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生气离开, 不能给季若书带来太大影响。
  她去店里看了一圈经营状况, 确认存货足够, 逛街买了几套衣服, 回家调配最后的玫瑰香水。
  调香室里销量最好的玫瑰香水, 先前与客人们说的是一周后来取。
  现在，离期限还剩一半时间。
  原材料全部到齐, 趁有时间, 能做多少做多少，免得短时间内再度缺货。
  也是以防第一波病人治疗完毕效果出来后, 第二波病人蜂拥而来, 没有多余时间调制香水。
  晚上，季若书给苍光耀治疗后回来, 洗完澡在床上看书。
  十点左右, 陆羽的电话来了。
  “喂？”
  “季若书吗？陆羽喝醉了，你能来开下门吗？”声音很陌生，是个男人。
  “你在门外？”
  “对。昨晚也是我把他送到你家门口，他自己按了指纹进去的,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 指纹不对了。”
  那是当然。
  怕再出现大晚上洗手间门口有个吓人黑影的状况，她白天把陆羽录入的指纹删掉了。
  “等一下。”季若书今天穿的是睡裙，重新穿上内衣，套上外套, 从猫眼里确认陆羽在, 才开了门。
  不过她没有让他们进来, 只是说，“他住十六楼，就这一栋。”
  班俊爽看过丰沛珍提供的照片，偷拍照片里的季若书被陆羽牵着手，侧脸很好看，秒杀一众娱乐圈女明星。
  真正见到后……长相不错，就是脑子不怎么开窍。
  “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吗？赶紧的，好好照顾，我要回去了。”
  把醉晕的陆羽往季若书身上一推，班俊爽赶紧跑了。
  差点摔了的季若书：“……”
  闻到熟悉的味道，陆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未婚妻熟悉的侧脸，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委屈地把脑袋埋进她胸口，“为什么要退婚？”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弯着腰，缩起来地靠在一米六三的女人胸前，模样十分可怜。
  季若书对小奶狗有万般的耐心与爱心，对这种一不留神就能咬你一口还专往脖子咬的大狼狗，敬谢不敏。
  “陆羽，我送你上去。”
  陆羽自己站不稳，还要靠着季若书。
  一听这话，身体里顿时涌上无数力气，把人往里面一推，关上门，反手把季若书压在门板上，低下头就亲。
  季若书受不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烟味，皱着眉头扭过脸，陆羽的吻落在她脖子上，一下子往下滑，落在胸口上。
  “啪——”季若书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别以为醉酒就能耍流氓，赶紧回自己家去。”
  “我不！”陆羽化身粘人的大狼狗，挂在未婚妻身上撒娇，“不退婚，不走。”
  “不走？可以啊。”季若书冷冷地瞥他一眼，看得陆羽才亮起的眼瞬间黯了，“门口那么长一条走廊，你爱睡哪睡哪，从这头滚到那头也没人管你。”
  想退婚，必然不能给男主一点念想的可能。
  把喝醉的男主留下来？她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季若书用力推开陆羽，开了门，把人往外一推，“啪”地关上，世界清净了。
  里面，季若书拍拍手，回房睡觉。
  外面，陆羽盯着没有动静的门，把耳朵贴了上去。
  公寓注重隐私，在隔音上做到国内的最高级别，绝没有门外能听到门里发生什么事的可能。
  所以，偷听半天没听出丁点动静来。
  贾巧巧看着那撅着屁股听墙角的西装男人，要很艰难才能忍住笑出来的冲动，“先生，您没事吧？”
  陆羽回头，看到带着口罩的矮小清洁工在跟他说话，清洁工？
  不用想也知道总裁大人不可能认识什么清洁工，他没理清洁工，手指伸进指纹锁里。
  这根不对，那是这根？还不对？到底是哪一根？
  喝醉的陆羽没考虑过“未婚妻把他录入的指纹删掉”的可能性，傻乎乎地把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地往上面按，整整九次的“错误”提示音。
  最后一根手指按下去，指纹锁的光灭了。
  陆羽吓得往后跳，不会吧？他把未婚妻家的锁弄坏了？那她还能出来吗？
  门里，被“错误”提示音烦得睡不好觉的季若书冷哼一声，关掉电闸，重新回房睡。
  才一回房，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陆羽。
  电话从开始响到自动断掉，再重新开始。铃声调节成震动后，还是一样的模式，改成静音才有几秒钟的安宁。
  没过一会儿，大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季若书要疯了，满脸怒气地打开电闸打开门，对上一张担心又委屈的脸。
  “季若书，你没事吧？”陆羽冲上来抱住她，“锁坏掉了，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对不起，我忘记哪根手指录的指纹，把锁弄坏了。”
  积攒下来的怒气，因为这一句话，倏地没了。
  “锁没坏。”
  “坏了。”
  “你再看看，没坏。”
  “咦，真没坏？那为什么我开不了门？”
  “……”当然是因为删掉你录入的指纹了啊。
  这话，现场唯二的女性一同在心里回，没有说出口。
  免得某个喝醉酒智商直线下降的男人发疯。
  “很晚了，你该睡觉了。”季若书反手关上自家的大门，一把拽起陆羽的手，把他往电梯的方向拉。
  陆羽竟然乖乖地跟着走，直到季若书按下指纹，把人送到主卧，盖上被子，他都没出幺蛾子。
  也是让季若书松了口气。
  不给酒鬼任何撒泼的机会，她精神力化针，戳了一下。
  陆羽睡得更乖了。
  季若书好心地帮忙调了空调的温度，坐电梯回十三楼。
  贾巧巧还在拖地，看到她一个人很快下来，问了句：“那位先生，没事吧？”
  “没事。”
  *****
  第二天早上，陆羽头疼欲裂地醒来，发现他竟然在家里，立即给班俊爽打电话：“昨晚你送我回家的？”
  “对啊。”
  “为什么不送我去季若书家？”
  “我送你过去了啊。”班俊爽发觉不对，“我昨晚把你给她了，难道她又把你送回家了？”
  “啪——”挂断的电话让班俊爽明白，他猜中了。
  这下，确定了：陆羽对他家那位未婚妻有心，喝醉了吵吵嚷嚷非得去未婚妻家，偏生人家对他无情，他一走就把人送回了家。
  这个梗，班俊爽能笑一年。
  陆羽梳洗过后，跑去十三楼，手指一按下，指纹密码错误。
  该死的，她居然删掉了！
  “开门！”陆羽气急败坏地按门铃，一下更比一下狠，好像这就能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的怒火积蓄了两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发泄出来，找发小们喝酒也是为了这个，谁知道喝醉了，还发现这样无法让人接受的事实。
  季若书开了门，面容平静：“有事？”
  “为什么删了？”
  “怕出心脏病。”
  “……”陆羽一哽，“我以后不会再不打招呼来吓你。”
  “那可说不准。”季若书坚决不让，把人挡在房门外边，“难保哪一天你又让谁送到我家门口半夜进来了。”
  “前天是我刚好醒着，要是我睡到半夜发现床上有个男人，你说我是把你脑袋砸了好呢，还是拿把刀在你身上戳几个洞好？”
  女人穿着睡衣，说得轻飘飘的，陆羽却从几句话里察觉到她的认真。
  他反思了一下，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他半夜醒来发现未婚妻在他床上，会很惊喜。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季若书，你不喜欢我。”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他的公寓，连他妈都没有密码。半夜出现在他床上的女人，除了能进他家的季若书，没有其他可能。
  季若书点头，“对。”
  陆羽气得要炸，又不想再吓到她，“为什么？”
  季若书好声好气地给他解释第N遍：“陆羽，我和你说过很多遍，我喜欢的是小奶狗，你不是这种类型，我怎么可能喜欢……”
  “汪。”陆羽面无表情，“这样可以吗？”
  季若书傻了，“你说什么？”
  她刚刚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眼高于顶，非定制不穿，非高级不用，口口声声高级餐厅，看不上垃圾食品的总裁大人，居然汪了一下？
  “只要我是小奶狗，你就喜欢我是吗？”陆羽又问。
  “不。”季若书摇头，“你不是。”
  “我是！”陆羽皱着眉，脸都涨红了，“我都汪了，你还想怎么样？”
  季若书哭笑不得，“不是你汪了就是小奶狗啊。”
  “那你说，还有什么条件？”
  “小奶狗长得帅。”
  “我帅。”
  “小奶狗很听话。”
  “我听话。”
  “小奶狗很乖。”
  “我会乖。”
  “小奶狗不抽烟喝酒泡妹。”
  “我会戒掉。”
  “小奶狗身心干净，只有我一个人。”
  “我没有其他女人。”
  说了这么多，陆羽一一回应，简直像有备而来。
  季若书差点溃不成军，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然而她看到陆羽身上的定制西装，灵光一闪，淡笑着说：“我要包养小奶狗，他可以成天围着我转，我去哪里，他去哪里，我要做什么，他陪着我。陆羽，你不行。”
  飞羽集团的总裁，不可能抛下集团那么多繁忙业务，天天陪在一个女人身边。
  原著里，陆羽的责任与敬业，给人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一点，即便在和圣母小白花女主相遇后，变身恋爱脑总裁，花钱如流水，但他还是天天打卡上班，勤勤恳恳地经营着陆家的商业帝国。
  是非常吸粉的一点。
  这是季若书最大的武器，也是陆羽最致命的弱点。
  果然，陆羽低着头沉默，不再吭声。