳烟将来会变成一朵花。你看看!这老家伙分明不是在咒柳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