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总部，狙击手身上的疼痛再次消失。不过相比第一次，他少了很多惊恐，却多了些敬畏。
  “你们又在玩儿什么游戏？”狙击手狼狈地爬上一把椅子。
  李明坐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这还是他第二次和别人坐在这里聊天，第一次还是鸡汤老板面试他进公司的时候。
  李明觉得自己已经占据了优势，而强势的表现还能继续增强他的优势，所以便直接说道：“你没有权利提问，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
  狙击手叹息一声伸手进怀里，是个掏烟的动作。但他身上的东西早已经被大明那帮狗腿子给搜刮干净了，这一掏自然掏了个空。
  狙击手无趣地一笑，刚要开口就被李明给怼了回去：“你以为这里是公安局呢，没有烟。”
  他再次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狙击手姓林，明叫林莫。开始，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描述了他在“人间”的事。李明感觉他一定格外喜欢这段经历，因为他在讲述这段经历时使用了大量感叹词，而且有好几次因为讲述得太过投入而自顾自地陷入了出神状态。
  不过，他讲的事在李明听来却都是些老生常谈。屌丝逆袭、装逼打脸、家族争斗、美女后宫……他就像无数都市屌丝小说的典型代表，妥妥屌丝村的希望。
  但李明没有打断他，这是听一个将死之人留遗言时最基本的礼貌。不过，他的故事也引起了李明的好奇。
  按林莫所说，他应该拥有主角光环和幸运插件才对。而且都市修仙的主角，不应该牛掰到秒天秒地才对吗？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才让这样一个牛掰主角成了个跑龙套的杀手。
  一个小时后，林莫正要开始自己为某女配践踏某华国国家级大家族的故事，李明的礼貌终于被耐心给击溃了。
  “喂！你的主角光环插件和幸运加成插件怎么没了？”李明虽然这样问，但他肯定是鸡汤老板那个山寨公司，创世，下的手，毕竟这是他们的爱好和专长。可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李明又陷入了另一个疑惑：创世的人为何会去找金若水的麻烦？既然他们要去找金若水的麻烦，鸡汤老板为何又对自己百般暗示？
  “呵呵……”林莫疯癫一般大声苦笑，笑声渐渐停下，他的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芒说道：“你们的人之间也有秘密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刚才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个骗局……不对，应该说是一个诱惑力十足的饵？”
  李明摇摇头。
  林莫奇怪地看着李明：“你不是他们？”
  李明认真想了想，如果按大类说，自己和鸡汤老板应该算同一类人，但如果按阵营分，自己和鸡汤老板又根本不能统称为“他们”。
  “额……我可能是他们，也可能不是。你说的你的故事就好。”李明冷着脸说道，毕竟他自己也要通过林莫的故事判断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跟鸡汤老板同流合污。
  不过，林莫还是不安分地又问了李明一个问题：“你经历过飞升吗？”
  “我死过。”
  林莫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干咳两声说道：“不是死，是撕裂虚空飞升而去。”
  “听说过，好像所有宿主的最终结果都是撕裂虚空吧。”
  “那你知道撕裂虚空之后是个什么世界吗？”
  “大概是神界吧？玉皇大帝的天庭或者如来佛祖的雷音寺吗？”
  林莫高深莫测地一笑：“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撕裂虚空之后，我看见的是一个高楼大厦林立的钢铁世界。那个地方有两颗太阳和三颗月亮一般大小的大星。那里的城市几乎覆盖了整个星球，有的人住在地面，有人住在太空里……”
  这个答案差点儿惊掉了李明的下巴，难道神仙们也与时俱进改住高层楼房了吗？
  林莫继续讲述他的悲惨经历，也让李明知道了为何他迟迟不肯开始讲述他脱离“人间”后的故事。
  林莫进入那个世界之后，立刻就有人将他接走。后来林莫才知道，接他的人也都是系统宿主。林莫不知是圈套，也或许是因为当主角的时间长了，开始蔑视一切危机，他便跟着几个人走了。几个人将他带到了一扇门前让他从门中走过。
  那是一扇和安检门有些相似的门。从门中走过去，似乎只是一种例行安检，林莫并没有在意。可当他迈进“安检门”后，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那是一种纯粹的黑暗，就像那里……”林莫指指几步之外的小门，似乎还心有余悸：“只是，那个世界没有可怕的声音。但没有声音，有时候却是另外一种可怕。它甚至会让你慢慢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被黑暗融化了的时候，我再次出现了在了那个‘安检门’前。只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系统便死了，平时身体里有个女人碎碎叨叨的不胜其烦，可突然没了她声音……”林莫因为感伤还流下了几滴泪。然后他抹干了眼泪，强笑道：“我的一身元婴修为也被压制了。后来，一个可以控制我系统的人出现了，他可以让我的系统重新启动，也能让我的元婴修为恢复。但他们只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才会为我们解开部分封印，平时也就是一个普通武者而已。用他们的话说，我们不过是他们的高级机器人而已。后来，我也被编入了迎接撕裂虚空而来的宿主的队伍。我们几乎每天都能接收到二到三位的宿主。然后看着他们进入小门，然后浑浑噩噩地出来，最后变成我们之中的一员。呵呵，可笑吗？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系统宿主，最终归宿却是成为别人的傀儡！”
  李明听完也不觉骇然。原来不要接受系统的警告还有这么深的含义！而且自己居然也是为他口中的“他们”制造傀儡中的一环。庆幸的自己听从了警告的同时，李明也突然想到了金若水。她也是系统宿主，会不会有一天……但她体内的不是修仙系统，干不来撕裂虚空的事，所以他们便干脆派人来把她捉去吗？
  “那你为什么又做起了暗杀的勾当？”李明沉声问道。
  “呵，我只听从命令，不问原因。反正他们总是玩儿一些莫名其妙的游戏，我这样的人就是他们的玩具而已，死不足惜。”
  “你这样的人有多少？”
  “我见过的也有几千人了。可是你知道吗？我平时只在一个城市大的地方活动，而他们的世界有近万个星球和空间站。”
  李明听得心中发冷。自己的女朋友被这样一群人盯上了，似乎只有时间停止才能让她安然活在自己的世界。
  “你还有要说的吗？”李明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林莫摇摇头。
  李明慢慢将头转向了另外的方向。
  林莫突然感觉身体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可他的一声惨叫还没发出，便已经被这个空间的能量压缩成了一颗芝麻大的黑色斑点，最后彻底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