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开花的秦国成，刚开始听儿子不愿借钱的时候，心里还有点不高兴，后来又听俩年轻人打算结婚生小孩。
  年过五旬的男人，想起来自己也是到当爷爷的年纪，结婚生小孩都要钱，世道变了教育投资十分昂贵。
  像对面开酒楼的那家人，女儿学芭蕾舞，开连锁店供孩子读贵族学校，赢在起跑线上也有些力不从心。
  儿子和小赵都是双独家庭，肯定生两个，花钱就更多了。
  秦国成当然不想自己孙子辈输给别人，将来还要出国留学的，两个都去又是一笔钱。
  三个人在客厅里沉默着，各怀心思又不说破。
  “嗯，我回去和阿姨说说，你们也有自己的难处。”秦国成在新婚妻子和未来孙子孙女之间，很快做出选择，他骨子里传统，怎么说秦迈和他的小孩，才是自己的血亲。
  “叔叔留下来吃个饭，刚才老板娘过来说，都准备好了。”老板娘一见秦国成上门，就会开口留饭，赵良雨开口，秦迈偷偷捏了捏她的掌心。
  说实话，秦迈根本就不想留父亲吃饭，他很尊重老板娘，反驳是不可能的，一般他都沉默应付。
  秦国成识趣离开更好，赵良雨回捏他，于情于理现在都下午七点，不留饭说不过去，从这里开车回新开发区，下班高峰没有两个小时出不去。
  让老板娘知道她和秦迈串通一气，准被碎碎念到天明。
  “我回去和你阿姨吃吧。”儿子什么心思，做父亲的秦国成当然晓得，秦迈不想和他多接触。
  赵良雨手肘戳了戳秦迈，让他马上开口留人，可秦迈犹豫着，还假装看向窗外，逼得她在茶几下面狠狠踩他一脚。
  秦迈选择妥协:“老板娘都准备好了，就留下来吃饭吧。”
  “可是我空手上门，不大好意思。”秦国成说，要不他去买点果:“我出去买点东西。”
  “你买东西，人家还得等你吃饭，你就给康康和妹妹两个红包就行。”秦迈站起身，他肚子咕咕叫，根本不想再等秦国成去买水果回来。
  刚才自己想说，让秦国成把带来的那箱猕猴桃提过去，反正这层楼的放谁家不是吃。
  这个想法，被赵良雨一记冷眼制止。
  “叔叔，过去吧，太久小孩子饿。”和别人家小孩子先吃不同，老板娘不喜欢给小辈这种特权，除非是说不能回来，不然小孩就要从小懂得要等大人都落座才能开饭的道理。
  秦国成想想，给孩子红包也行，于是问赵良雨要了两个红包，还是新年留下来的余货。
  他每个塞了五百块现金，赵良雨说不用，一个给两百就够，给太多老板娘也要退回来。
  老板娘家有两个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热闹的，妹妹不知从什么鬼地方摸出一把塑料宝剑，玩替天行道的游戏，和康康在屋子里你追我赶。
  一进到老板娘家，秦国成便感受到了完整二字，一个完整的家庭，三代同堂和眼前的情景并无二致吧。
  男人在厨房忙着，给一家人准备饭菜，女人团在沙发上说笑，上有老下有小。
  “娘娘来了，秦迈，你爸爸来了没有。”厨房里的老板人未到声已到，今晚东东两口子在，阿霞和小宁也在，做十个人的饭菜。
  一层楼的男人都蹲在厨房里，秦迈进门后，十分自觉的卷起袖子加入伙夫队伍。
  “康康，妹妹，过来叫人，这是你们秦叔叔的爸爸。”老板娘招呼两只化骨龙过来，跑得满面通红的康康和妹妹急忙刹住脚步，溜溜跑到和大姨一起进来的爷爷面前。
  这位爷爷和秦叔叔一样高，但是没有表叔高。
  俩小不点仰着脸，孩童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秦国成不自觉就露出慈爱的笑容。
  “秦爷爷好。”
  “爷爷好。”妹妹跟着哥哥喊。
  秦国成蹲下身和孩子平视，他们长得和坐在沙发上的一对年轻夫妻很像，老话说就是饼印似的。
  “健健康康，快长快大。”秦国成给两孩子一人一个红包。
  老板娘和东东异口同声:“过来吃饭就好，不用这么客气。”秦国成说自己空手来，给孩子红包是应该的。
  “叔叔，你坐。”赵良雨从吴塽手里接过热茶，引秦国成入座，他们来的时候，客厅沙发上的四个人正在看湖南台的综艺。
  小辈都和秦国成打过招呼，他也认得这层的人。
  吴塽趁出来，抓住两个小孩擦汗，他一摸进去，妹妹背后的衣服都是湿的，忍不住板起脸:“东东，你说一下他们俩，跑得全身都是汗。”
  “你们不许跑了，妈，给孩子换身衣服吧，都是汗。”
  东东今天休息，她审犯人累得不想开口，山中无老虎俩皮猴可劲儿作妖，老板娘诧异道:“我三十分钟前刚给换过，你们给我过来。”
  康康和妹妹乖乖走到外婆面前，他们一直偷偷瞄自己妈妈，妈妈不开口就没事，一开口要马上听话，不然就要被揍了。
  老板娘伸手一摸，还真是这么回事，都是汗。
  不禁凝眉，唬起脸:“不许跑，跟我进去换衣服，准备洗手吃饭。”
  这时副主厨小宁哥走出，和大家说:“洗手，吃饭啦。”
  吃饭的时候，鬼灵精妹妹直接坐到客人身边，因为她知道有人来家里吃饭，她不会因为光吃肉，不吃青菜被妈妈用筷子敲脑袋。
  而秦国成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小孩缘，他也喜欢机灵漂亮的妹妹，还过了一把爷爷的瘾。
  “叔叔，你吃鱼，老板手艺很好的。”赵良雨隔着秦迈和一个劲儿给妹妹剥虾的秦国成介绍老板的拿手菜。
  秦国成其实已经吃饱，他在监狱养成的习惯，吃饭快而且不怎么说话。
  好在有个小丫头在，他能避免尴尬。
  他笑道:“你们吃，我已经抱了，妹妹，给。”虾肉完整的递给吃得津津有味的孩子。
  妹妹说了声谢谢，她一直嘴巴甜，最能讨长辈欢心。
  赵良雨和给自己夹菜的秦迈交换个眼神，果然长辈都对漂亮嘴甜的小孩没有免疫力。
  饭桌上聊得最多的还是家长里短，哪里的房价多少钱，幼儿园又要涨费用，国家说调控房价，感觉没什么成效。
  生意难做，竞争激烈等等。
  “现在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年轻人压力大，老秦你哪儿的快递员也辛苦，都是拖家带口的工作。”老板感慨现在生活压力大。
  秦国成也认同，他哪里的快递员，成家的都拼命，为孩子读书，房子，老人:“还好有老人帮带孩子，不然一个人养不起家。”
  “你还别说，真是这样，年轻人还要老人帮衬，楼上那对退休公务员，经常都给外出打工的子女寄钱，大城市压力更大。”老板娘接下话茬。
  反正现在都不容易，想好好过日子就要比过去付出更多，自己一个人倒没什么，一旦结婚生孩子，做父母的谁不想把最好教育资源生活资源送到子女面前。
  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