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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PL今年的赛场上竞争激烈。
  秋季赛上，12支队伍分为AB两组展开角逐，从九月一直到十一月，八周的征程，累计三十多个比赛日。
  国庆期间，赛事进行到第三周，各战队之间的交锋越发激烈。
  休息室里。
  队友都在化妆，向北拿着手机给宋橙菲打电话。
  “你不是在比赛吗？”宋橙菲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是每场比赛都会看直播，有时候错过时间会看回放。
  化妆师抬起向北的下巴，示意他往旁边靠一点。
  向北照做了，垂着眼睛睫毛颤了颤说：“还没有上场。”
  化妆师和向北他们战队都是熟人了，一听他这语气，手一抖。面前这颜值超高的男生可是KPL今年赛场上冠军的热门人选，给女朋友打个电话乖得像个小孩儿。
  宋橙菲在那头说：“那你好好比赛，加油。”
  向北没有说话。
  宋橙菲半天没有等到回答，估摸着他可能是不高兴了。
  自从和向北在一起后，宋橙菲发现他有个毛病，也不像以前一样对着她没皮没脸，现在他一旦不满意了，他就会沉默。
  “怎么了？”她还是拗不过他，问了一句。
  他说：“你放假了。”
  “嗯？”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宋橙菲真是拿他没有丝毫办法，事实上她之前两个星期的周末都过去找他了，只是见面匆忙，也就一起吃一顿饭的时间。
  这次国庆她其实回家也没什么大事，她想了一下，笑问：“你想我过去陪你？”
  “嗯。”
  宋橙菲打着电话，转头就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掉头。”
  她拒绝不了向北的要求，也没有打算拒绝。
  挂了电话，向北的神色放松，黑色手机在手上来回倒转。
  坐在他旁边的Ven转过头来，笑得不怀好意：“Kio，你好歹注意一下行不行，这可是公共场所。”
  向北因为化妆没法动，乜斜了他一眼，道：“你管太多了。”
  这时，休息室的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
  估计是托工作人员带进来的粉丝，他们推攘着走到向北面前，兴奋地说：“K神，你好，能麻烦你帮我们签个名吗？”
  明哥已经准备走上来制止了。
  向北应该是刚刚和女朋友通完电话心情好，一一接过，在本子上签了名字。
  直到粉丝都出去了，猴子才不由得感慨了一句：“Kio明明都说了自己有女朋友了，这些妹子为什么眼里还是只有他啊？”
  “啧，大概是因为女朋友太低调。”
  看看人宋橙菲，微博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网上也不发表任何评论和意见，如果不是向北转发的那条微博确实存在，一般人谁会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再看看向北，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最想给全世界塞狗粮的那个人。
  宋橙菲到向北他们打比赛的城市时，天已经黑了。
  她下了车，在路边给他打电话。
  然后，众人就看到一晚上吃个饭吃得心不在焉的向北，接了个电话之后，拎着外套就往外面走。
  “Kio，你干吗去啊？”猴子在后面喊他。
  锁爷看了看手表，挑眉：“能干吗，肯定是女朋友来了呗。”
  众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十月的天气还很炎热，宋橙菲的行李带得并不多，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
  她等在向北他们入住的酒店门口，因为他们出去吃饭了，步行过来可能要二十分钟左右。
  有个老人过来问路。
  宋橙菲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对这边不熟，您再问问其他人。”
  结果五分钟后，一个妇女突然撞上了宋橙菲。
  咔哒！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
  宋橙菲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个女的就开始冲着她嚷嚷：“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都不会好好走路吗？”
  宋橙菲脸色不好。
  她刚刚的确是低着头往旁边走了两步，可明明是对方自己撞上来的。
  那女的不依不饶，身上的穿搭总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副劣质的暴发户装扮。她弯下腰捡东西的时候，宋橙菲才看清地上碎裂的手镯。
  她捡起来就冲着宋橙菲说：“现在东西坏了你说怎么办？这可是我上个月刚买的，花了八千多块。”
  宋橙菲有点儿明白过来，自己估计是被讹上了。
  从刚刚老人问路探听她是否是本地人开始，到现在面前这个演技拙劣的女人，这碰瓷碰得宋橙菲很无语。
  宋橙菲有些烦，不想过多纠缠。
  “你想怎么办？”她说。
  那女的认为宋橙菲是服软了。今晚锁定她为目标，就是看她一漂漂亮亮的姑娘又是外地人，估摸着胆子也不大。
  那女的伸出五根手指说：“我看你是学生，也不要你赔全款，给我五千块就行。”
  “不可能。”宋橙菲面色一冷。
  那女的看宋橙菲过于冷静的反应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就要去拽宋橙菲的胳膊。
  “我给你五万块，你要是敢碰她，我把你手给剁下来！”这句话从旁边传来。
  宋橙菲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向北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后。
  他的外套还提在手上，微微喘息，表情又黑又冷。
  那女的一看到向北就知道今天失策了。
  原本看宋橙菲从车上下来一直是一个人，谁知道是在等人。
  她还有些挣扎，看对方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便不依不饶：“我告诉你们，别以为年纪小就可以不用赔钱，我可以告你们的知不知道？”
  向北舌尖抵住嘴角，露出一个冷笑。随即表情一收，拳头就挥了过去，然后在那个女人的惊叫声中，在距离她脸两厘米处堪堪停住。
  那女的一睁开眼就开始大叫：“打人了！打人了啊！”
  “行了！”说这话的是宋橙菲。
  她走上前扯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向北，皱着眉对那个女的说：“我们不想闹大，你要是再喊把警察给招来，说不清楚的人是你吧？”
  那女的估计也是被向北刚刚暴力的架势给吓住了，看了他们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就这么让她走了？”向北问。
  “不然呢？”宋橙菲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打算给她一拳？”
  他皱眉：“那种坑蒙拐骗的人就该给她点儿教训。”
  宋橙菲摇摇头，伸手掰开向北捏着的拳头和他十指交握，然后才说：“现在时机不合适，所有粉丝都知道你们在这边打比赛，要是被人拍下来，后面可能会有一连串的麻烦。”
  向北瘪了下嘴，也知道不可能真给人两拳。
  他的手一拉，扯过宋橙菲抱了个满怀。
  他在她耳边说：“那我也不能让你给别人欺负了。”
  宋橙菲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放心好了，你不来，她也不可能从我这里讨到便宜。”
  宋橙菲和向北到他们聚会的餐厅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看看现在的向北，被女朋友牵着手，乖乖走在后面，脸上哪还有对着别人时的冷漠和不耐烦，就差给他配上一条鲜艳的红领巾了。
  猴子调侃道：“Kio，在女朋友面前这么听话，要不要给你买盒牛奶？”
  向北踢踢凳子：“起开，让座。”
  一行人通通往旁边挪，空出两个位置让给他们。
  宋橙菲和他们都不陌生，关于比赛和生活都能随便聊一些，气氛热闹。也就向北没怎么说话，他坐在位置上听着，提到他的时候偶尔会接一两句。
  晚上八点，餐厅里的人越聚越多。
  他们这一桌都还穿着战队统一的服装，一时间有些引人注目。
  一些女生挤在一堆不时往这边张望。
  有人激动地说：“那是GLC战队的吧？我的本命队啊。”
  “没错，就是他们。锁爷的头发实在太耀眼，想看不见都很难好吗？不过Kio旁边的那女生，是他女朋友没错吧？”
  “女朋友？网上前段时间闹得那么凶，还以为分手了。”
  “分手？你看看那女生和别人说话的时候，Kio在干什么？”
  其实何止是周围的人，这一整顿饭下来，连猴子他们都只看着向北伺候宋橙菲了——她要吃什么，还没有伸筷子，他就给她夹到碗里了；她要喝饮料，他就开瓶盖倒好放在她手边；她要吃虾，他就剥好了放在盘子里。
  锁爷吐槽：“Kio，你这任劳任怨的小媳妇儿，做得挺得心应手啊。”
  向北冷笑：“万年光棍只配‘口嗨’。”
  “兄弟们，揍他！”
  宋橙菲听不下去了，夹了一只剥好的虾塞进他嘴里说：“好好吃饭。”
  他丝毫没有惹了众怒的自觉，盯着宋橙菲说：“那你喂我。”
  众人，吐。
  2
  一行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明哥在前台调侃宋橙菲：“作为家属，虽然你的房间可以用队里的经费，不过单独给你开一间某人会不会不高兴？”说着，还特地看了一眼靠在旁边的向北。
  向北低着头看似在玩手机，实际上有些心不在焉。
  宋橙菲煞有介事地瞄了向北一眼，说：“他还小。”
  明哥愣了，然后就开始狂笑。
  向北的脸色则是瞬间黑如锅底。
  在宋橙菲还没反应过来时，向北拉着她扭头就走。
  房间在七楼，向北的那一间靠近走廊的尽头，他不由分说地把宋橙菲拽了进去，然后转身就把门反锁。
  宋橙菲正要说什么，他就把她堵在了门背后。
  “宋橙菲。”他又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凑得很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睫毛和像漩涡一样让人忍不住沉沦的眼睛。
  宋橙菲用手推他，笑着说：“干吗这么严肃，刚刚开玩笑的。”
  他的右手抓住了她的手指：“你作为女孩子，应该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何况我还是你男朋友，我会认为你是在挑衅我。”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挑衅我”那几个字基本上是抵着她的唇说出来的。
  宋橙菲脑子有点空白。
  她生出了逃离的想法，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向北的吻已经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
  向北的肺活量哪是宋橙菲能比的，她都快要窒息了，那家伙还是不肯放手。
  她好不容易推开他，他又缠了过来。
  “橙橙……橙橙……”他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又黏糊，带着让人手脚发麻的暧昧。
  宋橙菲腿软。
  向北扔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手机突然振动，打破了满室旖旎。
  “你的手机。”她提醒。
  他条件反射地皱眉，含糊道：“不用管它。”说完，又想凑过来。
  宋橙菲抓住他的衣领往后扯，有些哭笑不得：“你快点接，说不定有人找你有急事呢，别闹了。”
  她说着亲了亲他的鼻尖，带着安抚的味道。
  向北终于安静下来。
  他不甚乐意地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起来就说：“你最好有急事。”
  手上拿着新房间房卡的明哥愣了一下。
  他认真思考了下自己要是打扰了向北的好事会被晾多久，不过一想到明天还有比赛，他昧着良心说：“明天要比赛呢啊，你悠着点儿。”
  向北懒得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啊？是不是有事？”宋橙菲问向北。
  “没有。”向北把手机扔在一边，转头就要搂她。
  咚咚咚！
  有人敲门。
  两人对视一眼，向北顶着一张一再被打扰之后极度不爽的脸，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了三分之一，露出了猴子那张笑得猥琐的脸。
  “你来干什么？”向北冷着脸问。
  毕竟都是习惯了向北这除了女朋友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的狗脾气，猴子刀枪不入，手上拎着房卡说：“明哥让我拿来的，明天对战TVR，他们的AD跟你可是宿敌啊哥们儿，说不定现在正准备明天打爆你的头呢。”
  向北皱眉：“TVR的AD是谁？”
  猴子很迟疑：“不是刀锋吗？”
  “名字太中二。”
  猴子：“……”
  大哥，瞧把您给厉害的。TVR是去年赛场上最有望角逐冠军的明星队伍，他们的核心成员刀锋人气很高，但是为人有些傲慢，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打进总决赛的，但是在半决赛的时候遇上了向北他们，刀锋完全被向北压制。
  粉丝都说刀锋是膨胀了，所以这一年来他没少把向北当成眼中钉。
  猴子被向北这么一问，感觉自己像个二傻子。
  这大爷连对方是谁都没有记住。
  这很Kio！
  猴子把房卡扔给向北：“东西给你了，怎么安排你说了算，我当不知道。不过提醒你啊，TVR今年除了刀锋，人员大换血，实力比去年高了很多，你别忘了之前训练赛被人疯狂Gank的事了，就是他们干的。”
  “知道了。”
  宋橙菲待在里面，等到向北重新关上门之后才问：“猴子刚刚说的人是谁啊？”
  猴子突然提起，向北一时还真没有想起来，不过现在倒是有点儿印象。
  之前打训练赛的时候，他的确是有被疯狂针对过，甚至经常上演只要在峡谷里团战，对方所有人的大招技能都往他身上丢，弄死他就算赚了这种事。
  想要在游戏里杀他的人那么多，他也不可能一一记住。
  “不太熟。”他说。
  宋橙菲看他没怎么放在心上，便拍了拍他的胳膊提醒：“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该休息了。”说着朝他伸出手，“房卡给我。”
  “没有。”他把房卡装进口袋里，睁眼说瞎话。
  宋橙菲被他无赖的行径逗得笑了，自己伸手去他口袋里拿。
  向北顺势挂在她身上，抱着就不放手。
  “橙橙，就在这里睡，我保证什么也不做。”
  宋橙菲才不会相信他。
  别人不知道向北她还能不清楚？这小子真要做什么，基本上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宋橙菲又不是很擅长拒绝他，所以她只能从根源上下手了。
  宋橙菲摸到房卡之后，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快放开。”
  “不放。”
  宋橙菲无奈，只能凑近他的耳边哄道：“北北，你乖一点。”
  向北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耳尖迅速蹿红。他绷紧了下颚的线条，一双眼睛深沉地盯着她。
  在向北的人生轨迹当中，小时候虽然被各方宠爱，但会叫他北北的也就只有长辈而已。宋橙菲更别说了，他以前调皮捣蛋，宋橙菲叫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
  现在宋橙菲突然这样叫他，怎么都有种哄小孩儿的感觉。
  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向北才捏了捏还在发烫的耳尖，眯了眯眼睛。
  第二天，宋橙菲跟着向北上了他们战队的车，去往比赛的体育中心。
  她上车的时候，向北已经半躺在了车后座，身上盖着外套。
  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应该是感受到了宋橙菲身上的气息，他眼睛都没有睁开就朝宋橙菲的方向靠了过来。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颈边的呼吸很重，带着不正常的热度。宋橙菲坐直了身体，掰过向北的脑袋看了看，然后就对上了向北刚刚睁开还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以及没有血色的嘴唇。
  “怎么发烧了？”宋橙菲皱眉。
  向北拉下宋橙菲的手，脑袋靠在她肩上咕哝：“没事，死不了。”
  宋橙菲没忍住拍了他脑袋一下。
  这家伙平常一点儿小毛病都能冲着她咋呼半天，可真到了有事的时候，就会一声不吭。
  昨天晚上明明还好好的。
  “你昨天晚上踢被子了？”宋橙菲问道。
  “他压根儿就没睡。”明哥拿着一个小的塑料袋子递给宋橙菲，里面装着感冒药。
  明哥又说道：“我昨天晚上半夜四点左右醒来发现他的游戏账号一直在线，大晚上不睡觉，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宋橙菲：“……”
  她把药递给向北，他摇头：“吃药等下犯困。”
  宋橙菲有点儿着急，像这种长期熬夜的工作是容易导致身体的抵抗力下降，一旦病毒性感冒，很不容易好。
  队友都凑过来。
  锁爷问：“Kio，行不行？”
  “没事。”他说。
  一行人到了目的地，向北、锁爷他们刚下车就被记者包围了。
  宋橙菲坐在车上，看着向北压低帽檐，一言不发跟着队伍往里面走。不少粉丝拿着应援会的东西跟在后面，那么吵闹的环境里，向北进门前突然往回看了一眼。
  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宋橙菲还是愣了一下。
  为避免被人认出来，宋橙菲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进去。
  那应该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去看向北的现场，明哥给她的位置在第二排。现场场地很大，一眼望去全是大片大片的荧光应援色。
  比赛台上有巨大的电子屏幕，没有隔音玻璃房，是开放式比赛现场，这也意味着观众能够更加清晰直观地看到选手比赛时候的状态。
  宋橙菲找到位置坐下。
  旁边有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身上穿有印着GLC标志的应援服，头上还戴着蓝色的猫耳朵，一直兴奋地说着什么。
  宋橙菲原本以为自己穿得够低调的，结果在一群人中间她什么都没拿才显得怪异。
  其中一个女生转头就问：“哎，同学，你也来看比赛吗？”
  宋橙菲笑着点点头。
  另一个女生接着就问：“那你是支持哪个战队的？”
  “GLC。”
  她们都有一种遇到知音的兴奋感，其中一个女生把手上的应援棒递给宋橙菲说：“我们也是啊。这个给你，等一下一定要一起大声给他们加油好吗？”
  “好啊。”宋橙菲说。
  她开始庆幸还好观众席的灯光比较暗，又或者这两个女生没怎么关注过向北的消息，所以没有认出她来。
  “哎，哎，快点，他们出来了。”
  随着旁边女生惊喜的声音，宋橙菲转头就看到了从旁边走上台的选手门。同时一男一女两位解说开始介绍现场情况，尖叫声此起彼伏。
  宋橙菲第一次感受到电竞的狂热。
  那是不少十几岁少年夜以继日奋斗，梦想站上的舞台，更是那么多粉丝对这个行业，或者对喜欢的战队和选手的支持。
  这样的现场画面振奋人心，是无论看多少场直播都感受不到的。
  宋橙菲看到了向北。
  他走在Ven的后面，侧着头，正和旁边的锁爷说着什么。
  宋橙菲有点儿担心向北的身体状况。
  旁边的女生说：“看到对面TVR的AD没有，那张司马脸真的太讨厌，从去年开始就一直针对GLC，自己操作不如人还老是自我吹嘘。”
  另一个女生问：“在哪儿？没看见啊。”
  “就是左边倒数第二个。”
  宋橙菲便顺着她们所说的地方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高瘦的男生。在整体颜值水平不是特别高的电竞圈里来说，他应该算是好看的那一类，但是神色却让人莫名不喜。
  他背着手站在中间，不时看一眼正在说话的向北他们。
  赛制定位三局两胜制。
  向北他们战队的阵容是，露娜、张飞、孙尚香、曹操、诸葛亮，对阵对面的鲁班、干将莫邪、兰陵王、吕布和庄周。
  选手都戴着隔音耳机。
  锁爷在内部频道里说：“Kio，你用曹操？小心被对面的射手和辅助给抓爆哦。”
  果然游戏开始，对面的AD刀锋就带着辅助直冲着向北而去。
  向北倒是淡定：“鲁班就是个脆皮，他这么着急不就是上赶着送死。”
  果然，开局不过五分钟，向北的二技能刮到鲁班，然后在河道附近被赶来的猴子用露娜给抓死了。
  对面太激进，而且配合度不是很高。
  第一局赢得很顺利。
  现场气氛高涨，休息的间隙当中，对面的教练和队员说着什么。GLC这边倒是显得异常放松，向北靠在椅背上，眼神在观众席里搜寻。
  宋橙菲听到周围有人说：“Kio在找什么呢？以前下面吵翻天他都不会关注一眼的。”
  “说不定看你呢。”有人调笑。
  宋橙菲就这样和向北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她无声地说了句加油，向北应该是读懂了，冲她眨眨眼。
  不敢做得太明显，毕竟就他现场的人气，宋橙菲怀疑她要是被发现，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出体育中心。
  第二局开始，对面明显开始稳扎稳打。
  向北这一局用了花木兰。
  解说A：“Kio不愧是国服第一花木兰，一套连招直接带走了对面的打野……”
  解说B：“哈哈哈，人气是相当高了，你看我们现场粉丝的尖叫声已经快要将我们俩给淹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导播把现场的其中一个镜头切到了观众席。
  宋橙菲都能感受到周围的妹子们站起来疯狂挥手，大声尖叫，结果镜头却突然停在了宋橙菲面前，大概是因为她太过安静，才会显得突兀。
  主持人：“哇，难得看到这么镇定的女粉了，而且还是个大美女。”
  宋橙菲看着场地中央的其中一个大屏上出现自己脸的时候，第一反应挡脸，暗道，完了。但显然已经来不及，虽然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但还是被认出来了。
  事到如今，她只好大方地朝镜头笑了笑。
  “那女生怎么有点儿眼熟啊？”
  “什么眼熟，那是Kio的女朋友，前段时间还在微博上公开承认过。”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
  这在比赛里原本只能算个现场的小插曲，偏偏这个时候在游戏中的向北出现了失误。
  当时的战况已经进入了后期。
  打大龙的时候，双方一波团战之后只剩下向北和对方的中单跟打野。
  就在所有人都知道此刻残血的花木兰应该回到水池时，事件急转而下。
  众人看着花木兰穿过野区，当中还一不小心撞到了石头。好不容易跑到下路之后，他居然就站在那儿被对方的小兵给秒了。
  被小兵给秒了啊！
  观众一片哗然。
  坐在向北旁边的锁爷有点儿担心，看了看用手按着额头的向北问：“Kio？”
  他冲锁爷挥了挥手表示别担心。
  猴子接话：“完了，第一花木兰的名头即将不保。Kio，我已经预想到你这波操作将会被载入到史册的辉煌一幕。”
  Ven笑：“你们别这样，虽然Kio今天身体欠佳，但人家小兵没有梦想吗？人家是凭实力A掉了我们的残血K神，你们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小兵啊。”
  这波原本还占优势的局面随着向北被杀陷入逆转，对方的中单和打野带着炮车从中路直冲水晶，然后游戏结束。
  向北根本没有理会队友的调侃，他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若有似无地望着下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观众席的宋橙菲已经来不及在意周围的人说什么了，她发现向北的状况明显不太好。
  3
  第二场结束，双方进入短暂的休整时间。
  向北摘下耳机跟着队友们回了休息室。
  两分钟不到，宋橙菲就收到了向北的短信，让她去后台找他。
  宋橙菲便弯着腰，无视旁边投递过来的众多视线，绕过人群悄悄去了后台。
  她在走廊上却撞见了对方的AD。
  看到宋橙菲的时候，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冲着她笑了，走过来说：“你就是Kio的女朋友？”
  宋橙菲点点头。
  “很漂亮，的确值得他为你分心。”
  宋橙菲的表情顿时就淡下来了，连敷衍都不想。昨天猴子就说过，这个刀锋一直把向北当成假想敌，不单单是模仿向北的操作，还特别关注他的八卦和生活。
  “请问你有事吗？”她皱着眉问了一句。
  结果，对方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态度，接着说：“没什么事，就是我没想到Kio在赛场上败给我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女人。”
  宋橙菲的脸色有些冷，向北失误被这样曲解，这让她觉得愤怒。
  她说：“首先，比赛你们各胜一场，还没有决定最后的胜负。其次，他不会输，起码不会输在你手里。”
  对方的表情终于有那么一点儿僵。
  他突然朝宋橙菲的方向凑了过来，凑近她说道：“那我们就试试看啊。”
  这时，宋橙菲猛地被人往后一拉，撞进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向北盯着对面的刀锋，眼里泛着寒光。
  刀锋举手，扯着嘴角说：“别误会，我就是打个招呼而已。”
  那副样子真的是非常让人讨厌了。
  宋橙菲担心向北压不住脾气闹出事情，便直接拉着人走了。
  两人进入休息室的时候，锁爷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翻手机。
  向北拉了个凳子让宋橙菲坐下。
  宋橙菲第一时间去探他的额头，发现温度居然比之前更高了。
  明哥走过来问向北：“感觉怎么样？”
  “还行。”向北说。
  宋橙菲感受到了休息室不同寻常的安静气氛，大家表情都有点儿严肃，便问旁边的Ven：“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个样子？”
  Ven把手机递过来：“你看看吧。”
  宋橙菲接过来的时候，手机页面正好是在贴吧。
  她上下翻动了一下，脸色逐渐凝重。
  网上关于向北的讨伐声渐起。
  “什么啊，GLC居然输了？而且Kio最后是怎么回事？刚刚那操作水平堪比小学生吧，简直辣眼睛。”
  “一直觉得Kio的粉丝团像邪教，他被捧得太高了。”
  “听说是女朋友在现场，可能是看女朋友去了所以分心，我是K神的技术粉，这次有点儿失望。”
  ……
  向北也在旁边看手机，而宋橙菲第一次生出了那么点儿退却的想法。她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自己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有顾虑到，比如，她不该来现场的。
  Kio这个词，向来就意味着强者和偶像。
  他在电竞圈一直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以往的游戏不是没有失误和输过，骂向北的都是极个别人。
  就因为恋爱，现在的丁点儿错误就被无限放大，他之前的所有成绩和努力都被推翻，被质疑，被人说粉丝像邪教。
  这个少年，他那么喜欢这个行业，从进入电竞圈的那一天开始，估计还没有被人说失望，更没有被这样讨伐过吧。
  宋橙菲一时间有些走神，手上的手机突然被抽走。
  宋橙菲抬头对上了向北的眼睛，他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眼睑，突然低着头和她道歉：“对不起。”
  宋橙菲一脸惊讶：“为什么向我道歉？”
  他挥了挥手机：“就因为输了，所以那些人才会骂你。”
  锁爷他们集体嘴角抽搐，大哥，你也被人问候了全家，而且被问候得很惨。
  宋橙菲也被他这关注的点弄得哭笑不得。
  她说：“我没关系啊，你不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
  他摇头。
  宋橙菲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她说：“那你好好打比赛，我在这里等你，一会儿一起去趟医院好不好？”
  他像是被宋橙菲给亲愣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宋橙菲想捏他的脸，结果还是忍住了。
  明哥催促着大家准备上场，转头就对宋橙菲说：“你现在就别出去了，免得被粉丝堵。”
  他看了看向北的背影道：“放心，恋情都公开了，这件事问题也不大，到时候官博说明一下真实情况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宋橙菲点点头。
  新一局的游戏开始，宋橙菲只好在后台看直播。
  向北这把还是用了英雄花木兰。
  镜头切到他的时候，观众发现这把他恢复了往常那个一心沉浸在比赛当中的Kio，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并没有关注比赛以外的任何人和事。
  果不其然。
  游戏刚开局，向北在上路吃了一波兵，穿过野区去中路把对面的法师秒掉了半格血，然后在河道附近蹲到了对面的AD，直接单杀。
  很快就有不少人发现向北打得太狠了。
  在后台看直播的宋橙菲看着满屏的弹幕有些担心。
  “Kio这是找回状态了？花木兰秀得飞起啊。”
  “总感觉他在生气是怎么回事？”
  “我也感觉是，他全程都没怎么和猴子他们交流过，单靠操作带动全局。”
  “不过看着对面的AD完全被压着打，连发育起来的机会都没有还是觉得很爽啊，哈哈哈，那家伙真的是太膨胀了，现在看他还怎么蹦跶。”
  ……
  向北就用那样看似毫不费力，又压得对面毫无还手之力的方式打完了全局。猴子他们作为队员，感受更深，向北是真的压着怒火的。不是因为自己被骂，而是为了让那些因为他操作失误去骂宋橙菲的人彻底闭嘴。
  比赛完后，宋橙菲和他们一起回酒店。
  在车上谁也没有说话。
  大家基本上都盖着衣服在补眠，向北搂着宋橙菲的腰靠在她肩上。
  他们谁也没有再去关注网上的消息。
  明哥也没再提需要在微博说明的事情，毕竟最后的胜利其实已经能够证明一切，向北依然是那个向北，在电竞场上，他从未让人失望过。
  那些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的声音，对此刻的他们来说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个道理，电竞圈你想要让人安静，那就只有做最强的那一个。
  4
  假期过得很快。
  宋橙菲要返回学校的那天，向北的感冒还没有彻底好。他戴着口罩，盘腿坐在床上，可怜兮兮地不让宋橙菲走。
  “我明天还有课。”她无奈地说。
  他垂着眼睛不满道：“我在你心里还没有上课重要。”
  宋橙菲拍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别没事儿找事儿啊。”
  他满脸写着不高兴，然后知道没有转圜余地的时候又黏上来，垂着眼小声说：“可我舍不得你走。”
  宋橙菲就束手无策了。
  和向北在一起后，她常常觉得这货的公主病是越来越严重了，根本和当初那个动不动就恶语相向的向北天差地别，偏偏她对他又最是容易妥协。
  “下次来看你。”她只好哄道。
  赛事进行到十一月的时候，终于告一段落。
  GLC顺利晋级了季后赛。
  他们有一个星期的放假时间。
  第二天，全员都在商量着要去哪个地方浪一圈的时候，向北已经收拾好行李了。
  锁爷看着一身出门行头的向北问：“Kio，上哪儿去啊？不是说一起出去玩儿？”
  “回学校，上课。”
  这短短几个字堵得其他人脸色不一。
  半天后，明哥才嘲笑道：“回去陪女朋友就陪女朋友，上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太瞎了。”
  向北扯扯嘴角，眼皮都没抬：“哦，你以为我是你，挂科狗。”
  明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作为战队经理，俱乐部里年纪最大的男人，当年上大学一学期能挂七八科导致最后毕不了业是他一生的痛。他现在开始后悔不该没事的时候和这些人瞎叨叨，只好不咸不淡地说：“你一学期总共才上过几节课？来得及？”
  向北眯了眯眼睛，笑得不怀好意：“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我还是觉得该让你认清一个事实，我家橙橙上学期间一直是年级前三名。”
  一副“我就算来不及，但我后面有人”的丑恶嘴脸。
  啧啧，有女朋友了不起哦。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叶茜、齐悦她们嚷嚷着要出去买冬衣。
  宋橙菲想着向北的生日快到了，便顺便出去挑一件礼物。
  下午时分，步行街热闹喧嚣人潮拥挤，女生对于逛街这件事情的热衷程度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减退的，这一逛就逛到了傍晚。
  街上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李曼琳和齐悦还在旁边嚷嚷说：“橙子，快过来看看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来了。”她嘴上应着，却在转身的时候突然愣住。
  她就那样看到了向北。
  隔着橱窗，他就站在玻璃门的外面看着自己。
  宋橙菲其实当下有点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因为向北职业的关系，他们做不到像一般情侣那样天天一起吃饭上课，甚至在向北需要封闭训练和比赛期间，可能经常联系不到人。
  所以，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人有些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向北的面前了。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比赛完有训练吗？”她仰头问他。
  她想她应该抱住他的，现状反而是有些僵硬地问了这么一句。
  向北可没被她影响，直接拉过宋橙菲紧紧抱住。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他的脑袋在她耳边蹭了蹭，才满足地说：“放假了，所以想回来给你个惊喜嘛。”
  宋橙菲才终于伸手环住他。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她问。
  他笑得有些得意：“你上次放假来找我的时候，我给你的手机定了位。”
  宋橙菲：“……”
  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室友们都出来了。
  叶茜揶揄道：“橙子，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矜持的行为可不像你啊。”
  宋橙菲这才推开了向北。
  “你们好，我是橙橙的男朋友向北。”向北主动打招呼。
  李曼琳大笑，连忙说：“这个我们知道，你比赛的时候橙子连上课都在看你的直播，能让她这么中规中矩的好学生做这种事情的只有你了。”
  向北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小虎牙。
  齐悦感慨：“果然近距离看真人更帅。”
  因为时间不早了，向北就提议大家一起去吃晚饭。几个人找了家就近的火锅店，然后在二楼落座。
  叶茜、李曼琳她们叽叽喳喳着讨论要点什么的时候，向北就已经给宋橙菲配了调料碗，开了饮料，一切做得是驾轻就熟。
  这一切刚好被抬头的叶茜看到了，她冲着宋橙菲眨眨眼。
  李曼琳也过来凑热闹道：“这个地方的火锅可不便宜哦，大神，请问你们俩目前谁管钱，要是把你吃垮了，橙子会不会不乐意？”
  宋橙菲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几个女人的恶趣味。
  不说她管不管钱的这个问题扯得太远，以往在俱乐部聚餐的时候请客大部分都是向北出钱。因为他的年薪最高，又很少在乎这种小事。
  结果，向北居然认真想了一下说：“目前来说是我，嗯……以后就是她管，所以你们今天要多点一点。”
  在叶茜、李曼琳她们的调侃声中，宋橙菲踢了旁边的向北一脚。
  他无辜地看她一眼：“橙橙，你为什么踢我？”
  宋橙菲无语。
  吃火锅最大的好处就是热闹，宋橙菲担心向北那挑剔的胃受不了，特地点了鸳鸯锅。
  结果，他的筷子尽往咕嘟咕嘟冒红油的锅里面伸，吃得鼻尖上都开始冒细汗了都没有停下来。
  眼看他就要伸手拿旁边的冰饮，宋橙菲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严肃道：“吃这么辣，吃完就喝冷饮你是想拉肚子？”
  “橙橙，我辣。”
  他说着就用一双又红又润的眼睛望着她，还朝她伸了伸被辣红的舌尖，样子可怜到不行。
  宋橙菲便把旁边的热茶递给他，他灌了一口继续苦着脸说：“不管用。”
  估计他是吃到了辣椒。
  宋橙菲受不了他那副样子，把手里的冰饮伸到他嘴边说：“给你，少喝一点。”
  他也不自己伸手拿，就着宋橙菲的动作吸了两口。
  对面的齐悦捧着自己的脸连连感慨：“我的天，我幻灭了，说好的电竞大神在你面前居然是这副样子吗？”
  跟只小狗似的。
  李曼琳笑着推她：“别羡慕了，他的冷漠你承受不起。”
  “那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叶茜说：“能为什么？女朋友在呗。”然后连连敲桌子，“两位，知道你们见面不容易，但这样的屠狗行为是可耻的啊。”
  宋橙菲正在给向北抽纸巾，直接无视了对面的一众怨念。
  一个小时之后，向北去结账。
  宋橙菲、叶茜她们等在门口，李曼琳觉得刚刚从向北那里挖来的电竞八卦还不够劲爆，一直拉着宋橙菲念叨。
  叶茜正准备叫车，看了周围半天，说：“橙子，这地方隔吴星宇上次请我们吃饭的地方不远哎，要不去前边的路口再打车？”
  齐悦说：“还真是，说到吴星宇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他有联系你吗橙子？”
  “咳咳……”李曼琳在旁边挤眉弄眼。
  宋橙菲觉得奇怪，转头就刚好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向北。
  不知道他听没听到，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李曼琳把宋橙菲一推，推到向北的身上被他揽住才说：“打车我们去就好了，橙子今天是不会回去的，对吧？”
  宋橙菲正要说什么，就发现向北拽住了自己的手。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宋橙菲知道他肯定是不想让自己走。一想到他连夜赶回来估计也没怎么休息，她就心软了，对她们说：“那你们就先走吧。”
  叶茜、齐悦她们就打了声招呼，相互推着离开了。
  宋橙菲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向北穿得有些薄，她从手上的包装袋里拿出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对他说：“低头。”
  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半天没动，看着围巾僵硬地说：“这是男士的。”
  “然后呢？”宋橙菲奇怪。
  “你怎么会有男生的围巾？还是说准备送给那个叫吴星宇的？”
  说完，他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为什么打我？”他委屈道。
  宋橙菲就知道他刚刚一定听到了叶茜、齐悦她们说的话，还在奇怪他怎么没有发脾气，原来在这儿等着。她深吸口气解释道：“这是给你买的，你不是快生日了吗？我以为你没有放假，打算寄给你的。”
  “真的？”他问。
  宋橙菲白他一眼：“假的。”
  他就靠过来抓着宋橙菲的手小声说：“橙橙我错了。”
  宋橙菲无奈地摇摇头，示意他低下来，然后将围巾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两圈。他显然很高兴，一把抱住她没皮没脸道：“这个惊喜没了，等我生日的时候你要重新送一个给我。”
  “少得寸进尺啊。”宋橙菲警告道。
  他也没不开心，然后就说：“那我给你惊喜也一样的。”
  5
  向北住的地方虽然有预备给宋橙菲的房间，但是她从来没有搬去住过，所以需要打扫。
  整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猴子给向北打电话。
  “有事？”向北漫不经心地问着，眼神却一直跟着宋橙菲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猴子说：“明哥让所有人九点半去平台直播，巩固赛后的人气。虽然你溜得太快，但是明哥说了，你必须去。”
  向北也知道，战队有时候有一些活动安排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就应了。
  “怎么了？队里有事？”宋橙菲看他在打电话，就问他。
  向北点点头，把宋橙菲拉着坐在自己的腿上说：“等一下要直播。”
  宋橙菲有点儿受不了这么亲密的动作，挣扎了一下要起来，却被向北拥得更紧。他的手偷偷摸摸从宋橙菲的衣摆下面伸进去贴在她腰间的软肉上，宋橙菲一个激灵，拉住他的手说：“别闹，你等下还要工作。”
  他不满地嘟囔：“不想工作。”
  宋橙菲想笑，觉得他跟个闹脾气的小孩儿一样，便顺着他说：“不想工作就不工作，但你现在还是得放开我。”
  向北缠了半天之后，终于不情不愿地放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九点半正式直播开始。
  职业选手的直播是不允许纯聊天的，都要打游戏。
  平常别说是直播，向北就连这种全队一起的直播活动都很少开摄像头，他今天倒是开了，所以直播间一片欢呼声。
  这种活动不像比赛，所以大家都比较放松。
  打开游戏也打得不紧不慢，猴子他们偶尔也会回答一些粉丝的问题，会有一些互动。
  向北延续他打游戏时一贯的高冷，很少说什么。
  很快就有粉丝察觉不对。
  “Kio的背景和猴子他们明显不在一个地方啊？是没有在基地吗？”
  猴子说：“他啊，一放假人就溜了。”
  所以弹幕里不少人开始问向北现在在哪儿，是不是陪女朋友之类的。
  猴子还记得当初向北和宋橙菲的恋情掀起了一系列的骂战，所以也就闭嘴没再接话。
  宋橙菲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了一会儿向北的直播，发现他除了游戏指挥外基本都不怎么说话，所以就干脆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浴室就在向北房间的隔壁。
  他能听见宋橙菲在客厅走动，然后打开了浴室的门，还有淋浴的声音。
  之后粉丝看着向北刚在水池里买完装备，就在高地的墙边跳了半天都没有绕出去。
  跟个智障一样。
  猴子在频道里喊：“Kio，干吗呢干吗呢，看路好吗？”
  结果，向北绕是绕过去了，和猴子在上路抓杨戟的时候，大招直接放空，还差点被反杀。
  锁爷的声音也像是个半吊子，不紧不慢地说：“兄弟们，虽然不是比赛，但咱们也别输得太难看好吧，刚比赛完就在直播里被人打爆，说出去还怎么混？”
  粉丝跟着起哄。
  粉丝一：“K神不carry，我们也很绝望啊。”
  粉丝二：“Kio的心思一看就没有在游戏里，这会儿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粉丝三：“不会是女朋友在吧。”
  大批粉丝开始刷：“朋友，莫名感觉你真相了。”
  向北对这一切基本上都有自动屏蔽功能，出现在摄像头里的那张脸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就在这时，浴室里传来“哐当”一声。
  众人眼睁睁看着向北脸色一变，然后直接从镜头里闪人。
  弹幕区里一片问号，都在问人呢？上哪儿去了？
  向北原本以为宋橙菲在浴室里摔倒了，便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氤氲的热气里，女生光裸着，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怎么这么热，这是向北的第一感觉。
  热度迅速从脚底蹿到了头顶。
  他扒在门框上，和宋橙菲有一瞬间的相对无言。还是宋橙菲最先反应过来，她拉下旁边的浴巾裹住自己。
  “你干吗？”她问。
  “我……那个……刚刚以为你摔倒了？”
  宋橙菲的表情松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翻在地上的塑料盆和洗发水、沐浴露等瓶瓶罐罐说：“是刚刚不小心踩翻了这个，没有摔倒。”
  “哦。”
  “你……不出去吗？”
  向北的表情也从紧张当中缓了下来，不过他没有立马出去，反而问了一句：“洗完没有？”
  等到宋橙菲点头之后，他就走进来把她拉了出去。
  带着宋橙菲回到她的房间之后，他扯来被子裹住她，然后把吹风机插好放到她的手里才说：“刚刚吓了我一跳，你把头发吹干，浴室里的东西我等下收。”
  宋橙菲便由了他。
  结果，等她看到旁边手机上的时间时，突然反应过来，她奇怪地问他：“你直播活动结束了？”
  “没有啊。”
  “你疯了，还不快回去。”
  向北回去的时候，宋橙菲同时打开了直播间。
  弹幕的滚动速度已经快得看不清了。
  还有人在蒙蒙地问Kio去哪儿了。
  Redchel：“我敢肯定，我刚刚听到了女生的声音，赌一包辣条。”
  学习使我快乐：“+1。”
  “+10086……”
  向北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摄像头前面的时候，游戏已经过了大半，他一边操作着挂在水池里的英雄前去团战，一边看了看弹幕。
  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时候，他突然解释：“不好意思，刚刚女朋友那里出了点儿状况……什么状况？我当然不会说。游戏输了怎么办？有我在不会输的。是不是同居？我常年在基地上哪儿同居。网管呢？把那个骂人的踢出去。”
  他一连回答了好几个问题。
  粉丝们疯了。
  “OMG，第一次见K神和粉丝解释哎，实力护妻了好吗！”
  “男友力爆表。”
  “日常羡慕，那个叫宋橙菲的怕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
  “没觉得他那女朋友哪儿好了啊！”
  “上面的你就嫉妒吧，说得像人家没有女朋友就会娶你一样！”
  ……
  这把游戏最后还是赢了，锁爷他们问要不要再开一把的时候，向北拒绝了。不顾众多迷妹的挽留，他关了直播。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宋橙菲的头发还没有吹干。
  “结束了？”宋橙菲问。
  他“嗯”了一声，蹭到宋橙菲的后面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柔软的发丝从指间滑过，熟悉的沐浴清香萦绕在鼻端。
  向北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刚刚在浴室里看到的那一幕，脸开始发热。
  宋橙菲觉得身后的人有些奇怪，转头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问：“怎么回事？脸怎么这么红？”
  他张了张嘴，最后突然叫她：“橙橙。”
  “嗯？”
  “我会对你负责的。”
  宋橙菲：“……你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