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
短腿叮当 更新:2022-01-12 14:54 字数:3203
伽阖小心翼翼的前行着,这里的诡异让她绷紧了神经,忽然从一旁蹿出来一道黑影,她宛如雷电般挥剑直击。
黑影灵活的躲了过去,并大喊道“别别别,小娘子,是我”
她这才稍稍放下警觉,问道“衡奕呢?”
它朝着空中绕了好几圈,又回到她身边说道“我不知道啊,一晃眼他就不见了”
她继续往前走去,那道黑影立马跟了上去“小娘子,等等我啊”
她四处晃动着,试图能找到衡奕,在这种地方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小黑影紧紧的跟着她,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小娘子,你是什么人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见伽阖不理它,它又绕到她身侧紧紧的跟着,说道“你跟衡奕什么关系啊,他都离开这里三百年了,突然间带你回来,你们之间定然不简单”
她冷哼道“我和他之间的确不简单”
小黑影兴奋欣喜的围绕着她转来转去“我就知道!他吃了那么多苦,被莽龙那个老家伙折磨了那么久,也算没白……”
她猛的转头盯住它问道“你说谁?谁折磨他?
它似乎有些愤恨,言语间充满了怨怼“莽龙啊,那个老东西,仗着自己是天魔军的将军,仗势欺人”
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天魔军的将军不是初鄞吗”
“你果然非我魔界之人,初鄞是老魔尊赐的封号,当年他出征的第一战就是剿灭南海异变的鲛人,大获全胜,老魔尊希望他往后每一次出征都能像第一次那赢的漂亮”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虽然云时在身边,但他那个时候昏迷不醒,而莽龙是云时和代寰的故人,她虽有防人之心,但也对他说的话确信不疑,如今看来,却是当时无人对证。
它又道“他犯错,要我们全族的人替他受罪,如今族中只有衡奕和元崎两个人完整了,像我们这样修为不够的只能化作怨灵了“
“所以他们手上才会有烙有流放刺青,那他们又为何能出去”
它越发的激愤“还不是那个老东西!自己出不去,但他后来发现每隔几百年就能悄无声息的撕裂一个口子。于是他在族中挑选了一批还俱人形的孩子,其中就包括他们俩。衡奕从小就有超出常人的坚定意志,他和元崎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最后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老东西让衡奕杀了他,衡奕不肯,最后不知道他怎么说服的他,终究还是留了元崎一命”
“那你们的族人?”
它缓缓的往前挪动了一下“它们都变成了像我这样的怨灵,有的被中央的怨气吞噬,有的只能苟且于湮世渊周边的缝隙里,唯恐被吞噬”
“是衡奕,通过了莽龙的考验,才能将仅存的族人藏住,不然我们都要成为它们的食物”
“同为魔族,我们从未享受过天魔军带来的好处,却要承受他们所犯的过错,只有俱损,没有共荣,难为了衡奕拼尽了全力,才得以保存天魔族这一脉仅存的一点残灵”
伽阖怀疑过衡奕的出处,却也没有想过他来自湮世渊,她从未听过娘亲说起魔族君主之位的事,又常在忘川,对魔族之事无甚耳闻。
她问道“那你们在天族的盟友是谁”
“你怎知他在天族有盟友?”
“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无缘无故的当上了魔尊,如若没有天族的人帮你们瞒天过海,恐怕他早就被斩草除根灰飞烟灭了”
小黑影晃了晃,说道“不知是谁,但却有其人”
整个天族,能与魔族有牵连,且有权利包庇他们之人屈指可数。
但屈指可数的人之中,唯有一人,苦心孤诣的想要她倒霉,所以才会在碧宵宫外看见他。
她不断的往前走,那浓烈的黑雾在顶峰之后,逐渐稀薄了起来,越往前便越清明,看来是到了边界。
边界天色几近正常,周围没有那些四散的怨灵,远处有一处小院子。只是在这样一处禁地,那院子竟也被施了一层结界,闪着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的显示着一道特殊的图腾,她看着十分眼熟,却有想起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她走近,想要试探结界的能量,刚伸出手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弹的好远,小黑影晃到她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她望着里面,肯定是有人被关在里面,即在边界,定然也是受到保护之人。
“你可知,这里面关着何人?”
小黑影兴奋的说道“那你可就是问对人了,几个月前,突然有两个人出现在这里,一个穿着银白色的铠甲,气宇轩昂的,像是你们天族的将军,还有一个嘛,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人瞧着也斯文,那小脸啊,如玉般白净透亮”
伽阖心一沉,那如玉般的人,估摸着就是小阎了,她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一起进了那座院子,不过两人进去的时候看着还挺亲密的,没过一会那个穿白衣服的就一脸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那个时候这个结界就在这里了,他不仅没出来,还被那个将军强行押了回去”
她焦急道“那抓他的那个人也在里面吗”
“不在,他只是每隔几天都来看看”
那道令她熟悉的图腾,便是万禁咒,整个三界,会用此咒的只有三个人,云时,承颐和望镜。
仙尊不能来魔族,二哥在闭关,只有和魔族有勾结的承颐才能自由来去魔族禁地。令她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要关押小阎,难不成小阎是被他骗来的?
不论如何,眼下她打不开那结界,只能蛰伏在周围,等他来。
没过多久,那边界坚如磐石的结界便被撕出了一个口子,伽阖偷偷的躲在一旁,透过那一丁点裂缝看见了南海常年盘旋海面的秋水鸟。
四周缠绕着怨灵,将她的气息掩盖的一丝不漏,仿佛脚下生根般的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无法动弹,每一步都是千万斤的沉重。
望镜解开万禁咒的束缚,便进了院子。
一如过去几个月那般,他坐在厅里看书,见他来,只是凉薄一眼,便放下书本,转身回到房间将门锁上。
虽然他表面上拒他于千里之外,但望镜依旧跟上前,推开那扇锁上的门。
他正坐在床榻之上,见他进来,便倒头载进枕头里,卷了被子背对着他阖上双眼,假意睡着。
他驻足于他枕边,声音里难掩的失落“你真的再也不理我了吗”
他卷了卷被子,铁了心不搭理他。却在下一刻被子被大力掀开,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他从背后抱着他。
小阎如同惊弓之鸟,迅速从床上跳了起来,又羞又怒,斥道“你到底还是不肯给我留最后一丝尊严吗”
他的心从带他走进湮世渊的时候,就被他自己亲手捏成了碎片,此刻纵使再痛,他也能假装无知无觉。
“小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他冷哼一声,说道“原来在殿下眼里,利用不算伤害,囚禁也不算伤害,看来殿下这南海将军当的好,非得要真刀真枪的将一个人砍得的血肉模糊,才称得上伤害二字”
“小阎,二殿下是假的,南海将军也是假的,可是只有你是真的!我是真的爱你,我……”
他厌恶的皱了皱眉,捂着耳朵打断他,喊道“不要再说了,你也配说爱,你和云时,都不配,你们想要她死,我偏要仅凭蝼蚁之力保她活,你能囚禁我一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对伽阖执着的放不下”
他怨恨的紧盯着他“放下?她乃我挚友,是这天地间唯一真心待我,不图谋我的人,整个三界大部分人都对她没有好脸色,所有人碰上劫都想要杀了她,她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体内有魔灵残识,你们就天上地下的不肯放过她”
一道被利刃划过的伤口,暴露在他面前,被他反复的撕裂,痛感那么清晰。
望镜强忍住心里的痛楚“杀一人保天下人,为之善也”
他的怒气一下被激起,满目赤红呵道“狗屁善也,他们怎么不拿自己的命去换”
望镜焦急的辩驳道“若是能用他人去抵,就不用苦心孤诣的设局了”
他不再言语,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情,望镜对他说道“师尊既想让她死,便无人能保她,三百年不过是个意外,无论是人是仙,都摈除不了她骨血里的魔息”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那个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幸好是她的那个人,竟然想要她的命。
所有的蜜糖都蔓延成了苦涩,从最开始,他便确定了自己要什么。
她伸手推开那扇门,一张脸煞白,心如死灰般的望着他们。
她一双盛满秋水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面无表情,却一字一句都像刀在切割肺腑“二哥,原来你们都想让我死吗,从三百年前开始”
小阎惊慌失措的抓住她“走,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赶紧走!”
一道金色的绳索如矫健的游蛇般迅速将二人捆住,他手一收,二人便被拉回来原地。
她痛苦阖上双眸,沉静片刻,遂即睁开冷漠的双眼,大声唤道“朝未央!”
一柄利刃如鬼魅般的挑开他们身上的捆仙索,它掉落在地面之时便失去了所有的光泽,死气沉沉的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