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的，是为你作想而已，那么冷的水……你愿意呆，你就呆着呗。”石仲平不在意的笑。
  “舅舅，琦琦冷……”琦琦又哆嗦着可怜巴巴地对他道。
  彭世利弯腰抱起琦琦，把琦琦放在枯枝丫上坐。琦琦的脚离开冰冷的淤泥，少了一些恐惧，哆嗦依旧。他也感觉冷得厉害，于是挑了一个离水面较高的枯枝丫坐上去，抽起踩在淤泥里的脚悬空吊着。
  石仲平见他们坐定，继续道：“你和你爸按谋划好的方案除掉了林筱倩，你二叔是满意的。所以，你留下林筱倩的塑像的疏漏他刻意地为你抹掉了。但是，他非常不满意你将警方的怀疑视线引向你小叔。若不是考虑到你的前途，他早就敲打你了。没错吧？”
  “那个塑像并不是我送给她的，是我在宿舍里以她为模特塑的，一直放在宿舍里。一定是她在整理箱子的时候趁我不注意藏进箱子里去的。”彭世利分辨道，对彭必德的说辞颇有不满：“哼，我在二叔的眼里总是一无是处！”
  石仲平理解他遭长辈贬低的恼怒，笑道：“那也不全是。其他不说，单就你迅速搞定林筱倩这件事他就很满意。他说你是个不善于交际的人，林筱倩却是个交际花，落差很大，追她是有巨大的心理压力的。但是你顶住了，不管是用了阴谋还是阳谋、还是其他的好手段，成功了就好啊。”
  彭世利朝石仲平翻了一下白眼，好像他就是彭必德似的，畅舒了一口气，得意地道：“他还知道啊？是，我悄悄地给林筱倩下了催情剂，让她不知不觉陷入了情欲中，还以自己对我产生了强烈的爱慕，才会有这么情不自禁的冲动。我当然是投其所好，热情洋溢地迎合了她……然后她就离不开我了。”
  石仲平摇头：“可是你二叔说，这种追求女人的手段，以你的经历和性格，你就是拍扁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只有你妈妈才会给你支这样的招。”
  彭世利的脸有些尴尬、沮丧，没有吱声。
  石仲平淡然地看着他：“所以，你二叔非常厌恶你妈妈，说是你妈妈的溺爱毁了你。”
  彭世利对彭必德的这个这个看法颇有微词，不耐烦了：“二叔向来对我妈妈不满才会这么说。他说是溺爱，换种说法就是无私的爱。人嘴两张皮而已！”
  “是，就是一种说法而已。”石仲平不想与他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把话题引回到彭世利身上解：“其实你二伯并不在意是谁给你出的招，反正你第一次下药已经成功了。无须讳言，你二叔是用药高手，作为同道，他对你的成功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你二叔从不对亲人下药，这是他的底线，不能坑自家人。你在望江镇麻翻了你小叔和大宏，这有迫不得已成分，不这么干，你无法脱身配合你父亲把林筱倩悄然无息地除掉，这也就算了。你二叔恼火的是你将嫌疑转嫁到你小叔身上去，坑起了自己亲叔叔。你确实太过分了！”
  彭世利被说得有点楞，呵呵地自我解嘲道：“二叔果然都知道啊！”
  石仲平不屑的反问道：“你以为你能逃得了他的法眼？”
  彭世利无奈地道：“我是有苦衷的。”
  石仲平很恼怒的样子：“你二叔早看出来了。吕娟就那么好吗？你为了得到她竟然不惜坑害自家亲人，太让你二叔心寒啦！”
  听石仲平这么说，彭世利愤怒了起来，气哼哼地扯开嗓子道：“可是二叔除了帮我尽快的出人头地，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我的幸福当回事。他把林筱倩介绍给我，却从来没有问过我爱不爱她？他看重的是林筱倩的家庭背景。他让我不要染红，却将林筱倩这口大的红染缸推给我。我的幸福还能指望他吗？只能靠我自己！”
  “所以你就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这可以理解。”石仲平看着他：“但是天下姑娘有的是，你也没有必要盯着吕娟，非要夺人所爱啊？她与大宏可是青梅竹马……”
  “大宏与吕娟青梅竹马，难道我就不是与吕娟青梅竹马？”彭世利激动地打断了石仲平的话反诘道，话有些哽咽：“我们一起长大，她像一株蔓藤早已经缠住了我的心。想到她将要嫁给彭世宏，我的心都快碎了。”
  “那也不能坑你的小叔啊？你们年轻人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石仲平故意装着不解的样子问道：“你和他有仇？”
  “没有。”彭世利摇摇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不想坑小叔。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要怪只能怪大宏了，谁让他看上吕娟了呢？
  原先我很无措，是杨氏的话刺激了我。她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意思，如果彭世宏是个穷光蛋，就不会让吕娟嫁给他。
  人都是自私的，更不要说爱情这种私得不能再私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就发誓，要让小叔家破产，让彭世宏娶不成吕娟。
  巧了，小叔竟然捡到了林筱倩的红色皮箱。
  真是老天开眼啊！
  于是我灵机一动，有了破坏吕娟婚礼的计策，嫁祸小叔！
  所以，我举报了小叔、招来警察毁了吕娟的婚礼。
  接着，预料之中的，小叔家破产了。”
  说到这里彭世利很得意，放开了牵着琦琦衣领的手，警告他道：“琦琦，不可以乱走的啊，这儿有大蛇，会咬人的！”
  石仲平冷冷地笑：“你这一石二鸟之计，你二叔早就料到了。为了成全你的仕途，他能做的只是拼命为你擦屁股、补漏洞，把你从案子里撇出去。你貌似成功的背后你二叔在撑着你啊。你没有感觉到吗？”
  彭世利沉默了。
  石仲平继续装着他的不解，问道：“你二叔很奇怪，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说，你的计策都成功了，为什么没能娶吕娟呢？”
  听石仲平怎么问，彭世利很愤怒：“那个老妖婆……吕娟的妈，她不让吕娟嫁给我！再说了，二叔现在不过是马后炮。当时家里人都要我远离匪区避免‘染红’，而且就数他唠叨的最厉害。我根本说服不了、也不敢向他提娶吕娟，只能慢慢等待机会。”
  石仲平笑了：“然后就把机会等没了？”
  彭世利很沮丧：“是，也不知道那个老妖婆中了什么邪，竟把吕娟嫁给了彭世宏，还让吕娟跟着他来到了上海！这让我无比抓狂。”
  石仲平看着他：“所以你对杨氏恨之入骨，一心要她死是吧？”
  彭世利眼睛露出了无奈：“木已成舟，恨也没有用啊！”
  石仲平又笑了：“还要假惺惺啊？”
  彭世利叹息道：“真的。她毕竟是吕娟的母亲，有可能成为我丈母娘的。我只想让她病重，没有想过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