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盘问
作者:
唯啬 更新:2021-08-17 17:49 字数:2268
而主动承认给徐承下套,并说出郿坞假山下面通道布满害死人的机关并非其无意之中泄露,乃是董白刻意之举。为的便是威慑徐承,使其产生敬畏之心。
如今摆在徐承面前有两条路,其一便是将书刀和马鞍送至牛辅手中,其二则是权当作死物自留,待日后徐徐图之。
在常人看来,仅仅是获得了宝藏的相关线索,单凭一己之力又无法将其开启,且不完全知道其中隐情,或许前往陕县,将其转交给牛辅,在其危难之时助其一臂之力,以示对董氏之忠心,进而在其军中谋得一职,亦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路。
别人不知道,然熟悉历史的徐承却比较清楚牛辅之为人。若是真将相关物件一个不少送至牛辅手中,不仅东西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且自身还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昔日董卓退居长安,乃使东中郎将董越屯渑池,中郎将段煨屯华阴,中郎将牛辅屯安邑,其余中郎将、校尉布在诸县,以御山东。
牛辅乃是董卓安插在军中的第一心腹。其人颇具勇力,但在强将如云的西凉军中能力却并不出众。之所以能得到董卓如此信赖,乃是一直以来唯其马首是瞻,对其下达之命令,皆一丝不苟执行。
董卓身为掌权者,对部下的最看重的一点自然是无限的忠心。而牛辅娶了董卓之女,又深受董卓器重,掌握西凉嫡系精锐部曲,背靠大树,倚仗其威名。若是放在平日里,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然如今董卓身死,其之前部署在东线抵御山东的西凉诸军中,牛辅一夜间便由听命于董卓的心腹,转而成了这些部下的实际统领。然其平日里惟董卓之命是从,以致于缺乏足够的历练和独断,根本不足以独当一面。且其本身又怯懦多疑,虽有精锐在手,亦是难成大事。是故将宝藏转交给牛辅,正如同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所托非人。
经此一分析,铺在徐承面前的路已是清晰无比。转交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尽管线索不全,徐承仍然期待着逐步将其研究透彻。故当下最要紧之事便是拿着这些物件,先安全返回汉中,暂时不透露给任何人,便于日后从长计议。
想到此时,徐承便着手行动起来。长安巨变之后,王允、吕布等人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控制整个京畿通向各处的要道,前行之路有可能凶险异常。故趁此搜罗些趁手的武器,力求有备无患。
徐承先将目光扫向插在一名骑士咽喉上的短匕,将其从死得不能再死的躯体中一把拔出后,惊异地发现刀身竟然不染一丝血迹。徐承见之兴趣大增,遂握住短匕,在空中虚划了几下,动作轻巧顺畅无比。又拾取地上的树叶,将其放至短匕刃口之上,再使其徐徐落下。树叶飘落至刃口时竟然被整齐切作两片,之后各自飘落于地。
好锋利的刀!徐承如获至宝,又在地上寻觅了一番,找到对应的刀鞘后,便将其一并收入囊中。之后又在骑士箭囊中取出剩余的箭矢,置入自己随身携带箭壶内。
徐承本想将董白的坐骑一同牵去,奈何这匹马一直在主人跟前死活不肯前行半步,最终无奈作罢,遂费力将其上的马鞍卸下来。之后正准备用拿散落在地上的刀刃当铲子,在附近挖一个坑,将董白尸身掩埋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急忙携带相关物件抽身回不远处树丛中隐蔽。
果然片刻之后,徐承恰才站立之处便又出现了七八个和之前倒毙骑士一样服饰的骑士,个个气喘吁吁,显然是经过了长途奔袭。见到倒地的袍泽,竟然未显半点悲恸之色,直接给忽略过去,而是直勾勾地望向董白的尸首,如同捡到宝般兴奋异常,也不再注意到其身边白马上缺少鞍具。又在原地嘀咕一阵后,便架起董白尸身原路折返,估计是去邀功领赏了。
徐承见其逐渐远去,且自始至终并未发现自己,遂大松一口气,便急忙行至所拴坐骑处,用手中的马鞍给这匹乌云踏雪驹换上。两匹马本身体型相仿,换了之后倒也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后便继续南下赶路,由于不敢在官道上露面,又担心迷路,遂在离官道不远处的密林里昼伏夜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时有一批批骑士来往驰骋于官道间。其每每出现时,徐承便设法藏匿不动,待其经过之后,乃复前行。
就这样提心吊胆过去了数日,徐承终于能远远望见褒斜道的北面入口——斜谷口,甚至都能听到前方谷底奔腾的流水声。
而之前在董卓面前反复吹嘘,倚为屏障的栈道天险,此时却成了徐承返回汉中的拦路虎。斜谷口早已驻扎了一支百余人部曲,徐承刚从密林里钻出身,便被其盯上。
“尔意欲何往?”领头的那个骑士瞬间拍马赶至,居高临下盘问道。
徐承一阵惊恐,也不知眼前的这个其实现今归王允手下,还是仍在董氏将领手中,怕说错话惹来杀身之祸,一时半刻竟也答不上来。
不想另一名紧随其后的骑士乃接过话道,“某见其行踪鬼祟,必是董氏余党无疑!左右还不将其拿下!”
“吾乃是王司徒所派使者,前往汉中借粮……”徐承心中瞬间有了计较,乃故作理直气壮回应道。
正当周围几个士卒被徐承忽悠得云里雾里,差点信以为真是,从后方冷不丁发出一个声音,“某认得你!数月前你便是自汉中而来的商队一员,领头的见人便发金饼,出手极为阔绰。如今却为何摇身一变,成了王司徒之使者?此等伎俩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某!”
糟糕!无意中竟然被人识破,徐承心中大骇,遂故作镇定道,“数月前吾乃是汉中商队一员不假,如今吾乃是王司徒所派使者亦是不假。”
“可有凭信?”领头的骑士继续盘问道,疑虑更甚。
“如今国贼董卓虽已授首,然其党羽却仍未除尽,散布各地,莫不视王司徒为寇仇。若半道遇之,不巧被搜出凭信,则吾必将受其戕害,是故稳妥起见并未携带。尔等若是不信,大可将吾带至长安,在王司徒面前一问便知!”
周围士卒见徐承镇定自若,言语间丝毫无任何惧意,又能自圆其说,然似又疑点重重。且对方自称是王司徒的人,万一其所言属实,若是贸然抓捕,必定得罪这个如日中天的王司徒,私下嘀咕片刻后,便分出十余人,押着徐承前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