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城
作者:愈退之      更新:2021-08-18 03:27      字数:1878
  周云逍待在屋顶,虽然听不到那些人的谈话,但却清楚地看到,前面几人交谈完毕,用绳子将后面马匹栓成一串,向院外走去。他不想错失这个机会,忙从屋顶翻身跳下,落到地上时,腰肩突然剧痛,他伸手去摸,又是渗出了淡淡血迹。
  周云逍不禁苦笑,虽说那日清洗完伤口已敷上了耳鼠肉沫,自己忍住臊臭吃了不少,又静养了数日,不曾想伤口居然还未愈合,当真是伤得不浅。不过此时已容不得他休息,他沿着道路缓步向前,蹲伏在对面大院门前。
  不多时,那队人马便走了出来,周云逍看准时机,爬上最后一匹马的马背,藏在马背所负之物中。透过缝隙,他看到这队人马从内城出来,行至外城城门处,城门却未开启。他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能叫开城门。不想队伍转头,沿台阶径直上了城墙,而后当先几人与守城卫士短暂交谈,卫士搬来一些机括绞盘之物,用竹篮将当先几人送下城墙,而后将绳子逐个绑缚在马匹身上,将马匹缓缓吊了下去。
  周云逍藏在马背上,看得清楚,心道若非我亲眼所见,还真想不到有这种法子。也难怪众人不知,若是将城门放下,定会产生轰隆鸣响,总有人听得到,更会有人质疑为何这些人出得去他却出不去;若用此法,夜深人静又毫无声响,自是能将需出城之人神不知鬼不觉送了出去。
  转而他又想,那日所见女子和这礼景,也并非寻常人家,为何连他们都不让出去?今夜出城的这些人又是谁?马背上到底驮着什么东西?如此一想,他用手捏了捏粗布袋子,里面所装之物略显粗糙,又轻轻抽出佩剑,划开个小口,发现袋中之物竟是粮草。
  他心中疑窦丛生,这些人为何要将粮草运送出城?还是如此谨慎小心,生怕给人知道了。转念他又想到,这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待今夜出城去,我便去云游天下,好不自在。
  待将全部马匹吊送下去,前面几人从头至尾清点数目,确认无误便带着马队向北行去。行至一片密林,四周皆是鸟鸣与马蹄声,周云逍透过缝隙,完全看不到京邑城池,便轻手轻脚钻了出来,跳下马背找了棵树躲起来。
  过得一阵,完全听不到马蹄之声,他才从树后缓缓走了出来。他想这些人是向北而去,这北面自然是去不得了;而京邑是在南面,这南面自然也去不得。那这到底是该往东还是该往西呢?
  继而他又想到,那日从商丘出来,一路是向西而行,虽说后来自己逃了出来,却也稀里糊涂记不得方位,假若自己此时就在商丘西面,那这东面便是万万去不得了。如此一想,他便向西而去。
  如此行了一夜,依旧是在密林之中。待天明时分,忽闻有水流之声,周云逍顿觉腹中腹中空空如也,又饥又渴,便循着水声赶了过去,路上顺手摘了几个果子充饥。
  待他行至,却见一汪清泉,水尤清洌,碎石以为底,四周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泉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泉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
  周云逍喜上眉梢,忙走了过去,掬一捧泉水送入口中,只觉入口甘甜,入腹清凉,使人神清气爽。喝完泉水,他又觉腹中饥饿,便拔出佩剑,打算捉鱼来吃。
  却见那鱼,周身通红,身后长有三尾,上一下二重叠着,腹下生着六足,左右各三只,脚趾间长有蹼,脑袋上顶着四只眼睛;整体看去,却是脑袋极小,躯干极大。当真怪异!
  他心中琢磨着,这怪鱼以前未曾见过,不知能不能吃。别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被莫名其妙毒死在这里了。想了片刻,他又觉如此空想也无用,倒不如先抓一个条看看肉质如何。主意打定,他便脱下鞋子,挽起裤腿,蹚水抓鱼。
  水中抓鱼周云逍也有心得,那便是目中所见,并非水下之鱼的真实位置,而需盯着鱼尾入手,待手入水就可抓到鱼身。动用此法,须臾间他便抓到一条怪鱼,岂料鱼一出水,竟啊啊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凄厉。吓得周云逍忙丢下怪鱼,跑回岸边。他想我好歹也在甘枣山见过不少奇花异兽,却未曾见过如此怪鱼,罢了罢了,今日不吃你了,省得你在我肚子里乱叫,别人不知还以为我是怪人。
  他低头在草中找寻鞋子,打算继续前行,却看到草中似有血迹。他起身左右环顾,不见四下里有人影,心中好奇,便循着血迹找了过去。来到一棵合抱之树后面,他看到此处躺着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人,旁边卧着一匹马,马身上沾满此人血迹。
  伤势到底有多重呢,周云逍细细一看,发现自己那夜所受不过是皮外伤。只见这人鼻子已被削去,只剩两个黑漆漆的空洞,半边脸颊似是被野兽啃食,可见白骨。身上衣物被撕得稀烂,右臂上已无多少皮肉,臂骨森森可见,右手已被砍掉,胸口皮肉所剩无几,看伤口形状,也似是被野兽啃食。
  周云逍瞧了半晌,自语道:“这位兄台可是真惨,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凶兽,竟给伤成了这般模样,如此重伤,应该是已经死了。”
  那重伤之人乍然睁开双眼,伸出左手抓住云逍右腿。
  周云逍大吃一惊,道:“你还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