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你后面的体检不要做了，我担心X射线会影响到你。”
  我傻愣愣地看着医生，弱弱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医生看了我一眼，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五雷轰顶！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妇科诊室里，抱着肩膀，浑身瑟瑟发抖。
  “我不可能怀孕！”我固执地摇头，无知地辩解着。
  医生无奈地说道，你难道没有跟你男朋友发生关系吗？
  可是我们都采取措施了啊！不可能的！一定是检查错了，我可以再检查一次吗？
  医生摇摇头，请不要质疑我们的技术，我用我的人格和前程向你担保，你确实怀孕了。
  我咬着牙，还是难以置信。
  医生见我不肯相信，便询问了我关于一些那种事的过程。
  我红着脸，难以启齿。
  医生到底是专业人士，她很平静地跟我说了几种可能怀孕的举动。
  “比如说，很多人以为体外XX就可以避免怀孕，所以很多人在最后的时候，会忽然终止，然后在外面释放出来，其实这是不科学的，因为在X行为之中，就已经分泌XXX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误区！”
  我的心立刻凉了半截，那天晚上，万强这个混蛋不就是到了一半，忽然又说忘了戴套，所以又中断了继续吗？
  我尴尬地把这个细节告诉了医生，医生点点头，“是啊，你们这么做本来就已经很危险了，不要以为只要在最后的那一刻才会导致怀孕，姑娘，你运气差了点，想想吧，要孩子，还是不要。”
  我摇摇头，弱弱地问了一句，“体检结果可以保密吗？”
  医生点点头，当然，这些都是隐私。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王芳给我打了电话，气急败坏地问我为什么提前走了也不说一声。
  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连我自己都快丢了，我哪里还记得王芳？
  在医院的凉亭里，我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了王芳。
  王芳正坐在围栏上，一听我说怀孕了，差点从围栏上摔下去。
  “我去，真的假的啊？怀孕了！”
  我含着眼泪点点头，我确实怀孕了，我也希望是假的。
  王芳深呼一口气，坐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那就去跟万强说吧，他总不能不管你，就这么把你丢下吧？
  我沉默着，我不知道结果。
  怀孕已经将近五周了，之前月经期过了，我以为是最近心情不好导致的，上一次太过于敏感，而这一次太过于麻木，命运真的是一个最能开玩笑的家伙。
  我给白英凌打了电话，要跟他见面。
  最近因为万强和白英英的事情，他一直都没去东山，每天都在忙着疏通关系，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开车来找我了。
  白英凌让我找个地方先吃饭，我摇头，“我说完话就走，不吃饭了，我要见万强，他必须管我。”
  白英凌愣了一下，还有五天就开庭宣判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抓着白英凌的衣领，大声吼道，“来不及了？我怀孕了你们知道吗，混蛋，把我肚子搞大了，自己跑去为别的女人坐牢，这他妈是禽兽吗？我要见他，我要揭发你们的丑恶行径，你们找人顶包，窝藏罪犯！”
  白英凌的衣领被我揪得乱七八糟的，他怔怔地看着我，他可能也有些不知所措，该怎么对付我这个疯女人。
  怀孕对我的打击太大了，原本已经平静淡定了一点点的心，现在又躁动了起来。
  在我的强烈逼迫下，白英凌又领着我去见了万强。
  他比上一次憔悴了很多，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我失控地抓着铁栏杆，万强，你如果还是人的话，就跟警察说，你是顶包的，你没杀人！
  万强握着我的手，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我怀孕了，宝贝，我怀孕了，你还有心思玩这种游戏是吗？
  我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精神失常了一样。
  万强的眉头颤抖了一下，怀孕了？
  是啊，你不相信是吗？你痛快一点，告诉我，你选择怎么办？
  我将手抽了回来，斜眼看着他扭曲的面孔。
  万强沉默了。
  我使劲地敲打着铁栏杆，“你说话啊，你要怎么办！快说，告诉我！”
  万强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我不能要了……
  “咣——”我的头撞到了铁栏杆上。
  万强急了，大声吼道，“李恋，你不要冲动，警察，快，带走她，她情绪不稳定，快！”
  门口的警察冲了进来，把我这个疯子一样的人带了出去。
  从看守所回去的路上，我没有哭，刚流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还有什么值得哭泣的？
  一个小时后，白英凌来找我了。
  “医院我会去安排的，倒时候我陪你过去，你放心，手术绝对安全，对不起……万强让我转告你，他欠你的，等他出来一定加倍还给你。”
  我看着白英凌，淡淡地说道，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我今天不过是去等他的一个回答而已，我现在已经得到了，那就够了。
  白英凌难过地叹了口气，按着我的肩膀说道，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万强不在的日子，我会代替他照顾你，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请你不要跟我见外。
  我推开他的手，见外？我跟你可是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这么着急地跟我套近乎，你不就是觉得心里内疚，想做点什么让你心安理得一点吗？不必这么虚伪，我跟万强已经结束了，跟你们之间更不会有任何瓜葛，别这么可怜我。
  李恋……
  白英凌在后面喊我，我头也不会地跑了，真你妈恶心的一群人，都他妈是骗子，禽兽！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晚上，叶峰把我叫到了一边，问我体检结束为什么没有到他那里签字。
  我笑了笑，体检结束没病就好，我忘了签字了，不好意思。
  叶峰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没事就好，我以为……行了，你去上班吧！”
  我心里一暖，原来叶峰以为我可能检查出了问题，所以才没过去签字，怀孕这种事，我怎么有脸去签？倒是我得了癌症，可能还可以坦然地去签字。
  下了班，我和王芳余思简单地开了个会议，讨论我怀孕的事情。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生下来害我一辈子？去，我没那么强大，我自己还不想活了，还养孩子。”我拎起啤酒，就要往嘴巴里灌，被余思夺了下来。
  余思怒道，行了，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吗？还喝酒，你脑子有病！
  我瞪了他一眼，把王芳面前的啤酒抢了过来，你才有病，我没打算生孩子，我喝酒怎么了，我还想吸毒呢！
  余思还想喷我，王芳拉住了他，“是啊，余思你别瞎激动，李恋又没打算要这个孩子，谁那么傻逼，为那种男人生孩子，这不是脑子被牛踩了吗？”
  我叹息一声，举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呸，一点酒味都没有，酸得跟醋似的。
  我看了他俩一眼，忍不住笑了，“你们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好像是来参加我的追悼会一样，没事，不就是一个未成形的细胞吗？做个手术拿掉就好了，不要觉得我可怜，我不可怜，我只是很可爱罢了。”
  王芳摇摇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操。
  我举起双臂，做了个秀肌肉的动作，笑道，喏，看看姐的身体，这么强壮，我怕什么？刀子我挨过，我什么没挨过，我还怕这个！打胎，我明天就去，完事你们都请我吃火锅就好了。
  王芳心酸地问道，李恋，你难过就大哭一场吧，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忧的。
  我瞪着她，大声问道，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难过？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傻逼了，除了掉眼泪，好像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不，我他妈很高兴，我终于可以做我自己了！
  俩人还是不放心我，将我押送回了宿舍，余思还让王芳留下来陪了我一晚。
  王芳想要安慰我，刚说了几句话，就被我给打断了，“你要是用一种看待弱者的心态来对我，那你现在就走。”
  王芳咬着嘴唇，许久才摇了摇头。
  第二天下午，我去找了冯彦坤。
  找他不用打电话，每天他都会去“新世纪”网吧打游戏，上次闹掰之后，他从“创世纪”转移到了“新世纪”，虽然不会再在一起玩游戏，但我知道他时常在线。
  他正戴着耳机打得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注意B点，对方有狙击手！”
  冯彦坤愣了一下，扭头一看是我，顿时傻逼了。
  我冲他笑了笑，出来聊几句可以吗？这局你不用打了，你已经稳坐ACE了。
  冯彦坤摘了耳机跟我出了网吧，站在外面的电线杠下，我看着他，还是以前那张让女生心动的小白脸，贱贱的，闷骚闷骚的。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冯彦坤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愿意跟我说话，那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很没意思，而且，也不能怪你，我理解。
  冯彦坤挠了挠后脑勺，那个，万强呢？最近你们还好吧！
  我摇摇头，我们分手了，不过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