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鬼轿子
作者:麻辣烫香锅      更新:2020-07-18 12:11      字数:2232
  在望村这两天,村子杀猪宰羊像过年似的,除掉了百足兽,村民们欢天喜地。我们的地位也随之提高,村民们不再把我们当骗吃骗喝的神棍,而把我们当救苦救难的菩萨,这一点从村里的姑娘们对老邪态度的转变就能看出来。
  一堆村姑围着老邪,用花痴似的夸张表情,请求他讲讲以前降妖除魔的英勇故事。老邪乐得哈喇子长流,正所谓:暖风熏得游人醉,吹起牛逼不上税。于是丫挺的不计后果的把牛逼抡圆了吹,那架势好像不吹得鬼哭神嚎就誓不为人一样,直吹得咱们这个美丽的世界要是少了他黄带,分分钟就他妈要生灵涂炭,被妖魔鬼怪占领一般。
  更气人的是,那帮傻妞还真就吃这一套,明明破绽百出,还假装天衣无缝,拉低自己智商,坐在小板凳上听得那叫一个入迷。如果此时掏出手机咔擦一张,那题目完全可以写成是:一个傻X对一群傻X解释什么叫傻X。
  看着老邪乐此不疲,我心说话:你他妈不去干传销还真是屈才了,你那忽悠大法完全可以吊打邪/教教主嘛。
  白敦也过得十分欢快,同样一大堆孩子围着他,小粉丝们管他叫奥特曼。小家伙好像也挺享受这种厚爱,像个打了鸡血的大青蛙,一会跳到房顶,一会飞到树上,只恨舞台太小,不像独梗峰那样宽广,显示不出他的全部本事。博得地上一群光屁股小孩咿咿哇哇那一顿喝彩,小手都拍麻了。
  响地仙也还行,不时跟老崔头在村口的柳树旁下象棋,搞得旁边好事的村民不停在一旁指手划脚。有时村民帮响地仙指了一步好棋,把老崔头搞得腹背受敌,眼看要输,于是撩起袖子就要跟人干架,响地仙就去劝架,忙得不亦乐乎。
  我就没这么欢乐了,像个自闭患儿那样,“葛优趟”似的瘫坐在村子院坝中间的一张藤椅上,两眼放空,望着天空,偶尔有鸟儿掠过,思绪在湛蓝的天空乱舞,莫名的堵得慌。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你说我这人畜无害的趟着,没招谁没惹谁的,一大坨鸟粪从天而降,好巧不巧砸在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像他妈抽大嘴巴一样...
  (我现实朋友问我老邪到底长什么样?我说自从看了“葛优趟”的图片以后,老邪模糊不清的面容顿时丰满生动、清晰逼人。)
  很快就到了鬼老头抵押血玉扳指的第七天。我跟老邪白敦响地仙住在大瓦房里。入夜之后,四人惴惴不安的睡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窗外的动静。
  我哪里睡得安稳,于是不时起身来到窗前眺望,抽烟。
  老邪之前还翻翻身,看看时间,可不一会儿就被睡意打败,鼾声四起。之前丫挺的信誓旦旦跟我说今晚打死不睡,一定要帮我站场,看那鬼老头什么来头耍什么花招。由此可见承若是何等的苍白。
  时间很快到了子时,我扒在窗沿,倦意袭来,就在眼睛打架快要睡着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冷风。那风冷得简直像从北冰洋上吹来的一样,我打了个寒颤,睡意顿消,只见夜雾飘渺中,村口不停有人影晃动。
  我转过头大喊:“来了!来了!”
  响地仙和白敦连忙起了身。老邪翻了个身叫我别嚷,他要睡觉。小家伙气哼哼的往他屁股上掐了一把,疼得丫一个激灵,差点滚下床去。
  四个人扑在窗沿,眼睛滴溜溜的往窗外观瞧,只见一队人马从村外的那片芭蕉林里逶迤而来。
  “哦哟哟!这他妈阵仗不小哦,鬼子进村吧这是?”老邪说。
  这队鬼人马的确不少,估摸得有二三十个,打头的是两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两个骑士模样的鬼魂,身披寒光闪闪的铠甲,趾高气昂得就像城管。其后是两个敲锣打鼓的小鬼,像在跳大神,好像还有的在撒纸钱,动作十分滑稽。再后面是一帮小厮鬼魂,看模样像家丁,一个个贼眉鼠眼四下张望,像盗窃团伙在踩点。真搞不懂雇佣这帮家丁的东家是怎么想的。
  家丁鬼后面是一个八人大轿,由八个鬼壮汉抬着,他们动作僵硬,整齐划一,身子下面的部位几近透明,稳稳当当往前飘着,这就使得敞篷轿子丝毫没有颠簸之感,像艘湖里的小舟,漂荡而行。
  一个鹤发银须,身材枯槁的老者气定神闲的端坐于鬼轿中,微闭双目,表情陶醉,不时摇头晃脑,搭在轿子扶手上的鸡爪般的手不时颤动着,给人的感觉像是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如果再戴个歌德耳机,那范儿完全可以赶超中国好声音的导师了。
  鬼轿子的后面还飘忽着几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像个尾巴一样拖着重重叠影,看她们的形态仿佛是在低吟轻唱,当然有的也在歇斯底里,引吭高歌。但个个表情都十分到位,仿佛是在告诉别人:咱是在用生命与灵魂在歌唱。专业程度完全不亚于中国好声音的参赛选手。
  “哦哟哟,这个鬼老头来头果然不小嘛!坐着全球限量版敞篷跑车,屁股后面还跟着个合唱团。这逼装得,我都不敢打分了。以我辛辛苦苦三十年的装逼经验,这鬼老头简直就是装逼界的战斗机!”老邪扯了句。
  眼看鬼轿子队伍浩浩荡荡进村而来,我心里不免有几分忐忑,老邪和响地仙也差不多,呼吸沉重得像是在欣赏苍老师一样。
  “前辈!这鬼老头,你怎么看?”我问响地仙。
  “老朽与冥界打的交道虽说不多,但从这鬼老所表现出的那份从容不迫与成竹在胸来看,其道行之高深,以及在冥界的身份之重要,不容小觑啊!”响地仙说。
  “怎么样?小牛?”老邪说,“哥我没说错吧?同为装逼之人,我用脚丫子都能想象出这鬼老小子铁定牛掰得不行不行的,这叫什么?这就叫实力装逼!!”
  鬼轿子队伍在折过几间瓦房后,调过头来,沿着村中主干道,朝忧心忡忡的我们这边缓缓而来。
  借着明晃晃的月光,我眼睛一亮,分明清晰的看见了七天前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面容:鹤发银须,满面褶子,身材枯槁,精神萎靡,身穿一件藏青色唐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